“不是料事如神,而是了解暖暖。”吳霽朗說︰“她從未原諒過你,這次的事又激怒了她。她想借口鯉魚出事,並趁著他不在除掉你。”
我說︰“這話她已經當面告訴我了。”
“抱歉,”他說︰“我覺得她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我不認為那是對的。鯉魚是成年人了,他決定跟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受什麼樣的影響,是旁人無法干涉的。”
听這話音,他也覺得我是可惡的,他與李暖暖的不同之處只是,他認為不應當干涉李虞的自由選擇。
哎……對此我也不能說什麼。
這也算是殺了李虞的代價吧。
我說︰“不過,你和江警監之間的關系有這麼好嗎?”
“沒有,”吳霽朗的口氣有些古怪,“想要她對我態度好,大概是要在我的葬禮上了。”
我說︰“你怎麼好端端地突然說葬禮?太不吉利了吧。”
“呵呵。”他笑著說︰“我向來對吉利這種事無所謂的,何況現在咱們身邊已經發生了太多事。言歸正傳,我建議你就留在江愉心的身邊,雖然她脾氣不是很好,但她是一名合格的警察。”
我說︰“好,但是我很疑惑。既然她和你的關系這麼差,那為什麼還願意幫忙?”
吳霽朗說︰“她不是在幫我的忙,她是討厭暖暖。”
我問︰“是因為你嗎?”
“當然不是。”吳霽朗說︰“暖暖已經從她手中逃走很多次了,有一次甚至反訴了她,令她非常被動。心心這個人個性很強,無法忍受這種失敗,所以兩個人一直不斷起摩擦。”
我的八卦之火被點燃了,“你叫她……心心?”
他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抱歉,順口。”
我沒說話,吳霽朗似乎有些緊張,又道︰“我們畢竟從小就認識,她家人也都這麼叫她。”
我干笑著說︰“那你又不是他的家人。”
這次吳霽朗沉默得更久,然後說︰“她與暖暖不同,雖然她表面高傲,也很嚴肅,但如果是了解她的人,就會知道她是一個內心溫柔也非常正直的人。”
這下輪到我接不上話了,“你這話的意思是……李暖暖她不溫柔,不正直嗎?”
“是的。”他的答案毫不掩飾,速度之快,也毫不猶豫,“她既不溫柔,也不正直,雖然她很有魅力,但這種魅力其實來自于她的殘酷。她是個征服者,但她從不善待自己的獵物,她只喜歡征服的那個過程,然後惡毒的把對方玩死玩殘,這就是她身上特殊的魅力。但江愉心不同,她也是一個征服者,但她會用盡全力保護臣服于她的人,讓他感受到獨一無二的溫柔。”
我忍不住說︰“看來你想她了。”
他默了默,輕輕地說︰“真是瞞不住你。”
我想說他根本就沒有瞞我呀,但總不好真的說出來吧?不過我倒也理解他,他身邊並沒有可以聊這件事的人,能夠跟他聊這件事的人,至少得是這個圈子里的,也對他和李暖暖的事比較熟悉。
首先,李虞是個男人,不可能喜歡听他這些情情愛愛的瑣事,其次,阿瑾肯定不行,她是暗戀他的,也完全站在他這邊,恐怕會發表許多自己的看法。事實上,他的這個垃圾桶最好是沒有立場的,听听就過,而我其實挺樂于听他講這些的,故事誰不喜歡听呢?
我問︰“是不是你們男人都忘不掉自己的初戀情人?”
吳霽朗問︰“為什麼這麼問?”
我說︰“你把江愉心夸獎得上天入地,又把李暖暖貶低得一無是處,我听著很不是滋味。”
吳霽朗笑道︰“我不是夸獎她有魅力了麼?”
我說︰“就這麼一句,听起來很敷衍了事啊。”
“敷衍了事?”他嘆了一口氣,“我想我這輩子不會再踫到另一個像她這麼有魅力,這麼令我著迷的女人了。”
呃……
我說︰“我的牙齒都要酸掉了。”
他笑了一聲,道︰“不過,你為什麼要說‘你們男人’,出什麼事了嗎?”
自從知道李暖暖和李虞的事以來,我的心情一直受此影響,也真的很想要找個人一吐我的不快。可我身邊並沒有適合的人選,吳霽朗當然也不行。
懷著這樣矛盾的心情,我只能說︰“沒出什麼事……不過,男人是不是都對自己的初戀念念不忘呢?”
吳霽朗說︰“那要看你怎麼定義念念不忘,如果你覺得我剛剛公正評價幾句也算念念不忘,那可能是的。”
我說︰“就是還愛著對方,或者在心里給對方留下一塊很重要的位置……”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無趣,“算了,也沒什麼。”
吳霽朗說︰“你這個問題得因人而異。”
我問︰“那你呢?”
他反問︰“你真正想問得是我麼?”
我被說中心事,便道︰“不是你。”
他便問︰“我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麼?”
我說︰“抱歉,我暫時不想說。”
他很善解人意地笑了一聲,說︰“沒有關系。”
之後他沒有再發問,我等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應該再找一個話題,否則未免尷尬,便問︰“我可不可以問,你以前很喜歡江愉心嗎?”
“嗯。”他回答得很快,顯然並沒有經過任何猶豫,“那時我還小,她也是,一切都很單純。我們本來夢想考入同一所學校,畢業之後一起成為警察,她不想要小孩,因為警察的工作很危險。”
我覺得有趣︰“你們兩個連這個都討論過了啊?”
他卻說︰“對不起。”
“嗯?”這沒頭沒腦的,怎麼突然道歉?
他沒說話,似乎有點尷尬。
我也是想了一小會兒才醒悟,“你是說因為我不能生孩子,所以你不能提孩子的話題嗎?你想太多了,我不喜歡小孩子,也不想生小孩,不能生孩子正好不必避孕,這不是好事一樁嗎?”
吳霽朗說︰“我還是建議你避孕,因為你並不是完全不能生育,如果你不想要小孩,流產的話可能會令你的情況更糟。就你的情況而言,生育能力的損傷是不可逆的,你要……”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吳霽朗問止住喋喋不休的話頭,問︰“怎麼了?”
我回答不了,因為我忍不住地笑。
吳霽朗也在隨後醒悟過來,笑著說︰“抱歉,我一不小心就犯了職業病。”
我說︰“沒關系,謝謝你這麼說。我知道這不可逆,不過我是真的不想生孩子。”
吳霽朗說︰“但是鯉魚是獨子,暖暖無心跟他爭,他需要有孩子。”
我說︰“自然有別人幫他生的。”
吳霽朗說︰“鯉魚今天上午還跟我討論,問我你的身體是否還能恢復,他希望你能懷孕。”
我說︰“這件事他還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我想表達得是我不想要小孩,我和李虞之間的情況也不適合生小孩。
然而吳霽朗似乎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他問︰“你依然不愛鯉魚嗎?”
我愣了一下,問︰“怎麼連你也這麼覺得?”
“我並不這麼覺得,但鯉魚這麼覺得。”吳霽朗說︰“不管是……哪個時候的他,都對我說過同樣的話。”
我問︰“他說了什麼話?”
他說︰“他說他覺得你不愛他。”
我沒說話。
即便如此,吳霽朗也繼續說︰“我還記得,他剛遇到你時,曾經告訴我,他遇到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她一個人照顧著生病的弟弟,生活得很艱辛。與那些因為經年的貧窮而變得狡詐滑頭的人不同,她不僅沒有喪失底線,而且很有風度,也很有教養,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我感覺有些不自在︰“鯉魚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是你美化了吧?”
吳霽朗說︰“畢竟是學舌,難免會有所不同,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必然沒有原話說得好。”
我說︰“我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喜歡帶女孩子回家過夜的騙子。”
吳霽朗咳嗽了一聲。
我也有些尷尬,沒有說話。
我以為吳霽朗接下來會找個新話題,或者掛電話,誰知他說︰“這件事我也知道。”
“呃……”
他問︰“你想知道內情嗎?”
我……
我說︰“我如果說不想,那一定是因為你是個男的。不過,他為什麼連這種事都會告訴你呢?”
想要撲倒女孩子卻沒有成功,這種破事沒必要告訴自己的家庭醫生吧?
吳霽朗笑著說︰“我記得那時他因為殺了幾個劫匪被警察盯上了,雖然鯉魚最終被判無罪,但在判決之前,警察一直努力再試圖定他的罪,所以,時常以這個為理由不斷調查鯉魚。他那段時間要避風頭,不能做什麼事,就時常來醫院陪著太太,太太休息時,我們會聊聊。”
我說︰“可這也不是你們分享這種事的理由吧?”
“不要誤會,他可沒有給我分享具體細節。”吳霽朗說︰“是我問他既然不忙,為什麼不去約他以前總提起的女孩子。他才說他覺得還是不要繼續追你了,因為他發現你很厭惡他,他想來想去,覺得是因為他在你面前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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