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我想起來了。
李暖暖那麼說雖然誣陷了我,卻也令李虞知道了孩子的事。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便沒有說話。好在李虞也並不需要我接,而是說︰“不能再生孩子,這已經是死之外,你所能付的最大的代價了。”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難過,“何況那是我的孩子,我一直都想讓你給我生個孩子……”
我說︰“是有人誤導你了嗎?我不是不能再生孩子,只是不太容易。”
“不是不太容易,”他說︰“是幾乎不能。”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有孩子,因為帶著我弟弟的日子太苦了,那之後我不想再照顧任何人。不過,身體缺少一個功能終究是令人難過的事,即便我並不想使用它。
我說︰“你不要太在意,我早就說過,我不想生孩子,現在不能生正合我意。你想要也可以有別人給你生,你我之間的婚姻其實早就結束了,只是一直沒有去法院離婚而已。”
他皺起了眉頭,不悅地問︰“這是什麼話?”
“是實話。”他的示好令我摸不著頭腦,我只能說我的實話。
“只要沒有拿到判決書,我們的婚姻就仍在持續。”他有些惱火地說︰“如果你想結束它,就自己到法院去,不用對我說這種‘實話’。”
我明知他這話只是賭氣,還是順勢說︰“那好,我明天就到法院去,你到時可不要攔我。”
他卻白了我一眼,道︰“你從家里拿走給那個垃圾治病的錢是我們的婚內共同財產,有我一半,你得還給我。”
我說︰“我會還的。”
“不是‘會’,”他說︰“是必須盡快,否則我就會一直以起訴的方式騷擾你。”
我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說︰“越是那樣,你就越拿不到錢。另外,羅凜是傷是你造成的,你本來就該付他醫藥費。”
李虞攤手,“我以前就說過了,法院可不是這麼判的。按道上規矩,他整天在我老婆面前晃來晃去,對她嘰嘰歪歪寫有的沒的,我沒弄死他是我仁義。”
這話題再說下去只會變成一個無休止且沒有意義的死循環,于是我轉變了話題︰“看來你很接受自己現在的樣子。”
顯然他一時沒有跟上進度,怔了一下才道︰“當然,誰不喜歡更強的自己?”
我說︰“你以前對我說,你對于所謂的強大沒有興趣,你只希望自由自在地活著。”
“對啊,”他笑著說︰“但你讓我明白,身為我爸爸的孩子,不強大,就沒辦法活著。”
我說︰“好吧,我也覺得你現在的樣子比較好,所以,我一點也不後悔對你動手。”
他笑的同時還有無奈,“知道你不後悔,不過咱們兩個為什麼又爭起來了?”
我說︰“不知道,說著說著就開始有了火藥味。”
“那就別再說了,”他伸出手按在了我的頭頂上,笑著說︰“我知道自己突然說這些會讓你難以接受,畢竟之前我是真的恨你。但現在我也真的原諒了你,其實原諒只是一瞬間的事,並不需要經過太多糾結。”
這句話听上去比他今天進門後所說的所有都要誠懇。
我問︰“就是因為孩子?”
“有這原因,但不是全部,”他說︰“你知道,我不想你死,其實也沒想把你怎麼樣,我只是想讓你痛苦,最好還要後悔,後悔自己這樣傷害我。”
我說︰“可是我沒有後悔,我也不覺得痛苦。”
他笑了,“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我有眼楮自己會看。我知道你即便後悔也不會說,說了就代表承認自己錯了,一旦承認,就得承擔,你承擔不了這件事。”
我張開嘴巴,還想說點什麼,卻只覺空空如也。
李虞見狀便又眯起了眼楮,先是有些得意地說︰“別努力了,你反駁不了我,我說的都是實情。”頓了頓,又有些難過地說︰“雖然最近我一直對你態度惡劣,但我自己也不是沒有反省。我有些以自我為中心,所以結婚之後一直對你不好,如果一直好好照顧你,你肯定能夠慢慢地從仇恨中走出來。畢竟,你是一個只要稍微被人一疼,就會手足無措的笨蛋。”
我說︰“就算你那時對我好,我也照樣會……”
“好了,”他又笑了,抬手截住我的話頭,站起身彎腰在我的頭頂親了一下,柔聲說︰“先就聊到這里吧,我還有事。而且你已經語無倫次了,我得給你時間把這些話消化一下。”
我……我哪有語無倫次?
多說多錯,于是我閉上了嘴巴。
他歪著頭看了我幾秒鐘,又笑了起來,手臂攬住了我的肩膀,又彎腰湊了過來。
這次他吻到了我的嘴上,我既不想配合,也不想拒絕,干脆一動不動。他先是親了親,而後便開始攻入。
起初動作是很輕的,像是在試探,而我依然沒有反抗。隨後,我感覺自己的後腦被他的手掌按住,動彈不得。
隨著這個吻的漸漸深入,我不禁有些忘情,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雖然我隨後便醒悟了,想要收回手臂,他卻已經摟緊了我的腰,將我整個人都從床上提了起來,由坐姿變成了跪姿。
我的身子因此而緊貼著他的,手臂自然也只能留在那里。這才發覺自己又糊里糊涂地成為了貓爪中玩弄的老鼠,有些驚慌,也只能驚慌。
這個綿長的吻持續了很久,久到我有些口干。也並非我們兩個人誰主動結束,而是因為有人敲門。
這里畢竟是病房,通常護士進來之前會敲門,但如果敲幾次沒有回應,護士就會直接進來。
因此李虞松了口,有些惱火地皺起眉頭,道︰“進來。”並趁機捏了捏。
我連忙把他的爪子從我的衣襟里拽出去,與此同時,護士便進來了。
竟然是阿瑾。
她進來後,先是對我倆分別笑了一下,說︰“鯉魚少爺,少奶奶,吳醫師說少奶奶情況特殊,特地把我調來照顧她。”
李虞點頭道︰“那樣最好不過,有阿瑾你照顧她,我會覺得更放心。”
阿瑾的目光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盒,頑皮一笑,道︰“鯉魚少爺還是可以送便當的。”
李虞扭頭對我說︰“阿瑾不僅護理技術好,烹飪技術更是一流,你看霽朗之所以白白胖胖都是阿瑾的功勞。”
阿瑾卻說︰“哪有?吳醫師近來都是在別處吃飯的。”
阿瑾進來是來檢查我的藥品和設施的,畢竟我原本不是被她照料。李虞跟她閑聊了一會兒,待她走後,說︰“阿瑾本來是安排在我姐姐那邊了,但可能是她鬧了,霽朗就把她支來了這邊。”
我問︰“她鬧什麼?”
“她不希望霽朗跟我姐姐糾纏在一起,”李虞說︰“霽朗說我姐姐的孩子是他的,所以最近一直沒日沒夜地陪在她身邊,我姐姐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也非常依賴他。至于阿瑾,我也不知她是對他有意還是只是因為朋友多年,看不慣我姐姐總傷害他,總之她總愛干涉這件事。”
我說︰“這何必呢……如果喜歡他,這麼做只會被他討厭。如果只是朋友,就更應該尊重對方的感受,不去胡亂干涉。”
“有時太過尊重,也會顯得不夠關心,我姐姐的確只是暫時依賴他,她早就已經不信愛情,不信男人,”他說︰“這還得拜那塊垃圾所賜。”
我說︰“你再說他是垃圾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垃圾。”他雙臂抱胸,顯得絲毫不懼,還很賤得冒出了一連串,“垃圾!垃圾!姓羅的是小人、賤人、渣男、垃圾!”
我氣壞了,“你說這些有證據嗎?干嘛憑空污蔑別人?”
“當然有。”他白了我一眼,道︰“你以為我姐姐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成為一個權力狂人?我爸爸可沒培養她接班。難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背後論人長短長舌婦式的男人?”
李虞的確不是長舌婦,他很少評價別人,除非那人很重要,而听他評價的人也很私密比如我,他才會做出一些負面評價,此外,他只會說他不知道,不熟,不了解。
我問︰“那你倒是告訴我,他到底對你姐姐做了什麼?他一直告訴我,他很愛你姐姐,可你姐姐突然開始走了那條路,他勸不動她,他不喜歡你姐姐變成那樣。”
“鬼扯,”李虞冷哼,“我姐姐當初就像被他下藥了一樣,迷他迷得要死要活,怎麼可能不听他的?”
我覺得他在攪渾話題,“你倒是說,他對你姐姐做了什麼?別回避問題。”
李虞沉默了一下,這才說︰“我不知道。”
這下輪我生氣了,“什麼叫你不知道?你剛剛還說你不是長舌婦!”
“我的確不知道,因為無論我怎麼問,我姐姐都不說。”李虞說︰“但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一起去旅行,我姐姐回來後就悶悶不樂,還告訴我他們已經分手,叫我不要再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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