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方耿從那以後就一直將二皇子當做武家的救命恩人,但是對外卻只字不提當天在御書房發生的事。武綱也是被武方耿耳提面命著長大的,武綱是武方耿的嫡長子,武方耿因為一直在三皇子這一派系的鎮壓下,就算是想光明正大的報答二皇子也是不能的,因此武方耿自然想讓自己的兒子入士,為二皇子做事來報答二皇子。況且武方耿也是真正的欽佩蔣梟,當時還只是孩子的蔣梟就能看出其聰慧非凡卻又剛正不阿,設身處地的為邊疆戰士著想。將來可以預見的會是一個好君主。況且觀其成長,這些年來也一直是溫文儒雅比太子那殘暴性子不知好了多少。
武綱並不想听從自己自己父親的安排,他向往自由,而不是每天關在京城這高高的密不透風的城牆了勾心斗角苟延殘桓。他反抗,逃跑,最後終于是激怒了武方耿,便于武綱斷絕了父子關系,甚至是收回了武綱的名字,這就相當于在外人看來武綱這個武方耿的嫡子已經死了。
其實武方耿早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是不可能依著自己的意願留在京中,既然他想走那便放他自由自在吧。讓他和自己斷絕關系省的一旦武家在京里出了事還會連累到他。
武綱離開了京城,這幾年他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他見識了江南的四季如春,小橋流水,也經歷過了海航的驚險刺激,在遼闊的草原上策馬奔騰仰天大笑, 望茫茫的大沙漠,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真正的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鳥,只是比起一只鳥自己沒有巢穴罷了。
武綱也經常在寂靜的夜里,仰望著不只是那個客棧的屋頂,想起那一進府就可以脫下官靴追著他打的父親,做錯事情是總是用無奈又客氣的神情看著他然手伸出食指戳向自己額頭的母親。
“你啊,你啊,就總是惹你父親生氣,就不能消停點嗎……”
每當這樣的夜里,入睡就變得即酸楚又甜美。不經想到若是再給自己一次選擇的機會自己又將作何選擇,每當如此都覺得自己幼稚可笑。其實便是如今自己選擇也是會離開的吧。
打听京城里的動向已成了武綱的習慣。三年前他的父親接任了左兵部侍郎一職,武綱甚至是想回京阻止,但身為一個外人的他又有什麼理由和身份。
然而現在這樣的結局也是武綱所能預料到的,他相信當他的父親當上左兵部侍郎一職的時候也是能預見的,但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報恩,然而十年前和十年後的結局是一樣的,只是偷來了十年的平靜時光和一個遺漏在外的不孝子。
當武綱听說了武家滿門抄斬的那個晚上,武綱將自己灌醉,亦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又要去往何方,他再次的問自己如果再給自己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會不會離開,然而卻還是同樣的答案。武綱笑了,笑自己冷血無情,自私自利,漆黑的夜模糊了武綱的眼楮,仿佛也模糊了時間的界線,朦朧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父親坐在上座,剛剛的氣性還沒消,呼吸粗重,年少的自己被罰跪在地,倔強地看著父親。父親漸漸平復了呼吸,對武綱道︰“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要麼離開家,再也和武家沒有任何關系,你也不再叫武綱,從今往後武家將不在認你這個兒子,要麼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呆著,听從命令進入仕途。”
跪在地上的武綱滿臉的憤憤不平,爭執道︰“憑什麼!我本就是武家的人,憑什麼收回我的身份,再說憑什麼作為武家的兒子就非得走進仕途,我明明不喜歡這樣,父親為什麼要逼我……”
武綱的母親在旁這是呵斥武綱道︰“你閉嘴!”看到武父平靜的樣子,武母心里就知道事情嚴重了,武綱作為她的兒子,她自然舍不得讓他離開家。
武母回過頭看著又要發怒的丈夫,打著圓場,“當家的這是說的什麼話,武綱是家里的嫡子,那是說除名就除名的。”
武父手氣的發抖指著武綱對武母道︰“你看他那樣子!”
隨即又趕在武母張口前對武綱吼道︰“我是不會改口的,要當武家的人就要承擔武家的責任,就要入仕途!”
武綱也賭起氣來,不服輸的回敬道︰“武家人有什麼好的,只能關在這京城的牢籠里我還不如死的痛快,我還就不稀罕了,這武家人我還就不當了!”
任憑武母在旁邊一直的阻止武綱還是一口氣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說完還一副不吐不快的勝利了的表情。
然而現在身處夢里的武綱看著這一幕嘴巴顫抖的不斷重復道︰“父親我想留下,我想留下……”聲音越來越大卻穿不進夢中人的耳朵,不知不覺間淚水早已奪眶而出。
之後夢里混亂的場景越來越模糊,睜開疲憊的眼楮才發現自己不知是躺在了那個大街的路旁,淚水還有幾滴仍掛在臉上。
武綱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棧收拾行囊,計劃著如何回京。
之後就進入了錢三金的商隊,遇見了蔣禎和白小福,之後又听聞了武父尸體要被運往邊疆的消息,他便坐不住了,甚至是試探了蔣禎,如今他只想為家人報仇,而取信于蔣禎是現在要做的第一步。
武綱看蔣禎又有攻上來的意思,完全沒有將自己的試探放在眼里,這時武鋼也心慌得很,他不確定蔣禎是不是需要他。
武綱趕忙道︰“殿下要相信草民,草民知道這件事的原委,倘若殿下感興趣草名將原原本本的將此事告訴殿下,草民的武功雖不及殿下,但如若殿下想要從邊關從頭開始的話,草民也可以和殿下一起進入軍營輔佐殿下保護殿下,草民還有一雙靈敏的耳朵可以幫殿下打探消息。”
蔣禎一直沒有回應武綱,不疾不徐的對武綱進行著攻擊,武綱的話音剛落,蔣禎一掌就朝著武綱的面門襲來。
武綱以是躲不過了,頹然的閉上了眼楮,看來逐出武家門的人是不配為武家報仇雪恨了。
一陣掌風略過,卻遲遲沒有手掌落下,武綱睜開了眼楮,看到蔣禎已經拿開了手掌,背著手立在那里,看到武綱睜開了眼楮,淡淡的說道︰“記住你說的話,不是要去偷尸體嗎,快些帶路,快四更了。”
隨即兩人跳上了城牆,悄無聲息的隱進了黑夜之中。
蔣禎根本就不需要武綱的帶領就潛進了三皇子的府邸,蔣禎之前是來過蔣杰府上的,自然了解府里的構造,進入府邸,蔣禎就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里面還有兩個人影在晃動。
蔣禎悄悄地給武綱指了指,示意他去听牆角。武綱只得悄悄地靠近書房的位置蹲在房門的陰影處專心致志的听起了牆角。而蔣禎也沒等武綱,縱身一躍就自顧自的找了起來,蔣禎這樣安排第一是因為武綱的武功不如自己真進入一些不暴露在表面的地方還要花時間去顧忌他;第二便是蔣禎還並不拿武綱當作自己人也不相信他,倘若武綱待會兒自己惹出了危險,蔣禎也並不會去救他;第三蔣禎便是想要再次測試一下武綱的實力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
武綱將耳朵貼近房門,由于兩人站的較遠,說話的聲音也不大,還隔了一個門,武綱必須集中所有的注意去仔細的辯認。
只听里面的其中一人說道︰“三殿下這次可是真的想好要去邊關?邊關形勢險峻,況且現在糧草未到,將士能否撐到糧草送達都尚未可知,殿下何不呆在京城,等這一關扛過去在去邊關立下大功也不遲啊。”
“宋大人有所不知,現在父皇主意太子、二皇子甚至是之前玩世不恭的老四現在也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如今父皇倒像是忘記了孤的存在,如今邊關遭遇戰事正是孤發揮所長之時,這次定要讓父皇對孤刮目相看。況且孤這次押運糧草去往邊關,到時邊關駐守的將士必定會對孤感恩戴德,到時便是所有在邊關征戰的將領都效忠于孤,即便是對以後謀事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環。況且現今派出皇子押送糧草更是對將士士氣的鼓勵,就算是父皇也必定是贊成的,而孤將是之中最合適的人選。”
“殿下,臣還是擔心殿下的安慰,如今邊關的急報一封一封傳入京中,蠻族更是貪得無厭,連著幾封急報蠻族連續攻略了我大齊三座城池,如今正是戰況不明凶險萬分之際,三皇子前去定是十分冒險之舉。”
“宋青沛,我們已有十年之久的交情了吧,若是孤的姐姐長慧沒死,那如今早已是親家了,孤沒保護好姐姐,這些年都頗覺對不住你。這次你助我找到了老二埋在我身邊的釘子,還出計謀讓老二多疑親手殺了自己的心腹,著實替孤出了口惡氣,若不是老二長慧也不會死,總有一天我會用老二的命來祭奠孤的姐姐。青沛這次我心意已決莫要再規勸孤了。”
武綱听完這段話就找了個不易被察覺的地方躲了起來,原來自己的父親竟是夾在兩個皇子之間,當做他們對壘的工具被算計被利用而死。猜到是一種心情,但真正得到確認又是另一種心情。
蔣禎這會兒已經來到了三皇子府的後院,蔣禎思考了一下以目前的狀況會將尸體安放在哪里,武方耿現在就只是一個死人,若是像路上武綱告訴自己的那樣,武方耿是二皇子的人如今又被二皇子所殺,那麼現在蔣梟為了避嫌斷不會來偷尸體,然而武家滿門抄斬就算是與武家交好的人也不會現在跑來觸當今聖上的霉頭,所以尸體應該也不會藏得很隱蔽。站在牆頭俯看,就看到一個小小的屋子和其他地方不同那個小屋子離主屋很遠,幾乎已經是在王府的邊緣了,小屋的外面守著兩個人,但顯然是有些熬不住了都已經暈暈欲睡,拄著木杖勉強的站立著。
蔣禎輕輕地繞到兩人的身後從房頂輕輕跳落,迅速抬起雙手還沒等兩人察覺就一人一掌的劈在脖頸上兩人身子一歪便昏了過去。蔣禎頗覺沒有成就感,甚至都些懷疑這是不是一個陷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