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越陌度阡思有為（2）
軒轅齊光納頭便拜，程鴻漸亦隨其師跪拜相求，呂薔卻愈發手足無措，這當兒只顧言道︰“我不是你娘??????我不是??????”
呂蘭馨直瞧得潸然淚下，徑朝屋外奔去，姚蓁蓁亦也步入庭院，又跟對方到得池畔坐定，隨之悠悠地道︰“想來這位婆婆定是掌門的娘親，怎奈這會子卻又不能相認??????”呂蘭馨黯然低語道︰“我曉得其中緣故??????”
姚蓁蓁聞听此語，便即稍作探問，呂蘭馨接著續道︰“你跟鴻漸大哥都是好人，我也不願有所欺瞞，其實??????我們跟你們不一樣的??????”
程鴻漸尊奉師命出屋，這當兒忽聞此語，登感心下一怔，是以出言相詢道︰“陸姑娘何出此言？”呂蘭馨道︰“先前小女子未敢相告，其實是我娘親姓陸，當年她是被爹爹擄上山去的??????”話音剛落，程鴻漸不禁輕嘆，竟自脫口道︰“他干嗎要擄你娘親啊??????”
呂蘭馨羞怯未語，程鴻漸登感所言有失，當下正自歉然，姚蓁蓁慧黠打趣道︰“拿大轎子抬上山去，總要耽擱不少工夫，蘭馨姐的爹爹哪里等得及啊。”
程鴻漸莞爾一笑，便跟呂蘭馨賠起不是，而那女子本就甚為寬和，是以並未介懷其言，但瞧蘭馨頷首相應，當下復又低語道︰“姑祖母雖是個向善的人，卻畢竟跟我爹爹同屬江湖外道的??????”
程鴻漸聞言黯然，竟而輕嘆一聲，道︰“可鐘離老前輩畢竟是師父的娘親啊??????”呂蘭馨道︰“先前姑祖母便跟我提過，她不願要我表叔往後亦入邪魔外道，方才將他送至軒轅派總壇，此生惟願表叔安好，倒也不求彼此相認的??????”話到後來，自不由躊躇須臾，方才懦懦相詢道︰“鴻漸大哥會不會嫌棄我??????我們??????”
那女子委實不願如此相欺，方才半吐實言，但瞧程鴻漸敦和回道︰“你跟鐘離老前輩都是好人，且又跟我師父是骨肉血親，這當兒雖是不屬同路，卻也該就此相認的。”
呂蘭馨靜默須臾，喃喃低語道︰“鴻漸大哥自是心善，可好些人都說正邪不兩立，姑祖母如若跟表叔相認，只怕會累得他做不成掌門了??????”程鴻漸道︰“想來師父不會這般看重大位的。”呂蘭馨道︰“縱是表叔甘願舍棄權位，各大江湖勢力也不會相容的??????”
那女子所言自是有些道理，但瞧鴻漸設身處地，當下復又說道︰“你們畢竟是一家人啊??????”話到後來，竟自沉吟半晌，續道︰“只要沒做壞事，便算有些江湖中人不能相容，倒也不必怎生理會的。”
呂蘭馨聞听此語，便不由暗覺驚異，轉而俯首低語道︰“我先前只曉得鴻漸大哥敦和賢良，卻沒料到你竟會如此言語，小女子委實感念得緊??????”程鴻漸道︰“我也是瞧著正派中人並非盡皆良善，而外道亦有鐘離老前輩這樣的好人，方才如此尋思。”轉而相望伊人，接著說道︰“小妹妹，老前輩既跟師父是骨肉至親，咱倆便該理會，要不再進去相勸一番吧。”
姚蓁蓁怡然頷首，隨之婉悅笑語，復又相伴檀郎入得屋中了。呂蘭馨遠觀比翼攜手蘊同心，登感好生艷羨，當下忽而暗忖︰“鴻漸大哥滿心皆是姚大小姐，委實容不下旁人了??????”言念及此，更不由自憐照清池，閑覓消遣事去了。
卻說那雙比翼勸得呂薔相認掌門，自也為之歡喜，待得諸人各自歸去，姚蓁蓁便向檀郎道︰“小哥哥可否猜出那兩個人究竟是誰啦？”程鴻漸聞言搖首，莞爾笑道︰“此節??????我還沒有尋思出來??????”姚蓁蓁道︰“那陸家姐姐許是九霄神教教主的孫女，而那老婆婆便只怕是教主的親妹子啦。”程鴻漸登感心頭一緊，隨即出言相詢道︰“怎生瞧出來的？”
姚蓁蓁素曉江湖逸事，但瞧那小妮子輕偎檀郎，自顧怡然笑語道︰“先前那位秦姑娘便待蘭馨姐甚是恭敬，由此自可瞧出她在九霄神教中位分不小，我還听聞九霄神教教主呂重霄的兒媳便是擄來的，而那名女子亦也姓陸的。”
程鴻漸若有所悟，隨之沉吟須臾，道︰“陸姑娘又將老前輩喚作姑祖母，如此說來，老前輩還當真是呂重霄的親妹妹了??????”
姚蓁蓁慵整縴雲手，隨之悠然軟語道︰“這些人原本都是一家子，卻在江湖中常有拼斗，著實無甚趣味啦。”
程鴻漸亦也如此尋思，但瞧他竟自脫口道︰“真不曉得江湖上為何會有爭斗，若是大伙都能良善些，那該有多好啊??????”話到後來，心頭不禁閃念，隨即續道︰“你說呂重霄若是知曉掌門是他外甥，會不會吩咐麾下教眾都做好人？”姚蓁蓁道︰“我也說不好，呂重霄畢竟不似小哥哥這般心善，那家伙若是知曉此節，搞不好還會以此挑起事端的。”
程鴻漸聞言頷首，當下正自沉思，姚蓁蓁徑朝檀郎懷中偎了偎，接著說道︰“小哥哥離開軒轅派未嘗不是件好事，這樣咱倆便不必理會這許多，還可以??????”
那小妮子提及此節，不禁慧黠忍俊，只顧擺弄著檀郎衣袂，程鴻漸相詢其故，姚蓁蓁嬌憨軟語道︰“你先前要領我多開幾家夫妻店，這會子便有工夫啦??????”
漸蓁自幼便識商道，這當兒比翼攜手，更是情投意合，但瞧程鴻漸酣然一笑，竟自頷首道︰“我近來倒是尋思出了一樁買賣，卻不知此事究竟成不成??????”姚蓁蓁嘻嘻一笑，道︰“小哥哥要做哪樣買賣啊？”
程鴻漸牽握伊人縴雲手，隨之憐惜溫語道︰“坊間難免有人甚缺本錢，卻又舍不得變賣家中物事，咱倆自可開間鋪子，要那些商客抵押貴重物事，而後另將銀錢借給他們。”
這番言語潛合典當之理，不過當時並未此等買賣，是以鴻漸所提謀劃實為首創，但瞧那小妮子深以為然，竟自樂陶笑語道︰“我瞧這等買賣當前雖是沒有，咱倆亦可有所涉足，畢竟好些生意都是先做的有肉吃。”
程鴻漸莞爾一笑，隨後說道︰“不過此事亦也有些難處，咱倆雖有珍奇古玩，卻手中銀兩著實不多，這當兒總該變賣些了。”
姚蓁蓁俏拈雲鬢嬌沉吟，如此未過須臾，竟自神采飛揚地道︰“要不咱倆去尋麗華姐，她若是前來入伙，此事便可大定啦。”
程鴻漸當即頷首，接著說道︰“待得做好這樁買賣，還可相邀眾家兄弟皆來入伙。到得那時，大伙一起賺銀子。”話音剛落，姚蓁蓁佯作鄭重，隨之慧黠笑謔道︰“那便都听東家的。”
程鴻漸知曉伊人打趣，當下莞爾一笑，酣然溫語道︰“小妹妹莫要這般玩笑了，其實咱倆都是東家的??????”
漸蓁樂樂陶陶情意歡，但瞧比翼間籌謀既定，那小妮子便要檀郎且在閣中好生將養傷勢，如此又隔數日，直待鴻漸傷勢痊愈，蓁蓁方才欣然應承，相伴其同赴新野，徑朝麗華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