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想從林澈懷里起開，可是他力氣太大，我跳不起來，“你跑去見陳菲兒了？”
“別激動，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林澈按住我，側過頭來和我說著話，但是他剛才吃了辣椒的癥狀發作了，冷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上淌下來。
“你——你不會要死吧！”我沒好氣地問道，都這樣了，他力氣還很大，圈著我使得我一下子都動不了。
“這麼輕易就死了，我怕在你手里得死好幾次了吧？”林澈回了我一句，但是他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還是很嚇人的。
我一直知道他不能吃辣椒，但是吃的時候也沒大問題，也沒想到後勁這麼強烈。
我著急起來，自己作的孽，還得自己抗下，“放開我啊！”
“你不管我了啊？”林澈問。
“我送你去醫院啊！”我瞪著他，大叫道。
林澈笑了起來，抱住我，把他被汗沾濕了的頭靠在我肩上，“我沒事兒，你跟我回家就好。”
我拖著林澈去附近的診所開了點藥，老醫生給林澈看診，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明知自己什麼做不得什麼吃不得，偏要挑戰自我，小伙子，你早知道自己吃辣椒過敏吧？看你這情況絕對不是第一次了，圖什麼啊？鬧這麼嚴重，當醫生很閑嗎？”
林澈不說話，默默地挨批，我就忍不住很想笑。
從診所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冬天天黑的特別早，外頭還冷颼颼的。
林澈脫下外套裹在我身上，正好這時溫以安打來電話，估計是外公外婆催我回去了。
林澈看見，搶先奪走我的手機，三言兩語和溫以安說了下情況，告訴溫以安我今晚不去他那里了。
掛掉電話，林澈就把我手機塞進他自己的口袋里。
我和他一起走在街上，這會兒心里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尤其是想起剛才林澈挨老醫生批評時的慫樣，就覺得很開心。
“喂，你和陳菲兒，怎麼回事啊？”我問林澈。
林澈拉著我慢悠悠地走，“之涵，你看你現在這樣多好，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會和我鬧上十天半個月，沒想到我媳婦兒這麼善解人意，早知道我就不瞞你了，氣消了是不是？”
“沒有！你說怎麼回事。”氣消不消是一回事兒，但總得問清楚。
“這樣，菲兒現在狀態不怎麼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之涵，我出差之前沒準備騙你，我爸讓我代替他去參加會議，是他騙了我。我和菲兒從小一起長大，雙方家長的意思，大概就和你外公外婆期待你和溫以安在一起的心思差不多，我過去看看她，對于菲兒，我真把她當妹妹。”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也不給我打電話回信息？”
“我在英國告訴你這件事，你要是生氣了，我怎麼哄你？又不能一下子趕到你身邊。”林澈繼續說，“我和陳菲兒待在一起，找了幾個以前的老同學來幫她疏導心情，你給我發的信息，應該是被菲兒刪掉了，剛才你提到這茬，我翻了回收站才看見。”
“陳菲兒現在怎麼樣了？”我問林澈。
“心情不是很好，我帶她去我們的母校轉了轉，現在這個問題，是她遲早得面對的，但是之涵，菲兒這樣，我也有責任，就像她之前告訴你的那樣，假如我沒有遇見你，或許到了一定的年紀，我和她真的就會按照家里的安排在一起，她是適合當妻子的人。”
我點頭，林澈說的沒錯，陳菲兒溫柔賢惠，對林澈也是真心，而且他們的生活環境、學習態度、價值觀都差不多，兩個人在一起的共同語言一定很多，雖然我一點兒也不想承認，這一點讓我很難過，但陳菲兒確實很適合當林澈的妻子。
林澈捏了捏我的臉，“你不吃醋啊？之涵，有了你以後，我再也不想和任何女人嘗試著發展關系，看見誰都會不期然地想，和我媳婦比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包括你去美國的時候，也是這樣，我沒辦法放下對你的心思去接受其他女人的愛意。我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菲兒之前給你造成的傷害，我不想縱容她，但我也不能無情無義，這麼多年，她一直對我很好，如今她去英國，我想這是個好的選擇，她總得自己消化這些事，找到真正屬于她自己的感情。”
“我相信你，但是林澈，想起你和除我以外的女人在一起，不管是什麼原因，說句心里話，我還是怪不舒服的。”我抬頭看著林澈，他也低頭看著我。
“你要是舒服我才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呢！”林澈摸摸我的眉心，“回國的時候，我覺得該給你帶個驚喜什麼的，好去和你坦誠這件事，那天晚上我準備去接你，先去我媽那里把她讓我帶的東西給她，看見你姐，差點給我嚇死，可是之涵，我一眼就能認出來，那不是你。”
“怎麼認得？溫以安都認錯了。”
“溫以安會認錯，我就一定也會？”林澈挑眉，“我自己媳婦兒自己還不認識，那還得了？”
“可你後來也沒有找我，我看見你和姐姐在一起有說有笑，我心里特別怪異。”
“後來我不是知道你去溫以安家了？我看見溫以安把你接走了。之涵，我是個男人，也知道溫以安對你的心思，坦白說他對你的愛不比我少，所以他才能這樣小心翼翼地護著你，情願把你讓給我，但越是這樣，我也會擔心，你以前，也因為溫以安的事情和我鬧過，你以為我就不在意了？我同樣會吃醋。可和你僵持著，等你來服軟比登天還難，還不得我上門賠罪。”
我笑出聲，舉起手去摸林澈的頭發，“乖，摸摸頭。”
晚上我們捧著奶茶，沿著街道走了很長時間。解開了誤會，我還是喜歡和林澈黏在一起。
第二天我們又一起去看外公外婆，老人家對于我們兩個昨晚離開的行為有點生氣，但也沒有當面發作。
林澈開車帶他們去逛了附近的景區，又帶著他們去了秦皇島的海景房那邊。
溫以安說他的休假已滿，要回去工作，我去送他，他叮囑我要過的開心，開心就好。
總歸我這輩子都要欠溫以安很多，但有些東西給不了，我能做的唯一好事，就只是放手讓我離開，不再拖著他一起下水。
不知道林澈用了什麼鬼主意，總之他和外公外婆相處的那幾天，外公外婆對他還算滿意，雖然在他們眼里，林澈不可能比得上溫以安，但幾天下來，我能感覺到外公外婆也開始嘗試著去接納他。
當然這一切，絕對得保證在他們不會知曉林澈和何如靜的關系之上。
沈振給姐姐報了學習班請了專門的家教，因為姐姐的學歷不高，沈振覺得，得好好在這方面下點功夫培養點大家閨秀的氣質，在此之前，他不願意公開姐姐的身份。
你看，即便他真心對姐姐好，真心想補償自己這個女兒，但是對沈振來說，他的面子比他的命還重要。
我試圖和姐姐聯系過，但是姐姐不喜歡我，也不太情願見到我。
尤其是當沈振開始讓姐姐學習才藝的時候，姐姐更加討厭我了。
我厚著臉皮去沈振家里找她時，她對我說︰“沈之涵，你們這群人總愛裝腔作勢，一天到晚學這學那的，自以為自己很高端，我怎麼就沒在你身上看見半點氣質呢？”
我沒有反駁，只得告訴姐姐，沈振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
“虛偽！”姐姐輕哼了一聲，她說的不止是我，也不止是沈振。
在此時的我眼中，我的姐姐程之英，她像一個渾身沾滿刺的小孩，不願讓人親近，在她過去的二十多年的生活里，或許發生了很多苦難，所以她收起了對別人的信任，尤其是我，姐姐在得知我錦衣玉食的生活以後，心里更加失衡。
外婆外婆在北京一共待了十一天，姐姐始終不願意和他們見上一面。
送外公外婆回去的之後，林澈讓我別著急，他說之英既然是我的姐姐，就會和我一樣善良，只不過之英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生活中突如其來的變化。
在這件事上，林澈說錯了，且不說後來的事，首先一點，就是我並不善良。
我和林澈每天在一起，輪流給對方做早餐，晚上睡覺時和彼此說晚安，我清楚地知道日子不會一直這樣無憂無慮，但我也真誠地期盼著這樣的日子再長久一點。
十二月下旬，林澈又要去國外出差。
想起上一次出差的尷尬，這一次我和林澈提前約定好，不管什麼事，都不能瞞著對方，也不可以冷戰不可以動不動就發火。
林澈離開的那天我去機場送他，和他擁抱、接吻，雖然都要偷偷摸摸不能被別人看見，但是我們已經很滿足當下的這種狀態了。
之後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主意，就想怎麼和自己的姐姐親近一點。
林澈不在，我再過去沈振的家，沈振也就放松了警惕，由著我隨意進出，何如靜也無視了我。
我會做自己帶的蛋糕去看姐姐、給她買網紅奶茶，雖然姐姐非常嫌棄，總覺得我沒安好心。
對此我也感到無奈，不過一切慢慢來，我是比較閑的，缺席了二十幾年的人生，讓姐姐一下子接受我，我也知道不可能。
每次我過去的時候，幾乎都有老師在給姐姐講題目，沈振的意思，是想給姐姐弄個學士學位證，順帶著戒掉她身上的野性，這樣再公開，沈振也好有點面子，不像我這樣一直丟他的臉面。
對此姐姐倒沒有多抗拒，我過來看她時，她冷笑著問︰“沈之涵，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這些東西你都會嗎？”
“沒有，我也不會。”我搖頭，那些高數、文言文什麼的，我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如今更是什麼也不記得了。
“你看吧！你不會也沒人逼你學，你從一出生就是沈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不會，倒像是我欠了債，還得還回去，什麼道理這是？”
我不會和姐姐頂嘴，這些年來，我們確實欠了她很多，我只是希望她能知道，其實我很愛她。
“沈之涵，你和林澈是在搞對象？”姐姐問我。
我點頭。
“呵呵，他不是我們的哥哥嗎？你還真是饑不擇食，怪不得爸這麼不喜歡你。”姐姐說著，把她手里的書本扔到一邊，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臉，“林澈是因為你這張臉和你在一起的？”
“不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著，再抬起頭和姐姐對視，又心虛地補了一句，“我不知道。”
“他就沒和你提起，他愛的是這張臉，不是你這個人？”姐姐笑了起來，這時候的她，看上去幾乎和我一模一樣，我一個重心失衡，跌坐在了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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