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屋檐地下,進退兩難。四周刮來的台風和毫無規律的霹靂,簡直讓人想死。
林澈說的太對了,我現在要走,只能是死在半路上,這里也根本找不到車。
但是出都出來了,這口氣怎麼著也得自個兒咽下去。
我盯著不停地冒出閃電的天空看了一眼,雨大如傾盆。然後我裹緊身上單薄的外衣,閉著眼楮沖了出去。
雨水砸在我身上,特別沉重,因為是生理期,我的肚子也疼了起來。
沖出去以後,我才知道,我真的是蠢到不能再蠢了。再怎麼樣,和林澈吵架也應該等到明天,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以前我從來都不是這種會自討苦吃的人。
跑了沒一會兒,我就跑不動了。任由雨水全部打在自己身上,這一夜的風雨,絕對是我活了十九年的人生當中,見過的最大的一次了。
我甚至感覺自己會死在這片海灘上,可是我現在還不想死……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林澈的懷里,嗅了下鼻子,可以聞見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他的另一只手臂摟著我的腰,我蜷縮在他的臂彎下。
抬起頭看見林澈精致的睡顏,那一刻我特別絕望。我以為自己死了,死了以後在極樂世界出現的幻覺仍舊是林澈,那我可能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還好很快,我的肚子疼胳膊腿膝蓋疼,全身上下的酸痛提醒了我,我還活著。
活著真好。
我甩開林澈摟著我腰的手。他被我這個動作弄醒了,大概他本來也沒睡熟。
長長的睫毛上揚,林澈睜開了雙眼,微微低頭看著我,明知故問道︰“醒了?”
我記不起來昨晚被他扔出去後,還發生了什麼事。
他繼續抱住我,把我摟進他懷里。我全身沒力氣,動一下還疼,就只把貼在他胸膛前的額頭挪了挪位置。
“沈之涵,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我沒有回答,他繼續說︰“現在北京時間,下午三點。”
“什麼?我睡多長時間了啊?”我感受到他放在我身上的手很冰涼,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身上在發燙,我應該是發燒了。
“十六七八個小時吧!”林澈漫不經心地答道,“之前我覺得你像狗,其實你是豬。”
我再也沒有心情和他瞎掰了,一想起沈振和何如靜的婚禮,後天早上就要開始。他還不放我走,就真的來不及了。但是我想從床上爬起來,他卻牢牢地鉗住我,不讓我走。
“你到底想干什麼?”我質問他,自己說話一大聲,喉嚨又開始疼,真是禍不單行。
林澈輕哼了一聲,收起了他剛才裝出來的好脾氣,“是我應該問你吧!沈之涵,這麼著急,你是想干什麼呢?”
我沒吭聲,他就捏著我的下巴輕輕地挑逗著,“說啊!怎麼變乖了?”
我不說話,緊閉著嘴,過了幾分鐘,林澈大概是失去興趣了。他從床上起來打開門往外走。
我一見他起身,立刻就要跟著他一起出去。奈何我起床都特別吃力,他仿佛是在等我似的,故意放慢了動作。
然後我跟在他身後下了台階,他走在前面,嘲笑著說︰“走慢點別摔死了,摔死沒人管你。”
然後他在樓下的沙發床上坐下,玩起了手機。
我看他穿著一身家居服,有點絕望,估計他今天是不打算出門了。然後我的全部心思,就放在了他的手機上。
我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坐了下來,緊挨著他。
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在觀察我又會弄出點什麼名堂,但是他同樣沒說話。
我們大概坐了一個多小時,期間羅阿姨從外面回來,還有點驚訝,昨天看見我們吵的跟要打死對方一樣,今天又黏在一起了。
羅阿姨過來問我們晚餐要吃什麼,我搖頭說沒胃口。她拿來一條毯子給我蓋上,說我現在生病得注意點。
我裹著毯子蹭了蹭林澈,抱住他對他說︰“去做飯好嗎?我想吃可樂雞翅。”
“誰說沒胃口的?”林澈翻著手機,看也沒看我一眼,淡淡地回我。
我見他現在的樣子還有商量的余地,立刻抱住他,“你做的我就有胃口了,你不去我把鼻涕擦你身上啊!”
讓我出乎意料的是,林澈居然很輕易地就把手機放了下來,然後給我裹了裹毯子,笑了起來說道︰“乖,你听我的話,我去給你做。”
說完他站起來,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這一切太順利了,也讓我感覺到其中有鬼。
我觀察著林澈確實是進了廚房後,仍然維持著同一個動作在沙發上坐了半天。
直到听見廚房里,雞翅下油鍋的聲音時,我悄咪咪地伸出手去,在茶幾上拿起了林澈的手機藏在毯子里。
自以為做的這一切不動聲色不易察覺之後,我帶著這個好東西靜悄悄地回到了樓上的臥室。
但是很快,我又再一次絕望了,林澈的手機設了密碼。
密碼啊密碼!
我試了他自己的生日,何如靜的生日,他爸的生日都試了,甚至還自作多情地試了下自己的生日,全都不是。
越提示錯誤我越著急,正當我快要放棄時,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提示說︰“0603”。
0603,我一輸入,還真的對了,興奮地快要笑出聲的同時,我居然才察覺到不對勁。回頭一看林澈已經走到我身邊了,我嚇的往地上一坐,本能地護住了他的手機。
他俯下身來靠近了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之涵,對我手機很感興趣是嗎?是想查我隱私。看看我有沒有背著你和別的女人亂搞?”
鬼對他的那點破隱私感興趣?但這話我又不敢說。
結果他前一秒嘴角還噙著笑意,下一秒一把奪過我手里的手機,毫不猶豫地往牆上砸去,我眼睜睜地看著剛剛還完好無損地躺在我手里的手機,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成功報廢。
然後林澈一把把我提起來,“沈之涵,生病了還這麼不安分,你這作天作地的到底是想干什麼啊?”
我看著他凶巴巴的眼神,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想干什麼。
然後我突然哭了起來,放聲大哭,眼淚全部嘩啦啦地往外涌,就跟昨天晚上的暴風雨一樣。
林澈把我扔到床上,看戲一般地對我說︰“裝、接著裝,我來欣賞下沈導演的演技。”
我跪在床角邊去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心酸淚地說道︰“林澈,你放我出去吧!我真的沒辦法接受沈振這麼快就結婚了,他把我媽害死了,自己卻過的那麼幸福,你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好不好?我真的接受不了。”
“你接受不了,那我呢?”林澈面無表情地扯開我抱住他的手,“沈之涵,你玩了我這麼久,我要是放你出去,你還要在我媽的婚禮上導演一出好戲是不是?”
我抬起眼楮向他看過去,他從口袋里掏出我的u盤,砸到了我的臉上。
我的鼻梁一陣刺痛,被u盤的口子刮破了。我把u盤拿起來,攥在自己手里,難以置信地問道︰“東西是你拿走的?”
林澈沒有否認。
我大腦中一遍空白,反應過來後,冷笑了一聲,“林澈,你怎麼好意思說我玩你?被你玩的團團轉的人是我吧?”
“你想要的東西,我還給你啊!沈之涵,你要敢破壞我媽的婚禮,你信不信我讓你這輩子都不好過?”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冷笑著抬起頭看他,“就算我不破壞,人賤自有天收,咱倆之間的這點事,反正我不要臉不要名聲,林澈,你關得了我一輩子嗎?關不了的話,就算我破壞不了他們的婚禮,今後我照樣可以讓他們的婚姻不好過!”
“你試試。”林澈揪住我的頭發,扯的我頭皮都發麻。
我也變得無所顧及起來,掙扎著狠狠地抽了林澈一耳光,“這些事情是你先起頭的,你現在好意思來找我興師問罪,林澈,你編了那麼多謊言,不累嗎?”
“相互利用,各求所需,”林澈撇過頭去,冷笑著舔了下嘴唇,“我能演的這麼順利,不還得多虧沈導演的大力配合嗎?你這又是獻身又是獻愛的,玩一玩有什麼不好?”
我腦袋里轟隆一聲,感覺自己比死了還難受。
林澈繼續說道︰“沈之涵,記得你前天問我的問題嗎?你問我喜不喜歡你,我還是告訴你吧!沒錯,我確實挺喜歡你的,這種喜歡就像是張思齊喜歡他養的柯基一樣,但是有一天這條柯基瘋了,咬了他的家人,知道這條柯基的下場嗎?沈之涵,那條狗已經被安樂死了。我對你,容忍過一次了,再有下一次,你也會有差不多的下場。”
說完這番話,林澈轉身離開了房間,出去後再也沒進來過。
我坐在床角邊,感覺自己此刻的心情會比听見沈振和何如靜順利完婚的消息時還要絕望。
但是林澈既然告訴了我這些,那我就必須要破壞掉沈振和何如靜的婚事,這樣也好,我就更加無所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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