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靈猛的坐起來，她額頭上滿是汗。今晚，應該是櫻紅值夜。
幾乎夜夜如此，血流成河、橫尸遍野，或是自己遍體鱗傷。羽千靈總是從夢中驚醒，然後待心情稍稍平靜之後，躺倒天明。
她不想驚動櫻紅。那些苦楚和悲痛，她只想壓在心底，不想暴露在人前。雖然很多時候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羽千靈下了床，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
櫻紅听到屋里有動靜，本想站起來進去看一下。猶豫了一下，沒有起身。她听到羽千靈倒了茶，喝下去，然後又走了回去。
櫻紅嘆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她知道，羽千靈幾乎每晚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她能做的太少了。她只能在她身邊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院門開著，這是羽千靈搬來之後的習慣。
魔暝經過紫瀾閣，停了下來，帶著警惕看了看周圍，然後向里望去。
櫻紅抬起頭，四目相對，心跳驟然加快。
魔暝看到櫻紅，面無表情，然後轉過頭走了。
櫻紅有些失落，不過也有些高興。高興的是能看到他。
夜，越發的安靜。
雲王府。
明天，蕭楚煥就到帝京了。陌瀚雲站在窗前，看著外面，若有所思。
不日，平南長公主和駙馬的遺體就將運回帝京。皇上很疼惜唯一的親妹妹，不會讓她葬在他鄉，孤魂難返。
陌瀚雲不相信什麼巧合。殺死平南長公主的人，應該就是當年毒害賢妃的真凶。平南長公主一定知道內情，不然怎麼會被滅口。
敵在明，我在暗。陌瀚雲自嘲似得一笑。經過這件事，他才明白，他的很多舉動都在那個人的掌控之中。換句話說，有人一直盯著雲王府。
陌瀚雲有點慶幸，和藥王的聯系，一直由離風負責。對于離風，他還是很放心的。別說大寧王朝，縱然是整個天下，怕是也找不出跟住離風的人。
翌日。
養心殿內的氣氛異常緊張。皇上眉頭緊鎖，看著殿下還在爭論的二人。
“若那殺手不是你派去的，為何你的人前腳剛走，我父親就被他們殺害了？還有，凶手說了，是王爺派他們去的！我听的真真切切！分明就是你，你就說幕後真凶！”
“連證據都沒有，就這麼一口咬定本王是凶手。蕭楚煥，你到底長不長腦子！”
“我就是人證！你送來的首飾衣物就是物證！”
“本王有什麼理由要殺姑母！”
皇上瞥了一眼高公公。高公公急忙走到皇上跟前，俯下身子。
“高藝，你怎麼看？”皇上問道，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高公公說道。
“直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高公公看了看殿下還在爭執的二人，對皇上說道︰“這蕭大人斷案，真的是全屏猜測啊。”
听了這話，皇上看了一眼高公公，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使勁兒拍了拍案幾。
陌瀚雲和蕭楚煥不再說話。
“這件案子就交給大理寺去查吧。一點證據都沒有，光這麼吵下去也吵不出所以然。老九，案子查清楚之前，你就待在雲王府，哪里也要去。”皇上說道。
陌瀚雲急忙跪下︰“父皇，兒臣沒有害姑母，請父皇明鑒！”
“老九，朕知道你沒有理由殺你姑母。煥兒，你就住在行宮吧，沒什麼事不要到處走動。”
“皇上！”蕭楚煥有些不服。
皇上閉上眼楮︰“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兒臣告退。”陌瀚雲行了個禮，掃了一眼蕭楚煥，向外走去。
蕭楚煥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一個太監走了過來︰“蕭大人，奴才帶您去行宮。”
“謝皇上。”蕭楚煥只好行了個禮，跟著太監走了出去。
皇上睜開眼，高公公已經將熱茶放在了他面前。
“高藝，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皇上問道。
高公公立馬說道︰“皇上，您是指平南長公主？皇上，駙馬犯錯，您已經格外開恩了。長公主執意要跟隨駙馬去平川，那是他們伉儷情深，不願意分離。長公主客死異鄉，是誰都不能預料到的。這怎麼能怪皇上呢！”
皇子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平南性子倔，她那個駙馬，朕又不能不處罰。不過朕跟你說的，不是平南這件事。”
高公公想了想，指了指養心殿的大門，說︰“皇上是指？”
皇上苦笑一聲︰“對，賢妃的事。”
“皇上，賢妃娘娘去時，雲王爺才十歲。對賢妃娘娘的死耿耿于懷也情有可原。奴才覺得王爺他不是在質疑皇上。”高公公趕緊說道。
“賢妃之事，朕有愧與他。即便是後宮沒有子嗣的妃嬪眾多，朕還是把他交給皇後親自撫養。”說到這里，皇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瞪大了眼楮，一臉質疑的表情。
“皇上，您怎麼了？”高公公問道。
皇上沒有會發，他在思考者什麼，然後才說︰“高藝，朕真的是老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皇上，您不老。只不過，前朝太忙，您哪有精力顧及後宮之事。”高公公笑道。
皇上突然轉過頭，看著高公公，表情有些奇怪。
“皇上，您怎麼這樣靠著奴才。看的奴才有些心慌啊！”高公公急忙說到。
皇上指著高公公，說道︰“你剛剛說後宮之事。可朕剛剛沒有說朕想到的是後宮之事。”
高公公急忙跪下，焦急的說道︰“皇上，您剛剛不是在說九王爺，奴才想，肯定是後宮之事。”
皇上皺了皺眉頭︰“趕緊起來！”
“謝皇上。”高公公這才松了一口氣。
“高藝，你還記不記得十二年前賢妃走後，誰第一個來求朕，說想撫養老九？”皇上說道。
高藝皺起眉頭，仔細的回想著，然後說道︰“皇上，奴才記得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一向穩重得體，那是奴才唯一一次見皇後娘娘如此著急。皇上，那時候太子殿下還不是儲君。”
皇上點了點頭︰“皇後喜歡孩子，素來待老九也不錯。那時候朕就想，即便是皇後收養，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多一分把握拿到太子之位，朕也要把老九交給皇後撫養。”
“皇上，那時候賢妃娘娘的死因，讓很多娘娘貴人都放棄了收養九王爺的念頭。除了皇後娘娘，也就德妃娘娘還有李貴人。如今，她們咱也有了自己的皇子公主，對九王爺，不可能比得上皇後娘娘更用心。”高公公說道。
“皇後，賢良淑德，對她，朕很放心。不過，她當時真的沒必要那麼著急。除非……”
皇上話還沒說完，高公公立馬瞪大了眼楮，明白了他的意思。
“殺害賢妃的幕後真凶，皇後知道。她這麼做，是要保護老九。”皇上長嘆一聲。
“皇上，雲王爺會不會查出真凶？”
“當年，她扔了個替罪羊出來。十二年過去了，即便當時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現在往哪里去尋？不過，若平南是她派人殺害，朕這一次絕不姑息！”說完，皇上的眼中閃過殺意。
“皇上，牽一發而動全身啊！何況，若牽出當年之事，九王爺他……還有皇後娘娘……說不定，還涉及到其他人。”高公公勸道。
“可是朕的妹妹！”皇上心中惱火，一掌拍在案幾上。
高公公一驚，急忙說道︰“皇上莫要生氣，別氣壞了身子。”
“罷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罷。當下最要緊的，還是找出真凶。她要是敢陷害朕的兒子，殺害朕的妹妹，朕絕不饒她！”皇上氣憤的說道。
“皇上，說不定真凶另有其人。”高公公急忙寬慰道。
“但願吧。”
出了皇宮，陌瀚雲坐在馬車上，緊閉雙目。良久，他才睜開眼楮。
回想著蕭楚煥在養心殿的神情和他所說過得話，陌瀚雲覺得漏洞百出。蕭楚煥畢竟是長公主的兒子，即便蠢，也應該知道拿出證據指證凶手。他卻一口咬定他就是幕後真凶，並且神色有些光想，眼神躲躲閃閃。陌瀚雲覺得這根本就不合情合理。
陌瀚雲覺得心里想堵著一塊大石頭，異常沉重。回到王府，便听到張瑾回來的消息。
張瑾進了明月閣，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陌瀚雲。
“那天一早，屬下就听說了平南長公主遇害的消息，十分震驚，就去看了一下。屋子被燒了，里面的人已經面目全非。听說，那些人也要殺蕭楚煥。因為地形不熟悉，光線又太昏暗，讓他逃了。”張瑾說道。
“若刺客故意放了他，那就是想栽贓嫁禍。若想殺他沒殺成，那麼……刺客口中的王爺究竟是誰？”陌瀚雲眉頭緊鎖。
“王爺，現在京城里到處傳言，說是您殺了平南長公主和駙馬。已經鬧得紛紛揚揚。從城門走到雲王府，听到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議論。”張瑾說道。
陌瀚雲冷笑一聲︰“皇上下令不許外傳。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御前的高公公。平川距帝京萬里之遙，消息不可能這麼快傳過來。看來有人故意散播謠言。”
“王爺，那下一步改怎麼辦？”張瑾問道。
“等離風的消息。”陌瀚雲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