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太子是夫君

第十章 冰璃降世玉公子 東楚武神宋元熙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明月初上 本章︰第十章 冰璃降世玉公子 東楚武神宋元熙

    夏桃芝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坐在楚宮的御花園中,听一個西圖國的人講述東楚國的八卦。

    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封源君堂堂一個西圖太子,竟然會對東楚的宮廷秘聞知道的那麼清楚。

    陵王宋元熙,是現任楚帝的第三個兒子,也是最不受寵的一個兒子。

    陵王的生母出身名門望族,乃前驃騎大將軍謝世寧的嫡女,身份顯赫。十六歲進宮之時便艷壓群芳,楚帝頗為喜愛,封為嫻妃,獨寵其一人。不久後,嫻妃就懷上了龍嗣,彼時的薛皇後雖育有一子卻還只是個妃位,宮中紛紛猜測若嫻妃誕下的是小皇子,必定母憑子貴登上後位。

    然而也許是沒有這個命享這麼大的福,嫻妃臨盆之時不幸難產,剛剛生下了小皇子就撒手而去。

    楚帝痛失愛妃,哀痛不已。

    他恨老天無情,拆散了他們這對有情人。不但處死了為嫻妃接生的產婆和一眾宮人,還連帶著把這種恨轉移到了剛剛出生的小皇子頭上。

    從小到大,楚帝待三皇子宋元熙極為冷漠,從來不聞不問,權當沒有這個兒子。

    嫻妃故去一年之後,寧國侯蕭靖于朝堂之上以私吞軍餉的罪名彈劾驃騎大將軍謝世寧,言辭鑿鑿,證據確足。楚帝震怒,將謝世寧革了職,抄了家,全家流放邊疆。

    一人落地,必有一人高升。君王之道,素來講究制衡。謝世寧被革職查辦後,楚帝將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薛武升了驃騎大將軍,連帶薛武的女兒,當時還是慧妃的薛皇後也因著母族的榮耀,榮登後位。

    父皇不疼,母妃已故,再加上母族的沒落,直接導致了宋元熙幼年的宮廷生活過得非常的淒慘,時常被其他皇子欺負不說,就連宮人們也敢隨意欺凌打罵他。最夸張的一次,五歲的小宋元熙被八歲的太子宋元晟放狗狂追,大哭著跑過大半個皇宮,整個楚宮竟無一人伸出援手。

    最後他爬上了一顆大樹,瑟瑟發抖的在樹上躲了一夜才脫險。

    後來楚帝的長姐明昭長公主听聞此事之後動了怒,斥責了太子殿下,懲罰了一干宮人,並親自派人照料宋元熙的起居飲食,還懇求楚帝恩準他和其他皇子一同讀書習武。

    自此,這位小皇子在楚宮之中水生火熱的生活才算告一段落。

    夏桃芝听得咂舌,道︰“難怪薛皇後如此有恃無恐,這陵王小時候也太可憐了……我還以為出生在帝王之家必定都是從小錦衣玉食、眾星捧月一般長大的呢。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傲嬌太子冷笑了一聲,不知想起了什麼,面色不太好。

    雙腿的麻木退去之後,夏桃芝只覺得膝蓋連著小腿一陣陣鑽心的刺痛,看來傷的不輕,為了轉移注意力,她追問道︰“那後來呢?”

    傲嬌太子索性躺了下來,伸直了腿,將雙手枕在腦後,仰面看著天,繼續講了起來。

    年幼的宋元熙聰慧過人,天資極高,也勤學刻苦。自啟蒙之後,逐漸展露光芒,再加上他小小年紀便言行有度,儀容出眾,因而屢獲太傅贊賞,曾贊他“冰璃降世,玉質出塵”。

    為此,太子宋元晟沒少帶人在書房外面堵他,暗地里揍一頓是常有的事。挨了打的宋元熙從來不哭也不告狀,只是默默的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和腳印,轉頭就更加刻苦的習武。

    于習武方面,宋元熙更是展現出了過人的天賦,悟性極高,從扎馬步開始到精通各種各樣的兵器,也不過用了短短十年的時間。他熟讀兵法,最擅長騎馬射箭,十二歲時已練就百步穿楊的絕技,十四歲時箭無虛發、沒金鎩羽。

    可即便如此,楚帝還是不喜他。

    待他剛剛滿十四歲之時,就匆匆封了王,讓他從皇宮中搬了出去。

    楚平王十九年,十六歲的宋元熙在楚京盛事“重樓摘星”中以三箭定乾坤,一舉奪得了“東楚武神”稱號。

    于文,他是“冰璃降世玉公子”,儒雅出塵;于武他是“東楚武神”,是當之無愧的東楚第一人。

    傲嬌太子的言辭之間,帶著淡淡欣賞的味道,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夏桃芝不禁好奇的問他︰“當年你們不是交過手嗎?你是不是刺了他一槍?”

    他“嘖”了一聲,斜睨著夏桃芝道︰“你怎麼知道我刺了他一槍?小桃子……你看得很仔細啊……”

    夏桃芝臉紅了,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還是嘴硬道︰“我才沒看!”

    宋元熙欣賞著她這副表情,似乎很是愉悅,坐起身來,隨手扯過一根嫩草叼在嘴里,道︰“兩國交戰,死傷在所難免。當年我們同為兩軍主帥,在渭水河邊打了個平手,雙方都受了重傷,我刺了他一槍,他還了我一箭。”他指了指胸口的位置道︰“在這里。”

    夏桃芝下意識的看過去,突然想起現在他們已經互換了身體,忙收回目光,又問道︰“但是那說書先生明明說那場大戰是陵王凱旋而歸,怎麼你卻說是打了個平手?”

    宋元熙白了她一眼,道︰“你當東楚皇室不要臉面的嗎?老子年年打得他們屁滾尿流,好不容易有一年他們的主帥是活著回去的,當然要大肆吹揚一番了。”

    夏桃芝︰“……”

    心道這人還真是,狂妄至極。

    “不過嘛,再後來就听說東楚陵王一病不起,老子還以為他是被老子打得下不了床了,誰成想,竟然是被人下毒暗害了?”

    听到此處,夏桃芝不禁感嘆︰宋元熙此人,實在是一個大寫的慘字!外御強敵,身負重傷,內有陰謀,詭計毒害,他不負家國,家國卻容不下他。

    二人一時靜默無言,各有各的心思。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他們身上,偶有小風拂過御花園的嬌花嫩葉,帶著一股花草的清香吹來,格外的舒服。

    宋元熙望著天,想著此刻正頂著他的真身在西圖冒名頂替他的那個人,不知又在面對著怎麼樣的境地。

    他諷刺的想,你以為自己逃出狼窩了嗎?卻不知道只是進了另一個虎穴罷了。

    想著,他心里快意了起來,勾起嘴角道︰“小桃子,你說我們要不要順手幫他報個仇呢……”

    話音落了半天,卻沒听到回應,他扭頭一看,就見春日的陽光灑在身旁少女白玉般晶瑩的面龐上,臉上細小的絨毛裹著金色,柔軟可愛。她閉著眼楮,神態恬靜,一點也沒有平時跟他吵架時候的潑辣模樣,此刻像極了一只慵懶的小動物,腦袋輕垂著,正在打著瞌睡。

    他突然就想起了他們在彌白山山腳下初遇的那一天,她也是這麼縮在角落里,在一片嘈雜聲中打著瞌睡。那時的他根本不會想到,命運輪轉,竟然會將他與那個打瞌睡的小丫頭連在了一起,從此糾纏不清。

    鬼使神差的,他靠了過去,伸手在她肩上輕輕一攬,她的頭順勢就靠到了他的肩上,迷迷糊糊的蹭了兩下,挑了個十分的舒適姿勢,沉沉睡去。

    ***

    暮色四溢,李懷和芍藥算著時辰差不多了,折返回來,走近就看見一副奇景。

    陵王妃靠在陵王的肩膀上睡得很熟,口水流了陵王一肩膀。陵王殿下則是一臉的嫌棄,一副很後悔的樣子。

    他二人驚得呆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十分的尷尬。

    宋元熙見那二人杵在那不動,輕輕勾了勾手,示意他們過來。二人忙不迭的跑了過來,芍藥看上去都要哭了,自家娘娘竟然當眾露出這種睡相,這里可是皇宮啊!皇宮啊!

    宋元熙悄聲問李懷︰“李公公,這附近可有什麼地方能稍作梳洗的?”

    李懷立即道︰“有是有,不過……”

    他面露遲疑之色,想了想,咬牙道︰“沒辦法了,還請殿下跟隨奴才來吧。”

    宋元熙點點頭,轉頭吩咐芍藥︰“你立刻去馬車上取傷藥,你家娘娘的腿傷的不輕,速去速回。”

    說罷,自己也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將夏桃芝打橫抱起,跟著李懷去了。

    此時暮色已漸暗,遠處一片燈火闌珊,人影綽綽,晚宴似乎快要開席了。李懷帶著宋元熙避開人群,繞著小路行了一段距離,來到了一個荒廢的宮殿前。整座宮殿毫無生氣,黑燈瞎火的顯得無比的陰森破敗。他伸手輕輕一推,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股發霉的塵味撲面而來,到處都是潮濕腐朽的氣息。

    李懷似乎常來,駕輕就熟的帶著宋元熙繞過前庭,來到了一間屋內。他熟悉的摸著黑將燭火點亮,屋內光線寥落,依稀能分辨出此處是一間寢殿,收拾得干淨整潔,床上擺放著整齊的被褥,看來是有人長期打掃。

    宋元熙走到床邊,將懷中的人輕輕放到床上。她竟然依舊睡得十分香甜,搖曳的燭光照亮了她的臉,桃腮櫻唇,分外好看。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轉頭問李懷︰“李公公對此處如此熟悉,不知這是何人的宮殿?”

    李懷老實答道︰“回殿下,奴才也不知。奴才的師父言這宮殿的舊主人有恩與他,因此時常帶著奴才來此處打掃,祭拜。。”

    宋元熙听著,心中有些疑惑,但此時無暇分心去想,只得先應付眼前的事,他對李懷道︰“還要勞煩李公公跑一趟,將我府上的婢女接來到此處。”

    李懷應聲去了。

    屋內轉眼只剩他二人,宋元熙這才坐到床邊,將夏桃芝的褲腿輕輕的卷起,心中頓時一涼。只見原本一雙白皙縴嫩的腿,此刻遍布淤青紅腫,膝蓋更是腫脹發紫,隱隱透出絲絲血痕,看起來傷的十分嚴重。

    他默聲不語,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片刻後,動作輕柔的將她的褲腿放下,站起身來。

    環顧四周,見外室牆上掛著一幅畫。他走近細看,畫中是一個紅衣女子,手執長劍,站在一棵桃樹下正在舞劍。花瓣簌簌飄落,襯得她身姿飄然,眉宇之間英氣十足,細看之下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頓覺疑惑,在腦中細細想了一遍,無果。這天下之大,眉眼相似之人千千萬萬,根本不足為奇。他不禁在心中嘲笑了自己一聲,越發覺得自從來了這東楚國,自己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夏桃芝是被一陣斷斷續續的抽噎之聲吵醒的,似乎有什麼人正在輕聲的哭。她感到雙腿一片冰涼,緩緩的睜開眼楮,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芍藥正在給她上藥,嚇了一跳,手上的藥瓶差點脫手而出。

    “娘娘,你快躺下,奴婢正在給你上藥。”

    夏桃芝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問芍藥︰“這是何處?我怎麼會在這?”

    芍藥搖頭︰“奴婢也不知這是何處。李公公將奴婢引來此處,奴婢只顧著給娘娘上藥忘了問了。娘娘的腿傷的很重,多虧了殿下一路上抱著娘娘過來的……”

    夏桃芝聞言愣了愣,心道傲嬌太子還算有點良心。

    此時她注意到芍藥的雙眼紅紅的,臉上竟然隱隱有淚痕。

    “你怎麼哭了?”

    芍藥搖搖頭,不說話,只是默默的給夏桃芝上藥。

    她只好又問道︰“殿下呢?”

    “殿下在外室,李公公正在給他上藥呢,殿下似乎也傷的不輕。”

    夏桃芝在心中默默問候了一下薛皇後一家,道︰“宴席要開始了吧?”

    芍藥正要答,宋元熙的聲音隔著紗帳傳來︰“快要開始了,我們得走了。”

    夏桃芝點點頭,將卷起的褲腿放了下來,整了整衣衫,扶著芍藥的手慢慢站了起來。

    雙腿還是一陣陣的刺痛,但走路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四人踩著夜色出了破敗的殿門,李懷在前方帶路,領著他們向著那鼓樂齊鳴,燈火輝煌處行去。(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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