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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葉沁寶還是守在厲晏川的床邊。
等到月亮爬上了屋頂的時候,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葉沁寶終于在床邊睡過去。
突然‘轟隆’地一聲驚雷將厲晏川從夢中驚醒。
他猛地睜開雙眼,漆黑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腦子里面的那些亂糟糟的東西還在眼前不斷回閃著,讓厲晏川恍惚間有些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現實,還是在做夢。
終于他的目光微動,看到了正趴在床邊睡著了的小女人之後。
才猛地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
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沙沙的聲音不絕于耳。
葉沁寶卻明顯是累極了,就算是剛才的那聲悶雷都沒將她驚醒。
看著小女人嬌憨的睡姿,厲晏川眼底的漆黑被溫柔所取代。
他輕手輕腳地將葉沁寶帶到床上來,期間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尖銳的疼痛讓他皺了皺眉。
但是他還是溫柔地將葉沁寶放在了自己身邊,才稍微舒了口氣。
他緩緩閉上眼楮,剛剛做的那個噩夢卻瞬間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夢里面的葉沁寶是如此的決絕。
甚至吝惜著一個眼神都不給他,就這樣從他的世界徹底抽離。
被愛人背棄的滋味。
厲晏川沒想到自己居然因為Ceres白天的一句垂死掙扎的話而噩夢連連。
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將葉沁寶圈進懷抱後,才再度閉上眼楮。
與此同時。
厲家莊園不遠處的一個車站,Ceres正臉色蒼白地蜷縮在長椅上。
因為莊園附近都是別墅區,所以這個公交站因為年久失修,頭頂上的棚子根本遮不住雨水。
Ceres已經盡量蜷縮在長椅的角落了,但是雨水還是低落到她的手臂上。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打著一把漆黑的傘,就像是個鬼影子一般,守在一邊。
Ceres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偏偏還踫上暴雨。輾輾轉轉許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破舊的公交站牌。
現在身上本來就不算很厚的棉質長裙被打濕了不少,粘在身上十分難受。
她奔潰地抱住了膝蓋,默默地開始流眼淚。
但是守在一邊的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
Ceres不知道自己在長椅上面坐了多久,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渾身都麻木了。
她抬起眼楮,發現不遠處的天空已經染上了青灰色。
竟然已經要天亮了。
自從踫到了裴斯逸之後,Ceres從未受過這樣的苦。
這次卻被厲晏川作踐成這樣。
她怒火中燒,從長椅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前面走去。
議論初陽緩緩升起,Ceres走得腿腳都麻木了,才終于在路邊看到了一個小店。
她趕快走過去,想要找小店里面的人借手機給裴斯逸打電話。
坐在櫃台前面的是一個女人,等到Ceres說得口干舌燥,才終于不太情願地將手機拿出來。
守在一邊的保鏢隊長卻走上前來,朝著老板娘遞出了幾張美金,而後搖了搖頭。
老板娘奇怪地打量了一眼Ceres和保鏢隊長,終于還是決定收下美金,手機也拿了回去。
Ceres終于崩潰了,對著保鏢隊長大叫道︰“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只是想要打一個電話而已!”
“少爺說了,要讓我看著你自生自滅,我自然是不會給你求救的機會的。”保鏢隊長說著,臉上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雖然厲晏川派他跟著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但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因為他看守不利,他願意接受懲罰。
“你看你和厲晏川一樣,你們都瘋了!”Ceres大叫著,就要去抓保鏢隊長的臉。
但是卻被躲開。
Ceres實在是沒力氣了,撲了幾次空後不得不喘著氣恢復體力。
眼看著老板娘不會幫她,她干脆再度朝著前面走去。
走到最後,Ceres因為脫水都快要暈過去了,才不得不停下。
她實在是渴到不行了,目光自從落到了路邊的一個水窪上後,就再也挪不開了。
明明理智一直在告訴她,絕對不可以做出這樣作踐自己的事情。
但是本能還是驅使著她緩緩蹲下。
用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水,送到嘴邊。
水里面帶著泥土的腥味,Ceres卻覺得甘甜至極。
她再也不遲疑趴伏在地上,焦急地喝著水窪里面的水。
卻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姿勢多麼像是一只牲畜。
保鏢隊長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Ceres這樣子,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
一整天的時間,Ceres喝了好幾次水窪里面的水,但是卻沒有吃一點東西。
到了晚上,她終于走到了一家小店前面。
看著小店里面擺著的琳瑯滿目的食物,Ceres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但是她沒錢。
明明知道自己就算是進去了,也得不到任何吃的。
Ceres卻還是鬼使神差地朝著小店里面走去。
她走在貨架前面,眼底滿是對食物的貪婪。
她已經一天多的時間沒吃過東西了,她現在真的餓的快要發瘋。
甜美的糖果,鮮嫩的面包,精致的甜點。
貨架上面所有的東西無時無刻不在挑戰著Ceres的神經。
走到貨架盡頭後,Ceres不得不轉身折返回來。
老板已經走到了另外一邊,Ceres發現周圍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她的心里猛地生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那個念頭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在打開的瞬間,就一直引誘她一步步地朝著深淵走去。
Ceres緩緩地伸出手,將一袋子面包塞進了自己的衣服里,心如鼓擂,從未有哪一刻覺得如此屈辱。
她咬著牙,垂著頭朝著門口走去。
眼見著她都走到門口了,老板娘和老板突然看向她。
老板皺了皺眉,喊了一聲︰“站住。”
Ceres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再也走不動。
等到老板都走到了她的面前,Ceres才猛地回神。
抬起臉看向老板,卻發現一身橫肉的老板正眼神凶惡地盯著她,質問道︰“你懷里塞了什麼東西?”
Ceres的臉色煞白,想也沒想就朝著外面跑去。
“你這個小偷,給我站住!”老板大叫起來。
邁開了步子跟上。
Ceres的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瘋狂地朝著前面跑去。
冰冷的風從口鼻里面灌進來,讓她想要咳嗽,可卻又不得不忍著。
等到後面老板憤怒的聲音徹底遠離,Ceres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居然走到了一片漆黑的胡同。
她脫了力地靠在牆面上。
發現身後不僅僅是老板沒追上來,就連保鏢隊長都沒追上來。
她的眼底涌現出欣喜,趕快將自己偷來的面包拿出來,準備吃飽了就去借手機給裴斯逸打電話。
沒想到剛剛撕開包裝袋,就听到了朝這邊靠近的腳步聲。
Ceres猛地抬起臉,發現幾個染著發的青年正朝著這邊走來。
看到了Ceres後,那幾人起哄道︰“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說罷就朝著Ceres這邊走來。
Ceres的手一抖,偷來的面包掉在了地上。
她卻不敢去撿。
幾個青年走過來,其中一個剛好踩在了她的面包上。
Ceres的眼底浮現出絕望——
漆黑的巷子里面,傳出女人崩潰的哀求,但是卻被男人興奮的笑聲掩蓋。
沒人听到。
保鏢隊長發現自己跟丟了Ceres,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好不容易找到了巷子里面,卻發現地面上只剩下了被踩得稀爛的面包。
他皺了皺眉,但是還是拿出手機,主動向厲晏川匯報這里的情況。
厲晏川听完了他的匯報,‘嗯’了一聲,表示他可以回來了。
*
厲晏川掛斷了電話,正在給男人喂水果的葉沁寶疑惑地眨了眨眼楮,問︰“誰的電話,怎麼講了這麼久?”
厲晏川搖了搖頭,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葉沁寶想著估計是工作上的事情,干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喂完了水果後,葉沁寶將碟子遞給女僕拿下去。
看了看厲晏川的背後,有點苦惱地說︰“厲先生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呢?”
厲晏川揉了揉葉沁寶的頭發,說︰“會很快的,別擔心。”
葉沁寶笑逐顏開地點了點頭。
厲晏川突然想到什麼,對葉沁寶道︰“對了,等會兒會有驚喜。”
葉沁寶好奇地盯著男人的臉,下意識地問︰“什麼驚喜?”
厲晏川卻神秘地笑起來,說︰“現在如果告訴你了,就不算是驚喜了,等晚一點就知道了。”
“別吊我胃口啊。”葉沁寶有些不開心地抱住了男人的手,撒嬌般地晃了晃。
面對葉沁寶的撒嬌攻勢,厲晏川卻依舊波瀾不驚地笑著,明顯是不準備退步。
葉沁寶‘哼’了一聲,道︰“壞心眼的男人。”
厲晏川忍不住笑起來,漆黑的眼底閃爍著愉悅的光。
葉沁寶看著他這樣子,雖然被人吊了胃口有點不爽,但是心情還是跟著好起來。
趁著周曉生給厲晏川換藥的空隙。
葉沁寶剛好去洗了個澡。
出來後,她看著手機上秦瑾雪給自己發的微信消息,卻不由自主地翻到了通訊錄。
雙眼緊緊地盯著最上面的那個沒有儲存名字的號碼。
這是那個面具男的電話。
距離拿到這個號碼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周的時間,葉沁寶之前打過一次電話,卻無人接听。
這次……
她的手指緩緩按下了撥號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