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晏川想到了下午的時候喬景辰對自己說的話,心里已經有了計量。
既然喬景辰已經承認了Ceres是他的女兒的話,那他直接將Ceres還給他們吧。
只希望他們以後不要後悔才是。
想著,厲晏川的嘴角不由得浮現出冷笑。
對此渾然不知的葉沁寶從關押梁少暖的房間出來之後,走了幾步就看到了正朝這邊走來的保鏢。
葉沁寶的心下一緊,但是還是逼著自己神色如常地笑起來,問︰“你們剛剛是去吃飯了嗎?”
兩個保鏢還沒弄明白為什麼葉沁寶會突然這樣問,但是還是點點頭回應道︰“是的少夫人。”
“辛苦了。”葉沁寶丟下三個字之後,趕快逃之夭夭。
兩個保鏢你看我我看你,都弄不明白葉沁寶這究竟是在玩什麼。
葉沁寶回到房間,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很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鬼迷心竅地跑去找了梁少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要了那個奇怪的面具男的電話號碼。
但是葉沁寶知道,Kenes和那個面具男的事情遲早是要解決的。
就算是她現在可以逃避一時,也絕對不能逃避這一輩子。
與其被動地等待,不如在事情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的時候,主動出擊。
快點將這件事情解決。
雖然葉沁寶的內心是這樣想的,可是手下卻還是遲遲不敢將電話撥打出去。
房間的門在此刻被人從外面推開。
葉沁寶被門口傳來的動靜嚇了一大跳,趕快將手機放下之後,手忙腳亂地朝著門口看去。
發現站在門口的人果然是厲晏川。
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葉沁寶趕快從床邊站起來,朝著厲晏川那邊走去,問︰“你剛才和爺爺說什麼呢,說這麼久。”
厲晏川回應道︰“就是十年前的真相,我把一切都告訴爺爺了。”
葉沁寶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反正也總是要解釋的。”
Ceres的這個事情,他們總不能瞞著厲老爺子一輩子。
現在不發現,等到以後她和Ceres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厲老爺子才會是最為難的那一個。
在葉沁寶沉思的時候,就听到厲晏川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道︰“我決定將Ceres送走。”
葉沁寶一愣,本來要問為什麼這麼突然的。
但是話到了嘴邊,終于還是變成了︰“什麼時候?”
說實話,她是希望Ceres盡快消失在她的視線里面。
無論別人會覺得她得理不饒人也好,還是小肚雞腸也好。
這一次她不想忍受了。
她實在是沒辦法接受和Ceres這樣的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面,她真的很害怕自己某一天會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和Ceres打起來。
“越快越好,明天我就會和外面的人聯系,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來處理就好。”厲晏川說著朝葉沁寶笑了笑。
葉沁寶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之前還有點奇怪,為什麼第一次在知道了Ceres的身份的時候,她的應激性呼吸障礙直接發作了。
但是自從厲晏川將自己從米爾菲斯小鎮上帶回來之後,她再度遇到Ceres,就算是當著Ceres的面問了對方的病情,也想到了當年的事情。
她的病卻沒有發作。
現在葉沁寶才終于明白原因在哪里了。
之前的她是在恐懼,因為不知道厲晏川是否會站在自己這邊,所以在面對著Ceres的時候,才會那麼的恐懼。
但是在米爾菲斯小鎮的那次之後,葉沁寶是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厲晏川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意識到厲晏川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自己,去救Ceres的命。
她才終于不再懼怕。
這個男人,是她的勇氣。
葉沁寶想到這里,不由得伸出雙手,直接抱住了厲晏川。
厲晏川知道將Ceres送走,葉沁寶肯定是開心的。
不由得敞開了懷抱,接受了小女人這個帶著愉悅的懷抱。
“厲先生,在對待Ceres的核減事情上,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過分很偏激?”葉沁寶忍不住問。
厲晏川明白葉沁寶此刻的內心所想,手下將小女人抱得更緊了之後,厲晏川緩聲道︰“不,我只是覺得這樣坦率的心寶,我很喜歡。”
他不想要葉沁寶太懂事。
女人變得很堅強,這樣只會反應男人的無能而已。
而且女人如果變得越來越懂事的話,那就意味著她距離離開你已經不遠了。
因為她不會再和你分享她的快樂和悲傷,也不會再依賴你。
在她活成了最堅強的樣子的時候,也就是離開你的時候。
厲晏川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在看到了這樣坦率的葉沁寶的時候,甚至還稍微松了口氣。
听著男人聲音里面的溫柔,葉沁寶知道男人並不是在敷衍自己之後,也忍不住松了口氣。
松開了男人,葉沁寶再度問︰“那厲先生準備將Ceres送回之前的地方嗎?”
厲晏川看著葉沁寶眼底閃爍著的好奇,有點不知道怎麼向葉沁寶解釋Ceres現在和喬家的關系。
他只能再度點了點頭。
手下卻再度將葉沁寶擁入懷中。
因為此刻的厲晏川根本不敢去看葉沁寶的眼楮。
自從喬家的這個事情發生了之後,他本來是不想讓葉沁寶傷心,所以才在玉佩的事情上面說了第一個謊話。
那個時候的厲晏川十分確信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但是在此刻,厲晏川卻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決定。
因為要圓一個謊話,就需要更多的謊話來遮掩。
就算是善意的謊言,到時候全部都堆積在一起的話,葉沁寶……是否還會選擇原諒他?
厲晏川簡直不敢往下想,只能閉上了雙眼。
這天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
明明彼此之間的距離很近,但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卻像是隔了幾萬里。
*
第二天一大早,厲晏川就聯系了喬景辰那邊。
讓他派人過來將Ceres接走。
喬景辰沒多說什麼,只是應下了這件事情。
厲晏川打完電話之後,直接邁開步子朝著四樓走去。
之前厲晏川就吩咐過管家將Ceres的房間門換成和其余的門一樣的款式。
現在Ceres的房間從外面看起來和別的房間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是在打開門的那瞬間,厲晏川再度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厲晏川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剛才他敲門,房間里面沒人應。
厲晏川開門進來之後,發現Ceres也並不在床上。
他思考了瞬間,將目光落到了浴室緊閉的門上面。
確定Ceres應該是在浴室里面,厲晏川挪開了自己的目光走出去。
準備等Ceres收拾好了之後再過來。
只是厲晏川守在房間外面都過了半個多小時了,再度進去的時候,Ceres還沒出來。
浴室里面也是和之前那樣,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出來。
厲晏川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伸手敲了敲浴室的門之後,厲晏川喊︰“Ceres,Ceres你在里面嗎?如果在的話就回個話,不然我直接開門進去了。”
厲晏川的聲音落下之後許久,浴室里面還是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出來。
厲晏川皺著眉,再也不遲疑地伸出手,直接將浴室的門拉開。
拉開的瞬間,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就侵襲了厲晏川的鼻腔。
他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眼楮在接觸到浴缸那邊的一切的時候,瞳孔驀的放大。
穿著一身雪白的棉質長裙的Ceres正趴在浴缸旁邊。
縴細的手伸到了浴缸里面。
滿滿一浴缸的水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厲晏川趕快跑到浴缸旁邊,直接將Ceres的手從浴缸里面拿出來,發現手腕上的血跡還是不住地往下滴著。
“你這是在干什麼!”厲晏川實在是火了。
直接將Ceres一把抱起之後,就朝著外面沖去。
將人放在了床上之後,厲晏川趕快找了東西給Ceres按壓傷口。
Ceres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朝著厲晏川笑︰“你怎麼來了?”
“你流了很多血,先別說話。”厲晏川說著,手下再度換了一條毛巾。
之前的那條毛巾已經被鮮血濡濕,丟在雪白的地毯上格外的扎眼。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因為十年前救了你命的人不是我……”Ceres卻固執地說下去。
厲晏川本來要繼續說一聲叫Ceres別說話了的。
但是在看到Ceres慘白的臉色的時候,終于還是安慰道︰“你別胡思亂想滿,醫生馬上來了。”
Ceres朝著厲晏川露出蒼白的笑容,道︰“你別誤會,我不是為了你才這樣的,我只是覺得我這樣拖著一個殘破的身體活下去沒什麼意思……”
Ceres說著,臉色更是白了幾分。
厲晏川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一個都沒說。
Ceres卻像是有點疲憊地閉上了眼楮,眼角迅速地滑下淚珠,道︰“如果我沒撿到那個懷表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