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沁寶猛地轉身，男人早就走了，哪里還找得到他的影子。
她不由得有點懊惱。
剛才為什麼沒早點發現呢？
那個人很有可能是知道母親過往的人啊。
葉沁寶嘆了口氣，看著照片里女人言笑晏晏的樣子，將自己準備好的花放在了墓碑前。
自己則是半跪在墓碑前。
苦澀地扯了扯嘴角，葉沁寶的目光在再次觸及到項悅的照片的時候，眼眶瞬間熱了。
不想就這樣哭出來，她深吸了口氣，抿住了唇瓣。
葉沁寶在項悅的墓前待到了天色逐漸昏沉，她卻渾然未覺。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葉沁寶凝滯許久的眸子才終于動了動。
在看見屏幕上顯示著的是‘厲晏川’三個大字之後，葉沁寶感覺自己干涸了許久的心髒突然猛地跳動起來。
告訴自己不能抱有太大的期待，不然只會得到更大的失望。
可她還是忍不住迅速地接起了電話，急促地喊了聲︰“厲先生……”
“你現在在哪？”厲晏川只是問。
葉沁寶如實回答，說︰“我在墓園，厲先生……關于我母親骨灰的事情，有什麼進展嗎？”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眼見著今天就要過去。
她是真的沒辦法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一切。
弄丟了母親地玉佩，甚至連母親的骨灰都拿不回來。
世界上還有比她更無用的女兒嗎？
眼見著厲晏川那邊沒有立刻說話，葉沁寶再次開口︰“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處理，我沒有催促你的意思……只是……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
葉沁寶說著說著，嗓子就啞了。
後面的話部壓抑著哽咽，她不想被男人听見自己的哭泣，不得不住停下，捂住嘴巴低聲地抽噎起來。
“我剛好想要和你說這個事情。你母親的骨灰……我已經拿到了。”厲晏川說著。
葉沁寶猛地站了起來，因為大腦缺氧而眼前一片漆黑，她勉強站穩，吸了吸鼻子，卻是喜極而泣，問︰“真的嗎？”
厲晏川沉默了瞬間，帶著點撫慰地說︰“嗯，真的，你別急，我馬上就過來。”
“嗯嗯好的，我不動，就在這里等你……”葉沁寶說著，本來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之後，她的眼前再度模糊。
哭泣再也壓抑不住。
被男人听見了自己的哭聲，葉沁寶干脆不再遮掩，大聲地哭了起來。
電話那邊的厲晏川有幾分無奈，沙啞的聲音里面揉碎了心疼，“明明是好消息，你怎麼還哭成這樣？”
葉沁寶趕快擦了擦眼淚，抽噎著說︰“我沒哭了……”
厲晏川無奈地嘆氣，道︰“哭包。”
夾雜著寵溺的話語讓葉沁寶後知後覺地紅了耳垂。
沒什麼力度地反駁︰“我才不是……”
“好好，你不是。”厲晏川從善如流。
溫柔的聲音讓葉沁寶的臉更熱了。
厲晏川在半個時之後來到了墓園，手上還抱著一束花和一個木盒。
葉沁寶趕快迎上去，“你來了。”
厲晏川‘嗯’了一聲，鄭重地將手上的黑色木盒遞交給了葉沁寶。
趕快接過，葉沁寶打開蓋子，目光觸及到了里面的骨灰的瞬間，就像是不忍心看下去，迅速地闔上了盒子。
“謝謝厲先生……”葉沁寶說著，將手中的盒子抱進懷里，就像是害怕那盒子會消失一般地用力。
厲晏川看見女人幾近發抖的身體，忍不住伸手將她擁進懷抱。
突然接觸到男人的體溫，溫暖的感覺讓葉沁寶有點貪戀。
第一次將腦子里面所有的條條框框部都丟開。
不去想這樣做是否算是逾越，是否會守不住自己的心，葉沁寶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厲晏川良久才松開葉沁寶，揉了揉她的頭發之後，帶著點笑意地問︰“怎麼在電話里面哭得那麼凶，見面了卻這麼平靜？”
明明知道厲晏川是在開玩笑，葉沁寶還是有點惱羞。..cop> 瞪了一眼男人，她哼了聲，嘴硬道︰“才沒哭。”
厲晏川也不揭穿，只是笑了笑。
拿到了母親的骨灰，葉沁寶一直壓抑著的心情才稍微放松。
“需不需要換一個地方？”厲晏川說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項悅的墓碑。
葉沁寶頓時了然，寧心妍能夠將母親的骨灰藏起來那麼多年，再次將母親的骨灰偷走之類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畢竟蛇精病的腦回路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維來代入。
將墓碑遷移到別的地方去，無疑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可葉沁寶卻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之前那個灰眸的男人。
沉默了半晌，葉沁寶終于下定決心，對著厲晏川說︰“不了，我不想打擾母親。”
她的母親顛沛流離了這麼久，現在終于可以入土為安了。
想著，葉沁寶感覺得到自己的臉上涼涼的。
她趕快伸手擦干了眼淚。
厲晏川點了點頭，說︰“我會安排人看著。”
葉沁寶眼看著找來了工作人員，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的男人，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重復著。
就是他了。
這輩子，就是這個男人了。
雖然她深知，這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可內心還是忍不住奢望，他為她做了這麼多，是否曾有那麼一瞬間，不是因為那紙契約，而是單純地為了她葉沁寶這個人？
“厲先生……”她忍不住開口喊住他。
正在指揮工作人員的厲晏川抬起雙眼看向葉沁寶。
卻看見女人笑靨如花的樣子，就如同綻放在黑夜中的罌粟，帶著驚心動魄又蠱惑人心的美感。
他有著瞬間的愣怔。
下一瞬才張口問︰“怎麼了？”
葉沁寶不知道從何說起，憋了半天，只是說︰“真的很謝謝你……雖然我知道你幫我只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約定……”
厲晏川卻突然笑了。
正好工作人員已經換好了骨灰盒，這片區域瞬間只剩下兩個人。
他才開口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葉沁寶不明白厲晏川的意思，下意識地問︰“什麼？”
“要是為了約定，我大可把這件事情交給秦淮去辦。這麼晚了，我拿著你母親的骨灰盒跑到你的身邊，你是真的覺得我只是為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厲晏川說著，挑了挑眉。
突然覺得有點口干舌燥，葉沁寶不敢妄想，只能吶吶地問︰“那……是為什麼？”
厲晏川搖了搖頭，像是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沒感覺到嗎？葉沁寶，我是在討好你。”
“這、這樣嗎……”葉沁寶舌頭都快要打結了，腦子也亂成了一團。
厲晏川居然對自己說，他所作的這一切，是在討好她？
“呵，我還真以為你的膽子有多大。”厲晏川的語氣竟是有幾分無奈。
亂成一團的葉沁寶只能依靠本能回話︰“啊？”
厲晏川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算了，我和個姑娘計較什麼……”
哪怕這個姑娘剛才朝著他展顏一笑的時候，眉眼間明晃晃的都是勾~引的意味。
他這個大叔也不能和一個年年十八歲的姑娘計較不是？
“你怎麼了……”葉沁寶的腦子已經有點當機。
听見什麼不和自己計較，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惹厲晏川不開心了。
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她仰著臉，水盈盈的眸子看向他。
厲晏川卻在她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在女人捂著額頭痛呼的時候，他說︰“別瞎琢磨了，心燒壞你的腦袋瓜子。”
葉沁寶有點不服氣，但是卻又因為男人寵溺的語氣而心生歡喜。
癟了癟嘴沒講話，心里卻在偷著樂。
今晚的厲晏川和平常的時候好像不一樣耶？
厲晏川將手上的花在墓碑前放下，虔誠地閉上了雙眼。
葉沁寶看著男人認真的側臉，本來一直暴亂不安的心驀地安定。
她再次看向母親的墓碑，也緩緩閉上了眼楮。
媽媽，如果您在天有靈的話，是不是能夠答應心寶一個請求？
心寶別無所求，請讓這個男人一輩子幸福安康吧。
兩個人在項悅的墓碑前站了一段時間，直到葉沁寶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厲晏川側過臉看她，皺著眉問︰“你晚上是不是沒吃飯？”
葉沁寶窘迫地點了點頭。
晚上沒吃，中午也沒什麼胃口，早上沒吃。
她現在是真的腹中空空。
之前還沒感覺，現在放松下來了，就感覺得到胃里傳來陣陣不適。
“今晚先回去。”厲晏川說著，不容置喙地拉著葉沁寶的手，朝著車子那邊走去。
葉沁寶沒有抗拒，只是扭過頭，遠遠地看了一眼項悅的墓碑。
終于露出釋然的笑容。
厲晏川帶著葉沁寶一路飛奔回了別墅。
讓葉沁寶去泡個熱水澡之後，厲晏川進了廚房。
葉沁寶就像是剛剛破殼的鳥，黏黏糊糊地跟在厲晏川的身後。
眼看著厲晏川打開了冰箱，葉沁寶沒話找話，說︰“有徐媽在這里就是好，冰箱里面隨時都有新鮮的食材，不像在碧水瀾苑，只能麻煩厲先生出門去買了。”
說到這里，葉沁寶還有幾分遺憾。
今天她走神了，都沒看見厲晏川和一堆大媽擠在一起買菜的樣子。
厲晏川抬眼看她，說︰“就算在這里，菜也是你家厲先生我親自去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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