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包可有剩余,又是在哪兒所配?”
“我現在就去拿了來!”
玲瓏反應過來的當下,老大夫只讓玲瓏去將藥包找給自己,好讓自己查看里頭的草藥,再對癥下藥,尋求解毒之法。
玲瓏听後,忙店頭著便要去灶上尋那藥包,她這會為著听說下毒暗害一事,嚇得三魂去了七魄,腳下步子打滑的要出去時,卻讓七夕拽住了。
七夕讓她別忙著去找藥包,青天白日無緣無故要個舒緩身子的藥包,也不要水,豈不憑白惹了人的懷疑,她只讓玲瓏先去把將軍找來!
這事情她們做不了主,也沒那能力光是找個藥包來就能夠輕易擺平。
現如今巴巴的去灶上只會打草驚蛇,回頭人抓不到,白受了這一場苦,往後豈不還要遭人暗害,倒不如先把蕭戰找來,讓蕭戰來解決這件事情。
有人暗害七夕可以理解,可令她想不通的是,這府上誰會給她下這種陰毒的東西?
這東西明顯是有了一陣子,那一陣子方清芷還需要自己給她生兒子,一定不會用那東西來害自己,若那時候害自己,豈非讓她功虧一簣。
若不是方清芷,那便是陸菀悠……
可若說是陸菀悠,七夕也覺得說不過去!
她與陸菀悠連成一氣報復方清芷,就是陸菀悠真要自己性命,也該是在報復陸菀悠自己再無任何用武之地後,再者,陸菀悠也沒有要殺自己的理由。
七夕此刻這心上百轉千腸,實在不懂,她是得罪了誰,要讓人用這種迂回曲折的方式來殺害自己。
正因為不懂,這才要讓玲瓏將蕭戰找來為自己答疑解惑,不管這個幕後凶手是誰,至少蕭戰應該知道這件事,了解這件事。
玲瓏讓七夕這一拉,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原是她急昏了頭,現下因為七夕的一句話,她才醒悟,只讓大夫在此略坐一坐,而後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紫竹軒,上了二門去找福伯。
只話還沒說完,蕭戰便已經從朝中回來……
玲瓏也來不及多與蕭戰說什麼,拽住了蕭戰的手一路便往紫竹軒跑,快著步子的奔跑令她滿頭大汗,氣整個恨不能接不上來。
直到進了紫竹軒,玲瓏才得停下來,不住的喘氣,揮舞著手讓大夫趕緊把話說了。
蕭戰一路莫名的讓玲瓏帶進了紫竹軒,尚且未開口詢問,一旁的老大夫見玲瓏那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趕緊將這前因後果盡數說了一遍。
只道七夕叫人暗害,下了馬錢子,如今毒入肌理……
玲瓏的反常讓蕭戰深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他怎麼也料想不到,竟然是有人給七夕下毒,還是用那樣陰毒的手段。
“慶雲……”
“請將軍放心,屬下現下就去查探!”
蕭戰本就為七夕無端被牽連受罰,纏綿于病榻之上而無比愧疚,如今七夕受了這樣的暗害,越發自責惱恨。
低沉的喚了一聲慶雲,不用他把接下去的話說完,慶雲便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道自己一定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片刻,慶雲不動聲色的取來了藥包,大夫查驗其中每一種草藥,確實,這藥包里叫人動了手腳,多加了一味馬錢子不說,甚至還有一味番木鱉,全是劇毒之物。
這兩樣東西經過肌膚進入肌理,先時藥性緩慢,可之後卻是神仙難救,就是發現了,也根本來不及,若是不發現,那便死的並不易叫人察覺,可謂悄無聲息……
用藥之人算準著藥量,若非這一次七夕不巧在高熱時用了另一味與之相沖之物,氣血雙虧不會來得快,這是福大命大的撿回了一條性命。
既找到了所有草藥,老大夫只以最快的速度開下了藥方讓蕭戰去抓藥內服,喝上十來日的功夫,再加上藥膳精心調養上一段日子定然會無礙。
蕭戰謝過大夫之後,贈了大夫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只讓大夫務必保守住今日的秘密,切莫將今日里所發生的事情說出去。
老大夫拿了銀子,忙是點頭,他在這京中開著醫館多年,出入無數達官貴人家中為各種各樣的人診脈,肚子里爛掉的東西不在少數,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折騰了這一早晨,七夕這會早已經沒了精神,靠在身下的長枕之上沒有力氣開口,腦子里卻一直在想,到底是誰要這樣害她。
她想不通……
“紫竹軒內伺候的人就那麼幾個,慶雲辦事一向牢靠,一定會仔細檢查清楚,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事情的發生,原是我……又帶累了你。”
見七夕那樣精疲力竭,蕭戰心上滿是愧疚,伸手握著七夕的手,他此刻冷著一張臉,亦是長長一嘆……
陸菀悠贈參那一日所說的話一直纏繞在他的心頭,讓他難以釋懷,七夕接二連三的遭受算計,越發讓他心上存了疑影。
直至日落,慶雲疾步從外頭回來,帶回了兩樣東西,一樣是一張田契,另一樣則是一張錢莊里的存票。
這兩樣東西都出自一個人的手,便是小灶上專門負責燒火的燒火丫頭蘭草!
蘭草入府三年多,一直負責灶上幫忙的活計,一個月在將軍府的月例只有五十貫銅板。
可這兩個月來,她卻在家中置了地不說,甚至連她的親弟弟都拿了銀子出來取了一房媳婦還蓋了新屋。
除卻這些,她甚至在錢莊里一下子存了一百兩的銀子,這和她這麼久以來所獲取的銀子根本不對等。
除了說她撿了一大筆銀子之外,就是三年她一分不用,她也存不夠三十兩,更不用說一下子一百兩,甚至還有銀子置地甚至為親弟弟娶一房媳婦。
“那丫頭人呢?”
證據擺在面前,這藥包里叫人動了手腳的事定然是與這蘭草有著扯不開的關系,至于到底是誰叫蘭草如此做,那就只能讓蘭草自己來說。
蕭戰的臉在這一刻緊繃到了一起,那樣的鐵青之色,連身旁的玲瓏看著都怕,她從來沒見過待在七夕身邊的蕭戰會有那樣臉色的時候。
在七夕身邊的蕭戰自來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蕭戰陰冷森森的開口,慶雲已然將嚇得抖若篩糠的蘭草拽了進來,一把扔到了蕭戰的面前。
一臉菜色的蘭草嘴里塞著布條,且捆得死死地,原就是讓她不要在蕭戰的面前大喊大叫,惹人清靜。
那些個用來求饒的話他們這會壓根兒也不想听,想听的也就是一些實話,這實話便是她那一筆銀子到底從何而來,是誰指使她在藥包之中動手腳。
“若你如實說來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可若是你不能好好說話,支支吾吾的在那兒搪塞我,又或者一開口便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就讓慶雲拉了你去沉塘!”
蕭戰此時此刻的怒氣洶涌到隨時隨地都能夠將蘭草拉出去做花肥的地步,可為了找出這幕後黑手,他忍了,沉聲沖著地上的蘭草開口,在扯去蘭草的嘴上的封布前,蕭戰把丑話說在了前頭。
他只要听自己想听的,余下多余的話一句也不想听,若蘭草胡亂言語,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蘭草嚇得兩眼汪淚,這會不停的點頭,恨不能告訴蕭戰,她一定乖乖听話,不會亂說話。
“是夫人給我的銀子,藥也是夫人給的,那一次,夫人將我叫到她的房中,給了我一筆銀子,說那藥是助孕的藥……”
“除了第一次之外,余下每一次都是放在花園里的假山石頭下面,我夜里悄悄去拿來加在那藥包里,我一點都沒有騙人!”
蘭草在松綁的那一刻,跪在蕭戰與七夕的面前,不停的磕頭,磕了不知道多少遍,再三指天發誓,自己沒有害人,也不曉得那東西是害人的。
她在這府上幫工三年,從來都是勤勤懇懇的,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今年十七,原是到了年歲,父母看著自己在這府上也只是個幫工,銀子拿的又不多,雖說全都孝敬了父母,可父母偏心,一心只有自己那個不成材的弟弟。
父母為了讓弟弟能夠娶到媳婦將她賣給了一個麻子,她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夫人找到了她,那時候她走投無路,實在是沒辦法,這才收了夫人給的銀子,答應給夫人在七夕的藥包之中下藥。
這前後一共收了一百三十兩,她拿了二十兩出來給了父母,讓他們替自己解了婚約,余下的十兩自己在京郊買了一塊地。
她不要嫁人,原只打算過了這一陣便走了,這輩子就守著那塊地過活,再也不回來了……
誰能想到……
“還請將軍開恩,我不知道那藥是毒藥,我不識字,我只是不想嫁給一個麻子,您可以去查,我一點都沒有說假話,要不是被逼無奈,我不會做壞事的!”
她來這府上三年多,從來都是最勤快的那一個,因為是幫工,將軍府給的銀子又多,她生怕自己做不好會被趕走,便是連灶上的一口水都不敢亂喝,生怕做錯了一點連銅板都拿不到。
她真的是一時沒了辦法……
“隨我去正院,將你適才說的話,沖著夫人再說一遍,慶雲,你去找老夫人來!”
蘭草跪在地上恨不能把自己的頭都給磕破了,這會哭求著蕭戰一定要相信自己。
而蕭戰則冷著一張臉,似拎小雞一般的拎著蘭草出了這紫竹軒的門,帶著她前往正院,找方清芷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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