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你一直沒請過假,兢兢業業,也該休息一下,好好想清楚,什麼樣的男人,才值得你愛。”
林溫然柔聲說著,拿了梳子坐在床頭,一下一下給朱碧雲梳好頭發,編好又粗又黑的麻花辮,又打了熱水在盆子里,給她洗臉。
朱碧雲洗著臉,眼淚又掉下來,“溫然姐,我覺得不會再愛上男人了……或許一個人,也挺好,至少我還有你呢。”
“別想那麼多,等你遇到好的人,你就不會這麼想。”
林溫然淡淡開導道,她前世里經歷的事情多了,就明白,朱碧雲失戀,正處于低谷的心情當中,會有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
可,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劑,只要她陪著朱碧雲熬過這一段,朱碧雲就會發現,自己一直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著,多不值。
等到朱碧雲的情緒好些了,林溫然便陪著她去鎮上裁縫鋪請假。
因為,林溫然怕陳蘭那個個性,昨天吃了大虧,今天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朱碧雲。
果然,林溫然和朱碧雲跨進裁縫鋪的門檻,就看到陳蘭已經靠在門口,威風凜凜的等著她們。
後面,還跟著兩個小弟,把剛進店里的客人都趕走了。
朱碧雲被陳蘭的眼神駭到,拖著林溫然的手就要往外跑,“溫然姐……我們先走吧。”
“別怕。”
林溫然卻是用力攥住了朱碧雲,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早就料到陳蘭會在店里,堵著朱碧雲。
林溫然將瑟瑟發抖的朱碧雲緊緊抓著,走進了掛滿衣服的裁縫店。
“呦呵,挺大的膽子,還敢進來……”
陳蘭手里撥弄著一根棍子,挑著細長的遠山眉,瞟著林溫然。
這丫頭看著瘦瘦弱弱的,倒是有幾分膽量,讓她都不由得刮目相看。
“不過,今兒可沒人給你撐腰了吧,林溫然?你還要護著這個死女人麼?”
陳蘭臉色陰陰一笑,將棍子在手心里敲了幾下,“那我可不會客氣,連你一起打哦。”
林溫然走到牆角,隨手揮起了一個啤酒瓶,一臉陰沉的走向陳蘭。
陳蘭臉色一變,後退一步,招呼那兩個小弟圍過來。
林溫然淡笑了笑,平靜的走到陳蘭身邊,湊到她耳根子邊道,“陳蘭,听說你懷了林宋冉的種,是我們老林家的?你就快奉子成婚了,欺凌別人不好吧。”
“林溫然,你雖然是撿來,也算是林宋冉名義上的姐姐,你快讓開,我就放你一馬。”
陳蘭得意的翹著腳,棍子一直朱碧雲道,“但是那個女人,昨天敢抓破我的臉,我今天必須教訓她!”
林溫然挑了挑眉,一把抓住陳蘭的外套,將她拽過來,緩緩的在陳蘭耳根說道,“……你肚子里的那個貨,不是林宋冉的吧?”
陳蘭得瑟的身軀猛地一僵,臉色極其難看。
這件事非常隱秘,林溫然,怎麼會知道?
“我弟弟那個脾氣……可不太好,火起來女人一樣揍,最討厭的,就是女人背叛他。你不想鬧的林宋冉知道的話,就給我放手。”
“想清楚,是要和林宋冉結婚,還是要揍我們。”
林溫然冷靜的說道,松開陳蘭。
見陳蘭臉色變幻不定,但握著棍子的手已經慢慢垂下,林溫然放下了啤酒瓶,溫柔的整了整陳蘭被她抓皺的衣襟,清清淡淡的道,“和氣生財嘛。”
陳蘭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想了想,煩躁的一揮手,“讓她們走!”
堵在門口的兩個小弟傻眼,“蘭姐?!”
陳蘭惱怒的一瞪眼,“閉嘴!我說的話沒听見?!”
“是……”
林溫然帶著朱碧雲回去的路上,朱碧雲一直深深的低著頭。
朱碧雲垂淚,“溫然姐……對不起,每次都連累你……”
“別說傻話。”
林溫然拍了拍朱碧雲的肩膀。
朱碧雲紅了眼圈,“我就是這樣沒用的人……現在被陳蘭一鬧,我更加不能回店子里,不能養家糊口……我爸每個月給的錢,溫然姐,你以為他真的給了嗎?都是我自己的血汗錢貼補的……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林溫然看著她失魂落魄,走投無路的樣子,聯想到上輩子的自己,一陣心疼。
林溫然抓著朱碧雲的手,緊了緊,柔聲道,“放心吧,沒錢我這里有,你先用著……休養一陣再說。”
“……恩……”
朱碧雲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捂著發酸的鼻尖,一個勁兒點頭。
……
兩日後,清晨,陽光柔柔的灑落在院落里。
農村安靜,只能听到鳥鳴聲,在林溫然的頭頂啾啾喳喳,很清脆。
林溫然灑了點水,拿起門後的掃帚,慢慢的掃著地,小表情有些嚴肅。
她還在想著朱碧雲的事兒。
她這幾天,放心不下朱碧雲,在鎮子上做完生意,天天都有去朱碧雲家看望她,順便給她送一些吃的。
自打那天她送朱碧雲回家,朱碧雲就病了,身子一直沒氣力,就在家休養著,不過朱碧雲也是閑不住的人,在村子里接了些做衣服的散活,加上她的一點積蓄,和她媽媽的日子,暫時也過的去。
掃完地,她滿頭冒著細密的汗珠,抬手擦了擦,隨手拖了張凳子,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蔥綠的樹冠,忽然,又不經意的想起了那個為了她,被打的頭破血流的男人蕭越。
本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但她沒想到,蕭越不顧一切的救她,昨天,她擔心蕭越的傷勢,去找了小丁,小丁帶她去了鎮上她擺攤的街道對面,一棟老房子的閣樓。
她闔了闔眼,昨天的畫面歷歷在目。
她踏進那老舊卻收拾清爽的閣樓,踏著“嘎吱”作響的木地板,好奇的環顧四周,尋著那男人的身影。
蕭越正坐在窗前,金絲絨的舊布窗簾,微微隨風擺動,映襯著他那雙蕭索的眸,線條利落,憂郁俊美的臉龐。
精瘦的胳膊舉著,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支普通的墨綠色鉛筆,正在紙上涂畫,側臉的神情十分專注。
閣樓的光影暗暗的,襯得他五官不甚分明,好像色彩濃重的油畫里走出來。
听到林溫然的腳步聲,蕭越側過頭,瞥了她一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