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朗先是下令讓人尋找簡瑤,徹查簡瑤失蹤一事,而自己隨後便去了皇後趙琪瑛那處。
“皇上駕到。”小太監的傳喚聲讓趙琪瑛從思緒中驚醒過來,只是這次趙琪瑛也只是身子動了一下,之後便也沒有要起身行禮的意思,周圍的宮女都紛紛跪下了。
“臣妾身子不適,望皇上見諒臣妾不能行禮之事。”趙琪瑛的態度沒有雲朗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或者是十分狂躁,反而很冷靜,冷靜的嚇人。
“無事。”雲朗如今覺得是對不起趙琪瑛的,這宮中的爭斗從來都是如此殘酷,可趙琪瑛若非是喜歡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她是武將之女,原本就該是自由自在,恣意瀟灑的,卻跟了自己到了這深宮中。
“你們都先下去吧。”雲朗揮手屏退眾人,宮人們也都低頭默默地退了出去。
“琪瑛,這次事情的凶手已經抓到了,理財人也已經都承認了。”雲朗不會輕易放過李才人的。李才人這次這麼輕易就承認了,將一切都吐了出來,無非就是不想受了這嚴刑拷打的苦楚,想要直接一死了之了。但是雲朗偏偏就不如她的願,他要一點點地折磨她。
“皇上,您有多久沒有叫過臣妾的名字了?”趙琪瑛這些日子以來,從一開始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再到後來漸漸的覺得記憶都混亂了。她想起了許久以前的事情,與雲朗的事情,與雲朗之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卻發現始終都是她一個人在一頭熱著。
“琪瑛,前段時間是朕疏忽了,如今你又失了孩子,說起來,朕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如今孩子沒了,趙琪瑛是最傷心的。雲朗原先是期盼著這孩子的,但從知道孩子死了到現在,那種傷心的情緒一定是沒有趙琪瑛多的。
“皇上沒有對不住臣妾的地方,一切都是臣妾自己願意受的。是臣妾想要跟著皇上,是臣妾喜歡皇上,甚至到現在臣妾都是這般想的。”趙琪瑛說罷,眼淚便簌簌地落下來了。
雲朗有些震驚地抬起頭看向趙琪瑛。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說的話,永遠都是這般的可信。沒有必要懷疑趙琪瑛到這個時候還要編出謊話來誆騙雲朗。
“之前听說皇上將西宮娘娘關進了大牢,可是心疼?如今凶手抓到了,是不是更加心疼,恨不得替西宮娘娘委屈啊。”趙琪瑛冷笑一聲,“皇上您知道嗎,臣妾寧願那凶手就是簡瑤!”趙琪瑛此刻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就想把心中的不平,憤怒都宣泄出來。
她有時候在想著,若是能夠用自己的孩子將簡瑤給殺了,倒也不錯。當她知道簡瑤因為那香囊的事情入獄了,不禁心中暢快,連日來的陰郁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稍微好了些。因為她恨著簡瑤,她就是希望簡瑤能夠死了,不再出現在皇上面前。
可誰又知道呢,這才幾日啊,簡瑤就沉冤得雪了,凶手抓到了,是李才人。這李才人就連趙琪瑛都沒有放在眼里,為什麼偏偏是她,趙琪瑛心里十分的不甘啊。
“琪瑛,你何必這麼說呢,其實小簡她很關心你的,只是你對她一直有誤會。”雲朗沒想到趙琪瑛這般的偏執,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顧。
“誤會?皇上喜歡簡瑤,喜歡到可以放棄整個後宮都是誤會嗎?”趙琪瑛站起來,一步步走向雲朗,“皇上處處為了簡瑤著想,恨不得將這世上最好的都給端到她面前,您告訴臣妾這些是誤會?”趙琪瑛忽然哈哈大笑,眼淚流進了嘴里,十分苦澀。
“琪瑛,朕愧對你,朕會補償你的。”雲朗不願意看到趙琪瑛如同瘋了一般的,這讓他有些害怕了,于是他上前一步抱住趙琪瑛。這才幾日啊,趙琪瑛居然都瘦成這樣了,肩上的骨頭硌人的很,讓雲朗心疼了。
“孩子沒了還會再有的,太醫說了你身體底子好,這次雖然難產了,但幸好沒有傷了根本,好好修養是沒有問題的。”雲朗輕拍著趙琪瑛的後背,安撫著她。
“真的嗎?皇上還願意看著臣妾,還願意來臣妾這兒?”趙琪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雲朗,話里帶著她都不曾發現的期待。
雲朗點點頭,“你是朕的皇後,朕怎麼會不來你這兒。”雲朗的聲音十分的溫柔。
而趙琪瑛卻越來越覺得自己可鄙,為什麼雲朗如此溫聲細語地對她,就能夠讓她繳械投降了。自己失了孩子,失了自己的骨肉啊,為什麼雲朗只是因著這件事情施舍給了自己些許的溫柔,自己就能夠對他言听計從,再沒有怨恨。
這樣的趙琪瑛就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這般的陌生,這般的卑微,這般的委曲求全。
“你如今的第一事情就是要養好自己的身子,這樣日後才能再有孩子啊。”雲朗希望趙琪瑛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子了,他就算對趙琪瑛沒有那麼多的感情,但也希望她能夠好好的。
而之後,雲朗見杏兒端著藥進來了,便親自動手喂趙琪瑛吃藥。原本杏兒還擔心呢,這藥趙琪瑛會不會吃,如今見了皇上,便也放心了。只要有皇上在,自家主子就能夠活下去了。果然,趙琪瑛就這雲朗的手,一口一口的將那碗中的藥都喝完了。
杏兒在一旁看的都快哭出來了,這可是主子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將藥喝完了,而不是一兩口便棄在一邊了。杏兒也希望皇上能夠多來看看自檢娘娘,奪來陪陪自家娘娘啊。
然而藥喂完了,雲朗也沒有多留,推說是有事情,便走了。趙琪瑛這會兒起身恭送雲朗,杏兒在後面跟著。
“娘娘如今可高興,其實奴婢看得出來,這皇上心里也是有您的,您也不必太過傷心的。”杏兒知道娘娘失了孩子,皇上對娘娘又沒有那麼多的情意,但杏兒還是不希望趙琪瑛自此便一蹶不振了。
“西宮娘娘如今可從牢里放出來了,是不是已經回宮了?”雖然是問句,但顯然已經是肯定的事情了。
誰知杏兒卻神神秘秘地說道︰“非也,奴婢可是听那宮里的人說了,這西宮娘娘在牢里失蹤了,獄卒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杏兒的話倒是引起了趙琪瑛的興趣。
“憑空失蹤?這人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不見了。”趙琪瑛雖然心有疑惑,但私心里還是不希望簡瑤再被找到的,既然已經是落得個失蹤的名頭了,便不要在出現了。
“皇上剛才匆匆離去,怕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吧。”趙琪瑛冷笑了一聲,她就知道,在皇上心里,簡瑤永遠都是第一位的,甚至比他自己的孩子都要重要。
“娘娘您別灰心啊,皇上今日這般便是心中有娘娘的。”杏兒皺著眉頭,然後便扶著趙琪瑛進屋去,“您如今還是受不得風的,外頭天冷,您還是進來休息吧。等到這段時間過去了,太醫說您身子好了之後,您想怎麼出去就怎麼出去。”
趙琪瑛看著杏兒為自己擔心的樣子,心里還是暖的,至少在這宮中也不是沒有人關心自己。“我就算是好了,又能夠去哪里呢,這宮中我都走遍了,在沒有什麼地方能讓我去的了。”趙琪瑛這次沒有用“本宮”,就連語氣中都透露著濃濃的疲倦。不管是身體還是心上,她確實是累了,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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