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想到這里,吸了口氣,認真的看著荀佳璐,認真地思索著前因後果,以及隱藏在前因後果中的可能的蹊蹺之處。
“你發現了?”
荀佳璐起身,抬頭看著余秋雨。
她的眼神涼薄殘忍,讓余秋雨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難怪劉文靜剛才會那麼怕她,她這眼神,就像是一匹野獸殺戮之後的滿足,她報復了劉文靜,自然心情不錯,看到荀佳璐這樣的眼神,余秋雨絲毫不懷疑,要是荀佳璐再狠心一點,或許當場殺了劉文靜也是說不定的。
余秋雨愣住片刻,選擇了沉默,沒有回答她的話。
但是,卻默認了。
“你的變化,實在是來的太蹊蹺了。”
開始時瘋了,隨後又恢復正常,甚至言行舉止如此的過激,余秋雨感覺眼前的荀佳璐,怎麼可以如此的多變?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余秋雨很懷疑這里邊有什麼蹊蹺的地方。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瘋了吧?”
荀佳璐凝視余秋雨很長時間,突然問出了一句。
余秋雨沉思片刻,立刻搖了搖頭。
這一點她也覺得奇怪。
荀佳璐不像是那種會畏懼鬼神的人,她做事情雖然有些狠辣,雖然也曾經謀求算計過人命,但是因為怕鬼,因為畏懼而瘋癲,這實在不是荀佳璐能做出來的事情。
而且,荀佳璐瘋癲來的迅速,去的也悄然。
她還不知道怎麼安慰荀佳璐,荀佳璐就已經恢復了神智,這也太蹊蹺了吧?
“你看,你都不認為我會瘋掉,但是,有人希望我瘋了,更有人希望我死。”
荀佳璐說著,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地上,余秋雨順著荀佳璐的目光往下看去,一方繡著芍藥的絲帕被丟在了草堆中,想來應該是劉文靜在這兒挨打的時候,在慌亂之中掉下來的。
人在慌亂之中掉東西,這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啊。
但是,余秋雨感覺,荀佳璐盯著那條手帕看的時候,眼神有點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余秋雨感覺荀佳璐的眼神充斥著恨意。
但是這股子恨意到底是從何而來?
余秋雨不知道荀佳璐在京城的時候,和劉文靜之前有什麼過節,可是荀佳璐初次來到嶺南,也有和劉文靜接觸過,也和劉文靜有過交集,但是她們兩個人的態度都很平和,就像是一對半生不熟的朋友……
種種懷疑就像是藤蔓一般纏繞在余秋雨的心頭。
她注視著荀佳璐。
“你痛恨劉文靜?”
那個希望荀佳璐死的人,是劉文靜?
所以,荀佳璐才同樣如此瘋狂的對待劉文靜,才如此的不顧一切?
當然,這只是余秋雨自己的猜測。
“恩。”
荀佳璐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否定。
“一個處心積慮想要陷害我的人,你怎麼可能不痛恨?”
荀佳璐淡漠的撿起那塊掉在地上的手帕,神色深沉,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什麼?
她說的話,余秋雨再次的听不懂了。
“處心積慮想要害你?”
余秋雨詫異的重復了一遍荀佳璐的話,她這話說的飽含深意,原諒她余秋雨腦回路有限,確實沒听懂。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進入牢獄的第一天就變得瘋瘋傻傻的?”
荀佳璐轉身看向余秋雨,眼神復雜深邃,完全不復毆打劉文靜時的狠厲。
余秋雨怔住了。
劉文靜大清早的,跑到州府衙門大牢里,去欺負荀佳璐,沒想到反而被荀佳璐打成了豬頭。
消息不脛而走,一下子就在嶺南的大街小巷傳遍了開來。
什麼叫做,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劉文靜的經歷就生動形象的詮釋了這個道理。
嶺南的街坊鄰居們都說,趙至琛的靜夫人和荀家的荀佳璐小姐不睦,現在荀佳璐落難,劉文靜趁著這個機會落井下石,跑到大牢里去,本來想去羞辱荀佳璐,但是誰知道荀佳璐也是個暴脾氣,性格剛烈,一點委屈都受不得,劉文靜跑去羞辱荀佳璐,羞辱不成,反而被荀佳璐教訓了個狗血淋頭。
這樁傳聞在嶺南傳開之後,儼然是成為了一樁笑話。
余秋雨還听說,鼻青臉腫的劉文靜回到趙府之後,杏林醫館的大夫就上門了。
劉文靜清醒過來後,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趙至琛,向趙至琛控訴荀佳璐的罪過,說荀佳璐對她不敬,還想要謀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還說荀佳璐的行為舉止可是謀害皇嗣的大罪,希望趙至琛能夠秉公處理,好好的收拾收拾荀佳璐之類的。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趙至琛並沒有完全相信劉文靜的話。
余秋雨听說,趙至琛當時寬慰了劉文靜幾句,然後就讓人請來了杏林醫館的大夫。
大夫診脈之後,確認劉文靜沒事。
荀佳璐下手其實已經很有分寸了,她教訓劉文靜,傷到的地方全是劉文靜的皮肉,根本沒有傷害到劉文靜腹中的胎兒分毫。
龍胎無恙。
劉文靜頓時有些失望,她咽不下這口氣,還是想要讓趙至琛教訓荀佳璐。
原本趙至琛來看望劉文靜,就是因為听說了劉文靜挨打,擔心劉文靜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所以才抽空過來的。
他對劉文靜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劉文靜肚子里的孩子卻大意不得。
現在听說劉文靜沒有什麼事,趙至琛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他的心思再次的從劉文靜身上回到了公務的身上。
所以,至于處置荀佳璐這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
而且,不只是如此。
杏林醫館的大夫說,劉文靜腹中有孩子,而那些可以消腫化瘀的藥物中有紅花一類的藥材,會傷害到劉文靜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為了保證劉文靜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大夫不敢給劉文靜開這種消腫化瘀的藥物,至于幫助劉文靜消腫,大夫的建議是開一些溫和的藥物,盡量避免傷害到劉文靜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劉文靜的傷好的特別的慢。
余秋雨听說了這些事情之後,長長地呼了口氣。
還好劉文靜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什麼事,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那麼第一個被牽連的就是荀佳璐,第一個倒霉的也肯定是荀佳璐。
現在孩子沒事,荀佳璐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但是在養傷期間,劉文靜卻發起了脾氣。
劉文靜的臉腫的老高,也特別的疼,但是不能用那些活血化瘀的藥物,所以她的傷好的特別的慢,而且在痊愈的過程中,傷口處還特別的癢,為了讓自己的臉上不留下難看的疤痕,劉文靜還不能動手去抓。
這對劉文靜來說,可謂是痛苦異常難受異常。
荀佳璐的段位還真是高,她不出手也就罷了,一出手就讓劉文靜吃了這麼大的虧。
不過,荀佳璐這麼做雖然解氣,而且劉文靜也確實是一個挺討厭的人,但是,劉文靜畢竟是趙至琛的妾,不看僧面看佛面,荀佳璐這麼教訓劉文靜,自然也折了趙至琛的面子,趙至琛會那麼輕易地放過荀佳璐嗎?
余秋雨心事重重的回家,她魂不守舍,腦子里全是荀佳璐在大牢里和她說過的話。
荀佳璐說,劉文靜絕對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也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單純風光。
而且,荀佳璐還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劉文靜的恨意。
劉文靜同樣也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荀佳璐。
還有,荀佳璐告誡劉文靜,自己和她是一樣的人,將會有一樣的結局,劉文靜不必存在什麼優越感,她也沒有什麼好得意的,她就算是再怎麼得意,也不過是在以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荀佳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和劉文靜說這些。
但是,劉文靜和荀佳璐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她對兩個人的矛盾的認知還僅僅停留在,劉文靜在下藥這事上陷害荀佳璐這個層次上,她們兩個之間的矛盾沖突點,她只知道這一個。
余秋雨一邊想著一邊走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自己家門口。
她下意識的想要推開門走進去,但是她才一推開門,還沒等走進去,就猛不丁的撞上了一個堅實有力的胸膛。
余秋雨的腦門有點疼。
她捂住自己的額頭,哎呦了一聲,皺著眉頭抬起頭看向來人。
誰啊!
走路不長眼楮。
都撞到她了!
“你怎麼回事?”
還沒等余秋雨反應過來,她面前的那人就開始數落起余秋雨來。
“怎麼走個路都在冒冒失失的,你在想什麼?”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余秋雨抬頭看他,是熟悉的人。
“沒什麼,我就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我在想事情。”
荀佳璐和劉文靜直接的過節,確實是讓余秋雨頭大。
直覺告訴余秋雨,荀佳璐和劉文靜之間的過節和矛盾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小馬的事情?”
宋哲的眉頭跳了跳,開口問。
對啊,小馬的事情……
原本余秋雨就問問宋哲,小馬一家被殺的案件進展的如何了,但是今天上午荀佳璐毆打了劉文靜,她的心思一下子撲在了荀佳璐身上,所以一時半會把這茬給拋之腦後了。
“恩,小馬那事,你找到凶手了嗎?”
余秋雨暫且打算先不去思考荀佳璐和劉文靜之間如何,她得先問問小馬如何了。
畢竟,劉文靜荀佳璐那事,她再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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