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短短時日不見,余秋雨居然變得如此的桀驁不馴,一連串的質問直接讓劉文靜吃不消。
侍女見狀,氣急敗壞地從凳子邊拿起一根雞毛撢子就狠狠的敲在了余秋雨的後肩膀上。
尖銳的疼痛從後肩膀處傳來,想來那兒已經有所紅腫。
但是余秋雨渾然不怕,她倔強的站得筆直,就是不肯在對劉文靜有半分服軟。
“好啊你!”
倔強的余秋雨惹得劉文靜惱羞成怒,氣急敗壞。
她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唾罵過,也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羞辱過。
“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給我拿下,鞭笞!”
劉文靜撕下了自己原本溫和的面具,命令身邊的侍女將余秋雨拿下。
反正宋哲不在,余亦凡目前又幫不了余秋雨,這次她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余秋雨。
侍女立即上前,將余秋雨牢牢地禁錮住,幾個沒有動手的侍女紛紛有些同情的看向余秋雨,真沒想到余秋雨居然如此大膽妄為,難道不知道劉文靜脾氣暴躁又小心眼嗎?
她說這種話冒犯劉文靜,就不怕劉文靜明里暗里對她使絆子?
余秋雨被侍女反剪了雙手,踉蹌著站在劉文靜的面前,卻絲毫沒有畏懼。
“夫人,你真是悲哀,求而不得,心地丑陋!”
余秋雨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反正是劉文靜先來招惹她的,憑什麼她要逆來順受?
“很好,很好。”
劉文靜盯著余秋雨,氣得咬牙切齒。
“我今天不把你打個半死不活,我便不是劉文靜,來人,把她拖出去,給我往死里打!”
“等等,我是朝廷封的縣主,夫人打死了我,就是打死了朝廷命定的縣主,這可是不小的罪,當今世上,除了皇帝和正三品以上的官員,沒有人能要了我的命,而你,不過是區區女眷,女流之輩,又沒有官職在身,難不成你想僭越嗎?這可是大逆之罪!”
想打她?
哪里有那麼容易?
她是余秋雨,是余亦凡的妹妹,是宋哲的好朋友,還是剛剛被晉封的縣主。
可是,劉文靜並不害怕余秋雨的威脅。
“你該不會真的認為你這個所謂的縣主之位能護得住你什麼吧?我告訴你余秋雨,這兒遠離朝廷,皇帝壓根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把你封為縣主也是看在殿下的幾分薄面上,你不要以為你是個縣主,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個人物,在我劉文靜眼里,你,什麼也不是。”
劉文靜的眼底劃過一絲陰鷙。
余秋雨對上她的眼楮,突然感覺心髒的某一處,血液無法流通,有一種窒息的痛苦,而這種痛苦令她難以忍受。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害怕,她只是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戰栗,在顫抖。
“朗朗乾坤,你居然動用私刑?”
劉文靜莞爾一笑。
“是,我動用私刑,那又怎樣?你覺得委屈是嗎?那就趕緊去告御狀啊,你看看,我們的陛下是幫著你這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縣主還是幫著我這個兒媳?”
余秋雨憤怒的瞪著她。
這個女人,無恥到了極點!
見到余秋雨沒有繼續反駁,劉文靜擺了擺手,想要招呼她們把余秋雨帶下去,好好的責罰一頓。
“且慢!”
有人阻止了她們。
劉文靜越過侍女,看到趙至琛站在余秋雨的身邊,阻止了那幾個侍女把余秋雨拖下去。
“殿下,此女出言不遜,我只是想要給她個教訓,還望殿下見諒。”
就算是趙至琛來了,劉文靜還是不死心,想要給余秋雨一個教訓。
居然敢威脅她,還敢罵她?
她這個人小心眼,絕對不允許一個敢出言羞辱自己的人還能像沒事人似的悠閑自在。
趙至琛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有些漫不經心地反駁了她一句︰“但是她是朝廷命定的縣主,相當于朝廷命官,正五品的朝廷命官,你就算想對她動手,你也沒有那個權力,怎麼,你是想打了她之後,讓我治你一個僭越之罪嗎?”
僭越之罪,這個罪可大了,要是被皇帝知道了,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貴女名媛,皇帝下的第一個旨意說不定就是先把你給斬了。
劉文靜被嚇得說不出話。
動不了余秋雨,她心里邊覺得憋屈,卻又無可奈何。
“放開她。”
趙至琛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個侍女身上,命令道。
這是趙至琛的命令,整個府邸上下,有幾個人敢不從?
所以幾個侍女急忙放開了余秋雨。
余秋雨整個人是被她們拖著往外走的,此時她們突然松開了手,余秋雨重心不穩,險些要跌倒在地,幸好趙至琛及時的扶住了她。
“你最近行事如此乖張,沒規沒矩的,我今天不想罰你,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去吧。”
劉文靜張了張口,想要反駁什麼,但是看到趙至琛那嚴厲的表情,她想說的話頓時堵在了喉嚨里說不出來。
怨恨的瞪了余秋雨一眼,劉文靜氣呼呼的離開了正廳。
趙至琛趕緊扶住余秋雨坐下來,“你沒事吧?是賤內有些跋扈,余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一定會好好管教賤內的。”
劉文靜的那點小打小鬧,余秋雨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真正讓余秋雨放在心上的,還是宋哲的事情。
“大人你相信我,是我親耳听到的,是夫人陷害宋哲,宋哲根本沒有背叛你,求你饒過宋哲吧。”
余秋雨第一次失了分寸,什麼樣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往外說。
听到她這句話,趙至琛有些震驚地看著她,“你都知道了?”
“那麼說來,確實是大人動手讓人伏擊宋哲?”
余秋雨亦是難以置信的看著趙至琛。
趙至琛矢口否認︰“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我不知道。”
真的沒有關系嗎?
余秋雨仔細的看著趙至琛,她一點都不相信,宋哲出事,和趙至琛一點關系都沒有。
余秋雨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趙至琛,這種眼神看的趙至琛很不舒服。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余秋雨給審視著。
他再次的開口,不過這次卻是在威脅余秋雨︰“這次我是看在宋哲善待你的份上,幫你這一次,你若是下次再敢這般莽撞,我也幫不了你。”
余秋雨怔怔然看著他。
“其實,你在偏袒你的夫人,是嗎?”
是了,趙至琛雖然把她從劉文靜的手里救下來,可是卻相信劉文靜的說辭,相信劉文靜潑在宋哲身上的髒水。
他和宋哲可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啊,居然也抵不過一個女人的幾句挑撥?
余秋雨對趙至琛很失望。
她的肩膀很痛,方才那個侍女打她的那一下幾乎是用足了力氣。
余秋雨忍著疼痛站起來,一步一步的朝著外邊走去。
她替宋哲感到悲哀。
宋哲是那麼瀟灑,那麼倜儻的人,最後卻敗在了一個女人身上,這怎麼能不讓人扼腕嘆息?
果真是英雄路短啊!
余秋雨回到家中,烏啼馬還在咀嚼著馬槽里的干草,它根本意識不到此時的氣氛有些詭異,大家都沉浸在宋哲失蹤的擔憂和忐忑中。
看著棗紅色的烏啼馬,余秋雨無端的想起了這匹馬的來歷。
她記得,烏啼馬是宋哲抱回來的,當時宋哲請求自己幫忙來著,黃昏在儒食軒堵著自己,後來送自己回家,後來在樹林里遇到了一匹母馬生產……
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現在的少年卻被人陷害,福禍未知。
余秋雨的情緒有些壓抑不住,抱著馬就痛哭了起來。
她開始懷念宋哲了。
她當初為什麼要在是否相信趙至琛這件事上跟宋哲較勁,跟宋哲爭執不休啊。
沒想到,她和宋哲的最後一面,居然是在爭吵和矛盾中度過的。
何其悲哀。
余秋雨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她感覺,宋哲出事了,宋哲丟了,她好像丟了全世界最重要的東西。
烏啼馬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悲傷,這匹千里馬似乎有靈性,它安靜的一動不動,充當靠墊讓余秋雨抱著痛哭。
哭了一會兒,余秋雨抬起頭來,撫摸著烏啼馬柔軟的鬃毛。
“烏啼馬,你說,宋哲會沒事的對不對,他的武功那麼高,那些烏合之眾怎麼可能傷得了他?我相信,他就是有事情耽擱了,等到事情解決了,他肯定會回來的。”
烏啼馬用它的腦袋蹭了蹭余秋雨的腦袋。
似乎是在安慰余秋雨。
余秋雨摸著烏啼馬的鬃毛,微微一笑,果然是一匹很有靈性的馬,能听懂她說的話。
她相信宋哲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如此輕易的殞命的。
所以,在痛哭了一天後,余秋雨很快就打起精神來,準備忙自己的事情。
余秋雨是個活得很通透,很現實的人,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悲傷也沒有什麼用,還不如安靜的忙活自己的事情,等待宋哲回來。
她整理好思緒之後,重新開始研究能代替棉花實施保暖性能的東西。
余秋雨有考慮過蘆花,但是她發現蘆花的保暖效果都不如棉花,這項材料淘汰,無法使用。
余秋雨找了一圈,最後發現,最合適的材料還是鴨絨。
可是嶺南的鴨子數量不多啊。
余秋雨苦惱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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