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是個好日子。
余風和吳主簿的婚事直接商定在了那一日。
余秋雨覺得,李錦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既然已經定下了婚事,何必要這麼急著結親?
她甚至沒想到吳主簿的父母居然會同意?
余風爹娘急著生米煮成熟飯,吳主簿的父母也急嗎?
成親那日,因為余亦凡的官職問題,余亦凡和余秋雨余亦然這余家三兄妹也在被邀請之列。
吳家傍著時家,也算得上是財大氣粗的富裕人家,因為要娶余風,吳府這幾日張燈結彩的,看上去格外的喜慶。
作為娘家的姊妹,余秋雨按照習俗,要去給新娘整理婚服,迫于習俗,余秋雨也不得不前去幫忙。
大約是因為自己覺得自己嫁給了一個如意郎君,所以余風的臉上還掛著喜悅的表情。
余秋雨站在離著她不遠處的位置看著她,心里邊再糾結掙扎著要不要和她說吳主簿的事情。
余亦凡說的沒錯。
吳主簿確實不是余風的良配。
雖然說余秋雨不喜歡余風,甚至是有點怨恨余風,但是她和余風同為女子,自然有些惺惺相惜。
可是這一日畢竟是余風的大婚之日。
余秋雨猶豫糾結掙扎了半天,余風描繪完胭脂,透過大大的梳妝鏡看到了在走神的余秋雨,原本心情得意的她突然忍不住的想要過去和余秋雨炫耀一番。
雖然說很遺憾,她余風沒能嫁給余亦凡,但是她的姻緣也不差啊,至少嫁給了吳主簿。
吳主簿不但有官位在身上,而且還和時家有關系。
在外人眼里,這是一樁很風光的姻緣。
余風想著,穿著婚服主動地走近余秋雨。
“秋雨,你的那位宋哲宋大人還回來嗎?該不會你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他種個地,人家回到京城就去過自己的富貴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吧?”
說著,余風眼里的嘲諷意味愈發的明顯。
余秋雨冷淡的一笑,並沒有把她的冷嘲熱諷放在心上。
見到余秋雨不說話,余風下意識地以為余秋雨被自己懟的心酸,不想說話,說話的語氣和神態也愈發的張狂起來。
“唉,余秋雨啊,你要小心,還有兩年你也該嫁人了,你要是還沒有嫁人,官府強制婚配,把你嫁給個歪瓜裂棗,那可就對不起你這張花容月貌的臉了。”
余秋雨扯唇笑道,“兩年還那麼漫長,而且距離我十六七歲的生辰還有兩年多一點,誰能保證這兩年間會發生什麼,誰又能保證在這兩年里我找不到如意郎君,又或者朝廷的律法有了新的變化。所以余風姐姐,我們先管好自己眼前的事情就好,我可比你小了那麼多,現在就開始為我擔心,實在是沒必要。”
“你!”
余風還想懟余秋雨,但是余秋雨說得沒有錯,在年紀上,余秋雨確實小了余風不少年。
余秋雨淡定的看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答案。
要不是看在今日余風和吳主簿大喜,余秋雨才不會這麼給余風留面子呢。
當然,她也希望余風能懂點禮數,知道點分寸,不要逼人太甚。
不然她有的是法子報復她。
余風被余秋雨氣到了,氣哼哼的回到梳妝台,任由喜娘給自己戴上紅蓋頭,發誓不想再搭理余秋雨。
余秋雨看著她扭著決絕的水桶腰回到梳妝鏡前做好,張了張口,原本還想提醒余風,吳主簿的為人可能不是表面上那樣嚴肅認真。
但是看余風不搭理自己,余秋雨原本張開的嘴巴又閉了回去。
算了,還是不說了,都要嫁給人家了,自己何必再去破壞姻緣?
想著,余秋雨主動地上前幫助余風整理好婚服,算是盡了一點作為本家姊妹應該盡的義務。
收拾完發冠和衣服之後,余風被披上了紅蓋頭,被人攙扶著出了婚房。
余秋雨跟著余風走出了婚房,準備抬著余風去吳府的轎子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余秋雨眼睜睜的看著余風即將要踏上轎子。
“等等。”
她突然開口叫住余風。
“余家二丫頭,你有什麼事嗎?”
新娘進入轎子的過程被打斷,喜娘有些不悅的回頭看向余秋雨。
余秋雨快步上前,“我看余風姐姐的衣服有點亂,這可不好。”
說著余秋雨就動手為余風整理了一下衣擺。
“好了,走吧。”
她為余風整理完衣擺和衣袖後,快步的退出了花轎的範圍內。
余風被喜娘攙扶著上了花轎。
余秋雨注視著遠去的花轎,默默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喜吧?畢竟余風嫁給了一個他們家很看好的婚事,而且還嫁給了他們認為很好的如意郎君,吳主簿家也一樣看好這門婚事。
本該是一件花好月圓的喜事。
可是,吳主簿那人品行確實如同余亦凡說的那樣,堪憂啊堪憂。
算了。
余秋雨想,一切還是隨造化的。
要是造化弄人,她也沒法子。
花轎敲鑼打鼓的來到了吳府,作為新娘子的娘家宗族姊妹,余秋雨亦是尾隨著余風的花轎來到了吳府。
吳府已經張燈結彩的準備這樣迎接新娘子進門。
余秋雨進入吳府的時候,剛好看到余亦凡和余亦然兩個人亦是走了過來,吳府的小廝一見到余亦凡過來,急忙屈身拱手迎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余亦凡的身份水漲船高,有幾個人敢怠慢?
余亦凡看到余秋雨跟著花轎過來,朝著余秋雨點了點頭。
新娘的花轎來了,作為新郎官,吳主簿穿著大紅婚服出來迎接。
嶺南婚禮的習俗,新郎官迎接還在轎子里的新娘,需要踢轎門,這決定了日後新郎官在家中當家做主的地位。
余秋雨低下了腦袋,沒有去看這麼喜慶的一幕。
花轎轎門被踢開,余風穩穩當當的坐在轎子里,吳主簿伸出了手。
兩個人相互簇擁著朝著吳家的喜堂走去。
看到這一幕,站在余秋雨不遠處的李錦高興地快要合不攏嘴。
余秋雨注意到李錦的笑聲和拍手叫好的聲音,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高興的太早了。”
余風和李錦一家人高興的確實有點早。
入了喜堂,要開始拜堂成婚。
吳家的父老已經坐在了喜堂上,就等著余風和吳主簿拜堂成婚。
“一拜天地!”
余秋雨終于抬起頭來正兒八經的看婚禮的進行。
“二拜高堂!”
余風和吳主簿兩個人再次的在自己父母面前跪了下去。
“夫妻對拜!”
余風和吳主簿兩個人轉過身子,原本是想要跪的,可是,突然外頭有聲音傳了進來。
“吳郎,你不能娶那個女人!”
別說余風和吳主簿被這石破天驚的一聲吼給嚇住了,就連余秋雨也驚訝的回頭朝著聲音出現的方向看去。
來人是個姑娘,生的珠圓玉潤。
她的發髻高高挽起,她身著一襲赭紅的青煙紫繡游鱗拖地長裙,腳上穿一雙寶相花紋雲頭錦鞋,此時正一臉著急的看著吳主簿。
余秋雨對這個姑娘感到眼熟。
她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在哪里呢?
余秋雨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在鎮上的青樓,吳主簿上青樓時,迎接他的花娘不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嗎?
難道是青樓里得花娘過來搶親了?
余秋雨再次的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的不輕。
不過事實證明,余秋雨的想法並沒有錯。
這位青樓姑娘確實是來搶親的。
“姑娘,你是誰啊!”
李錦原本想釋放天性,直接破口大罵,但是考慮到吳家人還在這里呢,余亦凡知府還在這里呢,所以努力的把自己的怒火給壓制了下去,盡量保持一個溫婉和順的態度。
“我才是吳郎的妻子!我們兩個已經私定了終身,而且,我還有了他的孩子!”
余秋雨險些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給噎到。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啊!
震驚了片刻,余秋雨回頭看向吳家的父老雙親和吳主簿。
吳主簿的臉色很難看,吳家人的臉色也很看,李錦的臉色同樣好看不到哪里去。
余風隱約還有想要掀蓋頭的架勢。
余秋雨扭頭看向余亦凡,余亦凡的表情微微有些青郁,但是和那些人相比,還算是比較淡定的。
“你知道這位新娘是誰嗎?”
李錦眼珠子轉了轉,目光在余亦凡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幸好今日余亦凡來了。
她能“狗仗人勢”。
這個問題姑娘有些不屑回答。
“不就是你李錦的女兒,余家的姑娘嗎?有什麼特別的。”
“你只說對了一半,她還是余大人的表妹!”
說著,李錦再度的把目光放在余亦凡的身上。
這下子她余秋雨就第一個不樂意了。
婚禮上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家事,是吳主簿和余風的家事,為什麼要牽扯上她哥哥啊?
為什麼還要拖著余亦凡下水?
這,余秋雨就不樂意了。
看到高堂正坐的余亦凡,姑娘的眼里劃過一絲錯愕,隨即就急忙跪在了余亦凡的面前。
“余大人,你在這里太好了,求您為小女做主啊!明明是她們搶了小女的夫婿。”
他們兄妹倆不想找麻煩,但是架不住麻煩自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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