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表面淡定,可是內心深處寫滿了警惕。
她從馬上下來,穩當當的站在這群村民面前,詫異的看著這群村民。
“恩,這山我確實照顧不過來,但我會努力去照顧,你們怎麼今日想起來這個問題?你們怎麼了?”
村民離著她近了一些,臉上全是諂媚的笑意。
“你看,余家丫頭啊,這麼多的稻田,你也照顧不過來是不是?你看,我們幫你照顧稻田,你可否把稻田分給我們一些?反正這座山頭上的稻田那麼多,你們一家三口,吃也吃不完,余大人又官拜知府,吃穿用度都有朝廷供給,自然是不需要這些農桑之物的,你說對不對?”
余秋雨頓時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他們的意思。
他們無利不起早,打的還是田地的主意。
上次余亦凡被獎賞了免稅田,一向落井下石的他們過來巴結討好,現在她有了足夠的實力包下一整座山頭,他們自然也不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只不過前些日子,自己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們沒有來得及找到機會和自己說出這方面的意願而已。
雖然說余秋雨挺反感他們這種無利不起早,在自己身上算計自己的行為,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總不能一上來就拿話來懟這些鄉里鄉親的吧?
這樣子做會讓這些小肚雞腸的人計較不說,而且還有可能會傷害到余亦凡的名聲,畢竟余亦凡現在好說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官,“位高權重”的,高處不勝寒。
礙于余亦凡的身份,余秋雨硬生生的在他們面前保持住了一張和氣的臉。
“你們這樣說,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各位父老鄉親,這片山頭啊,不是我一人包下的,是宋大人想要讓我幫助朝廷種糧,說實話,這片山頭那也不是我的,是宋大人的,我呢,不過是個給宋大人做事的,各位鄉里鄉親就不要為難我了,好不好?”
說完,余秋雨就想走,把宋哲搬出來了,他們應該能知難而退了吧?
不過,余秋雨委實是低估了這幫嶺南村民的激流勇進永遠銳意進取的精神了。
他們才不在乎這片山頭到底是歸屬于誰呢?
他們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從余秋雨這里撈到好處。
“余家丫頭,你走那麼早干嘛去?你看現在,宋大人也不在這里是不是,宋大人回到京城去了,他回到嶺南的日子還遠著呢,我們就算私底下做點什麼,宋大人他也不知道啊,所以,余家丫頭,我們要富就大家一起富,你看怎麼樣?”
怎麼樣?
不怎麼樣!
余秋雨本來以為,搬出了宋哲,就足以嚇住這些膽大無知的村民,誰知道,他們連說假話上報假信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為了發財致富,他們還有什麼事不能做?
而且他們此舉,分明也把自己拉下了水。
余秋雨很是反感這種害人利己的行為。
“家訓在前,哥哥向來忠君愛國,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也要以哥哥為楷模,能夠幫助朝廷做事,那是我多大的榮幸啊,我本就應該兢兢業業為朝廷效忠,怎麼敢作假賬?”
余秋雨疾言厲色,說得這幾個村民面面相覷,臉上掛著些許尷尬之意。
他們是蠻荒村民,都只計較著眼前的利益,有誰會想到那麼一重?
余家是耕讀傳家,教養自然不一般,這個他們明白。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余秋雨居然這麼牙尖嘴利的……
“余家丫頭,做人呢,要識時務,你看現在朝廷根本不知道咱們這片山頭的情況,你就讓出那麼幾片稻田,朝廷又不會發現,你擔心什麼呢?”
他們還不死心。
余秋雨已經很不耐煩了。
她能很好脾氣的繼續和這幫無知村民在這里講話,已經消耗了她很大的耐心。
“諸位父老鄉親,我在乎和擔心的是,自己的良心上會不會過不去。”
她憑著良心講話。
“你!”
村民們還想說什麼,但是余秋雨冷漠的盯了他們一眼,起身爬上烏啼馬,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就撒開蹄子跑了出去。
村民盯著余秋雨揚長而去的身影,怨恨又不甘。
余秋雨,實在是太不識時務了。
余秋雨才不想管自己身後這些人的情緒呢。
道理自己已經說了,他們能不能听得進去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要是這樣他們都還要記恨自己,那麼她余秋雨真的沒轍了。
烏啼馬的存在讓余秋雨的辦事效率高了許多。
至少,上下山有烏啼馬在,她節省了不少時間,也節省了不少體力。
以前她上山看完水稻,回來以後總得先休息休息,才能有體力繼續做家務,做飯洗衣服什麼的,現在她的身邊有了烏啼馬,她回來後可以直接跳過休息這個步驟。
弄好稻田蟹,從此以後稻田蟲害就不需要那麼擔心,余秋雨總算是松了口氣。
防治蟲害,增產基本上有戲。
可是,那幫村民的態度,始終是一個問題。
嶺南的這些村民唯利是圖,必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而自己那麼義正言辭的拒絕他們,必然已經將他們得罪的透透的了。
余秋雨搖了搖頭,努力將這些愁緒從自己的腦海中甩掉。
算了算了。
她去擔心這個干嘛?
反正,要是真的有什麼鍋,就讓宋哲來背,她就是一個幫著宋哲做事的,她擔心什麼啊!
努力讓自己不再煩惱之後,余秋雨快步的走進廚房,看了一眼廚房里的菜,余秋雨挽起袖子就準備做菜吃。
最近余亦凡用眼疲勞,而且這個時候葡萄還沒有成熟,余亦凡是個君子,又不會吃豬肝之類的豬下水,所……
余秋雨將從地里挖出來的兩根胡蘿卜給切塊,然後又從鎮上買來了排骨,將排骨跺成小塊之後,焯水之後,放入鍋中和胡蘿卜炖在了一起。
她想,余亦凡是個君子,肯定不喜歡吃豬下水,比如豬肝一類的,但是排骨和胡蘿卜是肯定能吃的。
因為排骨焯水之後本身就是一種半熟的狀態,胡蘿卜和玉米相對來說又是比較容易熟的,所以這胡蘿卜玉米排骨湯沒有過多久就已經熟的差不多了,大火煮沸轉為小火慢炖,最後放在鍋里邊溫著,余秋雨又趕緊去炒了幾個菜,還做了米粥和米飯,就等著余亦凡和余亦然回來吃飯。
飯菜做好差不多半刻鐘之後,余亦凡就從知府衙門里處理完公務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的公案加多了,說是公案,多半都是些市井潑婦混混耍無賴,而當地的縣令鄉長又怕得罪人處理不了的雞毛蒜皮的案子。
余亦凡不是一個喜歡絮叨的人,他喜歡長話簡說,余秋雨也是好不容易才明白過來余亦凡所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他不喜歡把煩心事往家里帶,這真是一個挺讓余秋雨糾結的問題。
余秋雨覺得,既然是家人,那就應該同舟共濟,像余亦凡這麼憋著不說叫什麼事啊!
不過,這幫縣令還真夠欺負人的!
嶺南那麼大,難不成還要讓余亦凡一個人處理那麼多事情?
是不是有點太不公平了?
“哥,我突然覺得,你應該和朝廷上疏,這些縣令鄉長什麼的都已經老了,是不是應該另外選擇有德者當之。”
余秋雨一邊用湯勺為余亦凡盛湯,一邊開口為余亦凡出主意。
“老了?”
余亦凡沒有能明白過來余秋雨的意思,詫異的看著余秋雨。
“他們有些在壯年,並未年老啊。”
當然,這些縣令鄉長里邊倒也不是沒有年老的,只不過呢,大部分都很年輕。
“恩就是說嘛。”
余秋雨自顧自地的給余亦凡夾菜。
“既然沒有年老,為什麼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既然他們這麼沒用,還留著他們干嘛?白白浪費朝廷的俸祿,你說是不是?”
余秋雨的想法很簡單。
要是連這麼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朝廷留著他們也沒啥用了。
想欺負余亦凡是不是?
那麼她讓這幾個人連官都做不成。
余秋雨這麼一說,余亦凡有些遲疑了。
“秋雨,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直接讓對方丟了烏紗,這樣的做法委實有些狠心。
“他不仁我不義,很正常啊,而且,這也是很正常的做法,就算是陛下也不會覺得這個說法有問題啊。”
余秋雨說得很是輕描淡寫。
“哥,我覺得,要是他們連基本的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的話,那麼他們可能就真的不適合坐在縣令這個位置上,而且,日後出了什麼紕漏,朝廷若是問起,哥哥打算如何給朝廷一個交代?妹妹不才,私下里認為,哥哥從成為嶺南知府的那一刻,就應該做好未雨而綢繆的準備。”
余秋雨說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小口小口的喝著。
听了余秋雨的建議,余亦凡陷入了沉思。
余秋雨並沒有胡言亂語,相反,她說的還很有道理。
到底是他太仁慈太心善了。
可是如果真的按照余秋雨說的那樣做,是不是會太過于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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