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藍的天空之下,在一片赤紅的火鶴樹光影之下,凌風留下的一連串血紅殘影在樹冠之上,是如此的不引人注意。
但從炎皇宮一直回到南城銳風侯府,凌風的心情一直非常的沉重。
凌風一回到銳風侯府,便一個人躲在後院密室之中,閉關修煉,同時也在等候出門不知道辦什麼事的侯風叔回來。
凌風的貼身侍女,同時也是帝國情報組織毒刺負責人的楚楚,一听說凌風歸來,便迫不及待的追到密室之中去尋找凌風。
一見到凌風,楚楚也不多說話,就那般身姿挺拔的站在凌風身側,活脫的一把風銳劍鋒一般杵在原地。
凌風感知到楚楚的到來,心情再也無法淡定起來,一時間心中涌動起無數個問題,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終,凌風想楚楚問道︰“你這個時候來尋我,是父親的意思嗎?”
楚楚搖搖頭,和尋常一樣,話很少,似乎她也以為凌風是如尋常問他話。
但這一次,顯然不是。
凌風的問題得不到回答後,他再次問道︰“你修煉血術嗎?”這句話,凌風問的極為認真,目光盯著楚楚,甚至隱隱閃過陰冷的殺機。
他對凌鐵山下不了手,並不代表對楚楚下不了手,所慮著不過是打不過對方而已。以前雖然和楚楚有過交手,但他實在摸不清楚楚楚的底細。如今自己的戰力逐漸扎實起來,甚至自信可以和任何武尊巔峰正面交鋒,但還是不敢完全確定自己此刻就能打敗楚楚,畢竟她和侯風一樣,是正牌的半聖,距離五行大陸的武道巔峰境界武聖,也只是插了一步之遙而已。
“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你覺得我的劍鋒還不夠鋒利,需要借助血術來突破最後的瓶型!”楚楚眸子宛若劍鋒一般鋒利的掃了凌風一眼,唇角不由的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那匆匆一瞥的冷酷和輕蔑,讓凌風從心底感到深刻無比。
“算了,我多嘴了!”凌風當即舉手投降,心中原本升起的無數疑問,在一瞬間消散無比。
爺爺凌鐵山一輩子英雄無敵,哪怕是在前一世,也是踏上了武尊巔峰的境界,到了五行大陸之後,更是元火帝國第一個踏足半聖境界的人,他雖然沒有最後踏足武聖境界,卻也為後人留下了斬情關那樣的大道之法。
只不過,這方法,似乎修煉的人不少,急于求成如父親和炎玉琳者,都沒有在這門大道上修煉出驚人的戰力。
反倒是侯風和楚楚,兩個月接觸下來,他隱隱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種舍棄自我和感情的,斬卻一切情感的可怕專注力。
侯風專門修煉的是風系功法,楚楚則專注于純粹的劍道鋒芒,一個差點把自己修煉成風,一個差點把自己修煉成劍鋒,對別系功法從來只是精通原理而不修煉,可謂專注到無情無我的地步,這幾乎無限靠近斬情關的大成境界了。
也正是有這種認知,凌風才在楚楚那深刻一瞥之下,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了她。
的確,有這種天賦和專注力的武者,再擁有斬情關這門武道之路,他們實在沒有必要改道而行。
簡單而尷尬的交談之後,楚楚還是守在凌風的身側,沒有多問,更加沒有發怒,更加讓凌風理解不了楚楚來到自己身邊,到底是不是父親的意思?如果不是,那誰又能指揮的動楚楚呢?
無數的疑惑,在凌風的心中涌動。
凌鐵山修煉血術的事情被證實,也讓血宗上層蹤跡難以尋找的謎題徹底揭開。
只是如此一來,凌風想要對付血宗,難度便又大上了許多。特別讓凌風趕到無比郁悶的是,他自己也修煉了血術,雖然這不是他所願,更加不是他主動為止,可他還是修煉了。
凌風想了想,實在想找一個人聊聊,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身具血煞之力的事實,只得催動殺根血珠轉動,將血符真經在體內運轉開,讓楚楚從旁直接看到自己身具血術的事實。
結果,楚楚看到凌風身上血光彌漫,身體之外籠罩著一層血氣領域時,只是目光一凜,隨即便化作了正常,就如看只是看到凌風突然掌握了空間領域一般,根本對凌風身上浮現的血氣沒有任何的異常反應。
凌風感知到楚楚的應對,心中不由愕然。
他連忙停下血符真經的修煉,忍不住轉頭看向楚楚,問道︰“你沒有看到我身上擁有血煞之力,甚至還運轉著血宗邪徒才會的血符真經嗎?”
楚楚淡淡瞥了凌風一眼,用很不在意的語調道︰“那又如何?”
這冷漠的語調,讓凌風听著為之氣結。他心中快要在意死了,怎麼楚楚會這麼淡然呢?他無論如何想不明白,楚楚為什麼會這麼平靜。
他思來想去,只可能有一個解釋,那便是楚楚見過別人修煉血術。這麼一想,凌風忍不住心頭狂跳起來,忍不住從地上跳起來,目光冰冷的盯著楚楚憤怒的質問道︰“你見過我父親修煉血術?”
楚楚定定的盯著凌風,破天荒的遲疑了起來,最後才不確定的道︰“你說什麼,師兄他修煉了血術嗎?”
“師兄?”凌風神色驚詫的重復著楚楚的話。
靜!
兩人彼此對望著,目光中不由自主的透露著發自內心的強悍和執著。
“你先說!”兩人異口同聲的同時說道。
最終,凌風在楚楚鋒利如劍,宛若磐石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率先說道︰“我也是剛剛知道的,三天前我潛入炎皇宮皇家靈劍團去查探火鳴刀的底細,沒想到他竟然是專門給我設了一個局,想要將我煉化成血魄丹吞服,結果我體內七殺玄靈訣形成的殺根將我的心髒形成的血珠強行給吞掉,最終形成了一顆殺根血珠,我也莫名其妙的擁有了控制血煞之力的能力,後來我更是從殺死的一個皇家靈劍團的武姓隊長身上得到了血符真經,結果我又機緣巧合的感悟到血魂之念,所以能感知到一些隱藏極深的血煞之力存在。我從皇家靈劍團駐地離開後,直接就向炎皇宮而去,想要告知父親火鳴刀的事……”
楚楚一直神色出奇嚴肅的盯著凌風,一直等到凌風說完,她才忍不住嘆息一聲。
“師父當年離開五行大陸,便便已經對我和侯風師兄說過,鐵山師兄很可能因為經受不住力量的誘惑,一再的走上邪路,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楚楚突然變得無比多愁善感。
她的這個反應,一度讓凌風感覺到困惑,畢竟她和侯風是凌風認定了修煉斬情關大成的人。
凌風看著楚楚,心中困惑著,表情不由得變得有些奇怪。
“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難道我又有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楚楚難得對凌風的反應那麼感到好奇。
凌風誠懇的點點頭。
他自己其實也覺得很奇怪,對別人他總是難以推心置腹,反而對總是冷冰冰的侯風和楚楚,在最開始的不適應後,慢慢的變得下意識的信賴,甚至自己心中很多不能說,不敢說的話,也都願意說給他們听。
楚楚一直盯著凌風,始終沒有說出隱藏在她口中的那句“你說說看”,但凌風知道,他一直看著自己,其實就是在說“你說說看”。
于是,凌風在確認楚楚的意思之後,沒有在固執的等楚楚說出口那句她根本懶得說的“你說說看”。
凌風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出了自己心中隱藏許久的猜測︰“你和侯風叔不是一直在修煉斬情關嗎?”
還以為楚楚會猶豫,或拒絕回答,但誰知楚楚听完凌風的問題,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點頭。
凌風頓時越發不解起來。
“可是,為什麼你們修煉斬情關似乎除了人變得冰冷一點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太大的變化,特別是剛才,你明明很關心老爹啊,關鍵你還有別的親人嗎?以你的年齡,你還能斬掉對誰的情感呢?”凌風說著說著,感覺自己的情緒都有些抓狂了。
不得不說,這個問題讓武痴們都有些抓狂,況且凌風本身還是百里天冰修煉斬情關的一個犧牲品,凌風甚至動用了魂誓才破掉了百里天冰斬情關的冷酷對待。
楚楚呆呆的看著凌風,目光從疑惑變得鋒利,又從鋒利變得溫柔,最後才突然如一個普通少女般聲音溫柔而甜美的道︰“斬情關不需要斬掉對誰的感情啊,你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斬情關是師父留下的一個修煉法門,是通往聖道的一個已知路徑,當年師父離開,布置了很多守護凌家的手段,這些難道不都是有感情的寫照嗎?
誰讓你生出修煉斬情關就要斬斷對某人感情的妄念的,若真是如此狹隘和自殘的手法,何以踏入聖道啊?”
楚楚突然溫柔的聲音,和接連的反問,讓凌風有些懵了。
他似乎從一開始都沒有認真看過斬情關的玉簡,更加沒有想過要修煉,他始終以為,斬情關就是要斬斷某人的感情,而他自問做不到,也不想做,于是就從一開始對它就產生了偏見。
現在被楚楚一點醒,凌風頓時忍不住覺得自己和其他見識過斬情關的人無知而可笑。
“是啊,斬情關明明是聖道之路,雖然只是聖道之路的一條,怎麼可能是狹隘的自殘方法呢?這根本不是法門有問題,而是人心中有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