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鄭和陳澈的工作電話講到這里也似乎應該到一段落了,但是,殷鄭似乎就像是已經看到了陳澈內心深處的那些想法一樣,在掛斷電話之前,用一種帶著命令的口吻,對著陳澈說道︰“陳澈,公司里面現在遇到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宋荷。”
“為什麼?”陳澈很不明白殷鄭的這個命令,畢竟對于陳澈來說,其實將這事告訴宋荷,也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宋荷就能夠多少體貼一下殷鄭。
而且陳澈更覺得,現在宋荷雖然嘴巴上面說並不指望以後自己和殷鄭之間能夠回到從前,但是並不見得這就是宋荷自己的心里話。
在經歷了那麼多被殷鄭傷害的事情之後,宋荷心中多少有些顧慮,那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但是,陳澈憑自己的直覺還是感覺得到,宋荷的心里,並不是像宋荷嘴巴上面說的那樣,真的就不在意殷鄭了。
相反,陳澈覺得,宋荷現在心里還是有殷鄭的,甚至比宋荷自己感受到的還要多。
宋荷還是像以前一樣愛殷鄭,而現在的不肯承認,只不過就是因為之前受過的創傷太多,宋荷自己不敢承認罷了,所以就只能勉強的讓自己說服自己,或者說是讓自己騙自己,已經不愛殷鄭了。
陳澈覺得,如果將公司現在的狀況告訴宋荷,宋荷肯定就會明白,身為總裁的殷鄭,身上背負的負擔有多麼的重大,自然也能夠理解殷鄭現在的處境,這樣,不僅還能原諒當時為什麼宋荷生產的時候,殷鄭不僅不在宋荷的身邊,甚至還姍姍來遲的原因。
有了理解之後,那就肯定會有體貼,一來二去,宋荷肯定就會承認自己現在還是深深愛著殷鄭的。
這麼想著,陳澈就不由得‘多事’了一下,開口對殷鄭說道︰“老板,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告訴宋荷的。”
陳澈一向在對殷鄭的命令這件事情上面,貫徹的都是不聞不問,只去執行,幾乎是從來沒有對殷鄭的命令有過任何建議和意見,而僅僅有的一次,也是帶著為了殷鄭和宋荷之間的關系能夠緩和,從而對殷鄭說要將離家出走的宋荷帶回去的命令,做了陽奉陰違的行為。
殷鄭對陳澈這句話,顯然的有些意外,他深知自己的這個下屬一向工作的習慣,所以,這次能夠當面對自己的命令提出異議,殷鄭也就不由得想要听一听陳澈究竟是想要說什麼。
這麼想著,殷鄭就對陳澈說道︰“為什麼?”
陳澈听見殷鄭詢問自己,她想了想,還是開口回答道︰“我覺得女人都容易心軟,你現在如果把公司陷入困境這件事告訴了宋荷,宋荷肯定會理解你、體貼你的,甚至還很有可能會原諒你在她生孩子的時候沒有陪在她身邊這件事。”
殷鄭听見陳澈這番話,思量一下之後,覺得不無道理,但是,仔細琢磨了可行性之後,殷鄭還是選擇了按照自己原本的意願去做,不打算告訴宋荷︰“不用了,我不想讓宋荷以後覺得,我這是在賣苦情戲。”
“……”陳澈听見殷鄭拒絕自己這個提議的理由之後,覺得,果然,當男人低情商的時候,就算是殷鄭,都不能揣摩出來女人的心思。
既然殷鄭已經這麼說了,陳澈覺得自己說話點到為止就好,再說下去,這種事情畢竟也是殷鄭自己的家事,陳澈覺得自己之前已經有過幾次越線的行為了,這麼下去,說不定就會讓殷鄭反感。
這麼想著,陳澈就決定還是不說為好。
于是,陳澈就對殷鄭言歸正傳了︰“那老板,我去交代你剛剛吩咐的事情,宋荷那邊,有空我再過去看她。”
殷鄭听見陳澈這麼說,低聲回應了一句,隨後,殷鄭就對著陳澈說道︰“這兩天公司的情況你多上心,等宋荷出院之後,我就回去。”
陳澈答應了之後,他們兩個人就掛斷了電話。
殷鄭掛斷電話之後,並沒有立刻返身回去宋荷的病房中,他看著窗戶外面還是沒有放晴的陰沉沉的天空,隨後,殷鄭一邊整理著自己腦子里的思緒,當時間又過去了大概十分鐘之後,殷鄭確定自己現在情緒看起來是正常的,這才轉身抬起腳步往宋荷的病房的方向走。
宋荷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盡管宋荷覺得自己已經很疲憊了,但是現在宋荷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她閉上眼,努力的想讓自己睡一會兒,因為宋荷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狀態,除了好好休息,養好自己的身體之外,也沒有別的能做的了。
更何況,宋荷深知,自己因為生產的緣故而被耽誤的被指認抄襲的這件事,並沒有結束,宋荷絕對不允許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如果自己沒有一點作為,豈不就是承認,或者說是默認了自己抄襲的事情嗎?
宋荷知道,之後,自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現在,最主要的事情還是要養好自己的身體才行。
想到這一點之後,宋荷就再一次的閉上了眼楮,準備睡一會兒。
但是,準備睡覺這件事,很快就被殷鄭開門的聲音打斷了,于是,宋荷那零星的一點點的睡意,也都就此徹底消失了。
睜開眼楮之後,宋荷的視線中就出現了殷鄭高大的身影,隨後,宋荷看著殷鄭開口問道︰“公司有急事?”
殷鄭沒有想到這麼久了,宋荷竟然還沒有睡著,下意識的,殷鄭就以為是自己進門的時候,把宋荷吵醒了,于是殷鄭回答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看見殷鄭誤會,宋荷搖了搖頭,對殷鄭說︰“不是,我本來就沒有睡著。”
“怎麼了?”
殷鄭覺得手術之後最重要的還是休息,宋荷的身體本來就孱弱,這個手術之後,宋荷看起來就像是壓根沒有了元氣一樣,說話都虛弱無力,就更是需要睡眠的,而且沒有精神,也只會讓宋荷經常會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中。
但是現在看著宋荷雙眼中清明的神情,殷鄭就知道宋荷這是有心事了。
于是,殷鄭看著宋荷,十分認真的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擔心孩子嗎?”
要是放在以前,殷鄭肯定不會這麼問,甚至並不會察覺到這種異常,頂多就是以為宋荷僅僅只是單純的睡不著而已,而現在,殷鄭在宋荷身上傾注的關注力,可不是一星半點的。
很明顯,宋荷也發現了這個改變,盡管不願意嘴巴上面承認,但是宋荷還是感受到了自己心里因為殷鄭的這個改變而覺得開心和喜悅。
當這種心情從自己的心底深處冒出來之後,宋荷卻很矛盾的又立刻提醒自己︰‘宋荷!你不要好了傷疤忘記疼,你難道忘記了以前你每次因為殷鄭對你體貼關懷,就原諒殷鄭,結果最後都被殷鄭傷的遍體鱗傷的時候嗎?!’
當這個警告出現在宋荷的腦海中的時候,宋荷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原本喜悅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于是,宋荷臉上還是保持著一個很平靜的樣子,對著殷鄭說道︰“沒事,我……就是想了點事情。”
這麼說的時候,宋荷甚至還沒有想好自己到底應該不應該把自己遭遇到抄襲這件事情告訴殷鄭。
殷鄭畢竟是在商場已久的人了,見識過風浪和人心,听見宋荷這麼說,殷鄭立刻就很敏銳的察覺到了語態上面的異樣,于是,殷鄭幾乎想都沒想的就問道︰“在想什麼事?難道是你工作上面出了什麼事情嗎?”
這似乎是一團亂麻中忽然出現的一個線頭,殷鄭察覺到了這個怪異的問題,便順著這個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想到,當時宋荷為什麼會在一切都很正常的時候,突然生產。
一定是在自己回殷家老宅的時候,出了什麼事情。
這麼想著,殷鄭就立刻不由自主的追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宋荷就算是現在已經比從前好了很多,但是,在面對殷鄭的時候,宋荷還是不擅長說謊,其實原本宋荷就不是一個很擅長說謊話的人,所以,面對殷鄭突如其來拋出的質問,宋荷在沒有一點準備的情況下,說話都開始支支吾吾的起來了。
宋荷躲閃著殷鄭的眼神說道︰“我……能有什麼事情……你、你想多了。”
深知宋荷能這麼說話,就是有事瞞著自己,不想說實話的心虛,殷鄭的心情就不由的沉了下來,甚至此刻,在宋荷閃躲著不肯說實話的時候,殷鄭忽然有一種自己被宋荷排斥著,當作了外人的感覺。
這種被宋荷排斥的感覺,讓殷鄭一瞬間就心情不好了起來。
于是,殷鄭臉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就沉了下來,有些陰郁的表情讓殷鄭的五官都像是覆上了一層冷冰冰的寒霜,殷鄭抓著宋荷的視線,對著宋荷說道︰“宋荷,到底是什麼事情?”
宋荷原本就是猶豫不定的狀態,听見殷鄭這樣執著的追問,干脆就又些破罐子破摔的回答道︰“我……我被指認抄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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