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听著殷鄭的話,隨著殷鄭話音落下之後,小護士的臉上分明的顯露出來一種不敢相信的神情。
殷鄭剛剛在待產室門口的所作所為,讓小護士為他貼上了一個名為“狂妄自大”的標簽,甚至還把殷鄭歸類于大男子主義這類男人中。
所以,小護士自然決定,如果面臨保大還是保小這個問題上的時候,殷鄭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孩子。
所以,當殷鄭說出這話之後,小護士才會這麼不敢相信,殷鄭竟然選擇妻子的安全。
毫無意外的,這倒是讓小護士對殷鄭頗為刮目相看了。
小護士看著殷鄭,同樣,殷鄭也看著小護士,並且,隨著小護士的臉上露出那樣分明的驚愕,殷鄭也很明白小護士這個驚訝的表情背後的含義。
面對小護士如此這副表情,殷鄭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仍舊是冰冷的,沒有什麼太多情緒的板著自己的臉孔,看著小護士,等待對方能夠給自己一個答案。
小護士的驚愕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她就被迫不及待的殷鄭用著急的口吻再度詢問道︰“可以嗎?”
在殷鄭開口詢問自己之後,小護士如夢初醒一般的對著殷正說道︰“可以的,但是這個事情我也只能保證向你能夠傳達給主任醫生,至于別的,我不能向你保證太多。你也要相信我們的醫生可以保證你的妻子和孩子大小均安。”
殷鄭听見小護士這話之後,臉上的神情緩和了很多,隨後他看著小護士,十分認真的又說道︰“剛剛我情緒比較激動,這里向你道個歉,我的妻子和孩子就麻煩你們醫護人員了。”
光憑殷正個人的穿著和通身的氣度氣勢,小護士就知道殷鄭這個人平時肯定是位居上位很久的,所以此刻面對殷鄭突如其來的道歉,小護士一時之間又驚呆了。
但這回,她確實很快的反應過來了,隨後小護士看著殷鄭,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說完這話之後,正好剛剛殷鄭抽出來的血液已經裝進了冷藏容器中,被血庫的工作人員送到了小護士的手中,小護士就拿著那一箱裝著殷鄭的鮮血的冷藏容器,對著殷正說道︰“你放心吧,你妻子肯定不會有事的。”
就憑殷鄭剛剛對她說的這幾句話,小護士就已經能夠斷定殷鄭肯定對于他的妻子感情很深,這麼想著小護士心中也不由得希望此刻躺在手術台上的宋荷,能夠堅強地撐過去。
殷鄭目送著小護士,幾乎是用一路小跑的姿勢,逐漸的離開了,隨後殷鄭也很快的抬起腳步,往待產室的門口走去,他現在知道自己沒有更多的能夠為宋荷做的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待產室的門口等著宋荷平安的出來。
此時,宋荷躺在手術台上,她的身邊是忙碌而焦急的醫護人員,而宋荷卻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命懸一線。
就連原本讓宋荷備受折磨的疼痛,此刻宋荷都已經感受不到了,她只是覺得自己現在混混沌沌的,似乎就要沉浸入一個沒有底的深淵中。
深淵里面就像是生出來了無數雙手,帶著讓宋荷沒有辦法阻擋的力度,企圖把她拖下去。
宋荷現在還記掛著自己沒有出生的孩子,仍舊是很努力的和這種讓她說不上來的、想要把她拖進混沌中的力量斗爭著。
可是漸漸的,宋荷就覺得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與此同時,一直監測著宋荷的生命體征的那些儀器,也發出了警報,監控儀器的醫護人員立刻對主任醫生說道︰“不好了,主任!病人的心率和血壓都在下降!”
听見這話之後,主任醫生便立刻毫不猶豫地對身邊的護士說道︰“給產婦進行注射。”
小護士收到了主任醫生的指令之後,便手腳麻利的開始準備注射藥物,而宋荷對于身邊發生的這一切都毫不知情,她感覺自己很累,這種疲憊讓宋荷沒有辦法控制,並且,宋荷覺得自己現在所有的感官知覺,都已經退化了,眼皮沉重的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想閉上眼楮,沉沉的睡過去。
宋荷覺得自己現在不應該睡過去,可是她架不住生理的強大力量,最終還是不敵這股讓她幾乎精神崩潰的疲憊,徹底的陷入黑暗中。
很快的,宋荷又仿佛感覺到自己有了知覺。
她睜開了眼楮,發現自己似乎並不是在醫院手術的手術台上,而是身處在一片迷霧中,四周都彌漫著厚重的大霧,讓宋荷完全沒有辦法看見自己身邊有任何的東西。
他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可是這樣魔幻的感覺讓宋荷又覺得她似乎是在夢里。
‘原來手術中也可以做夢啊……’
宋荷不由自主的著麼想到,隨即,她就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肚子,原本已經習慣了的圓鼓鼓的肚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宋荷懷孕之間,平坦的小腹。
宋荷不敢相信地低下眼楮——確實是一片平坦,已經不見了懷孕時候的臃腫模樣。
這個時候,宋荷就開始很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中,如果是在現實中的話,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是這副模樣的,而在夢境中,宋荷又覺得這種感覺無比的真實。
矛盾的感覺讓宋荷不由自主的慌亂了起來,她開始左顧右盼起來,彌漫大霧的讓宋荷視線中出現的都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場景,但並不願坐以待斃的宋荷,就只能強迫自己戰勝恐懼,從而邁開腳步往前走。
宋荷在一片迷霧中行走,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直到他忽然隱隱的听見四周有一道聲音在叫她,那聲音讓宋荷听起來很熟悉,但是又空蕩。
正是這種空空蕩蕩的感覺,讓宋荷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室內的場景中。
于是,宋荷就只能一直順著這聲音不斷的扭頭去看,可是看遍了周圍,仍舊是一無所獲的白茫茫的一片。
毫無辦法之余,宋河也只能順著聲音往前去走,她努力地追隨著不斷叫著她名字的那道聲音。這聲音似乎要將她帶離這片迷霧。
宋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中如此堅信這個想法,只能憑借自己的直覺這樣去做,于是宋荷就加快了腳步,不斷的往前走。
而在宋荷邁開了一步之後,瞬間就從這個白茫茫的滿是濃霧的場景中,踩入了另外一個場景里,周身白茫茫的迷霧,忽然間全部潰散了,而就在它們消散的同時,也讓宋荷終于看清了自己身處的地方。
原來,宋荷在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宋荷自己的家。
她環顧著這個離開了很久的家,猛然之間,宋荷突然發現,這個家並不是甦雯嫁來宋家之後的樣子,更像是從前宋荷的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宋家的樣子。
看見這幅場景之後,宋荷原本緊張的心情忽然間安定了下來,她像是一個迷途知返的羔羊一樣,在自己最熟悉的家里面,感到了周身的放松。
熟悉的環境讓宋荷不由得長長的呼吸了幾口氣,帶著一種難掩的激動和雀躍的情緒,宋荷在宋家別墅的大廳里走了幾圈。
她很快的就察覺到,自己走路的聲音回蕩在宋家別墅的大廳中,顯得十分的空曠——這里沒有任何一個人。
這是宋荷察覺到的第一個感知,也是正是這個感覺,讓宋荷徹底確定她現在身處的是她的夢境。
知道自己在夢中的宋荷,不由自主的放松了情緒和心情。
但下一刻,宋荷又不由自主的因為自己產生了一個想法而緊張了起來,她在想︰‘既然是夢境,既然是宋家,還是自己母親在世時候的樣子,那麼現在如果她去二樓的話,是否能夠看到母親?’
這個想法當從宋荷的腦海中冒出來的一瞬間,就讓宋荷感覺到了自己渾身手腳冰冷兒又發麻的顫抖起來,她實在是太想念他的母親了,她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見過那個曾經唯一用溫柔愛著她的女人了。
宋荷這些年確實過得太苦了,從甦雯來到宋家之後,宋荷的苦日子似乎就已經到來了,沒有人去真正的關心她,也沒有人去愛她,就連她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把宋荷當做一個工具一樣,送給了殷鄭。
嫁給殷鄭之後,盡管後來得到了殷鄭的愛的宋荷,也在感受到了愛情的同時,品嘗到了痛。
宋荷和殷鄭之間有太多的坎坷,這些坎坷讓宋荷如今遍體鱗傷,她的身體和心都因為去愛殷鄭而受到了太多的創傷,以至于至今,宋荷都沒有辦法能夠讓自己真正的再繼續有勇氣愛殷鄭。
隨著宋荷腦海中產生出的這個想法之後,她的腳下就沒有辦法自控的往樓梯間走去了。
宋荷抬起腳步,一節一節的邁上台階。
她帶著一顆希冀的心,想去看看樓上是否有自己期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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