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茵听見殷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心里面登時‘咯 ’一下,臉上的表情也瞬間看起來很不好看了。
盡管王茵知道,紙包不住火,鄧老爺子早晚就會知道這件事,但是當真的面對的時候,王茵才覺得自己事前想好的所有借口,都看起來格外的幼稚和經不起推敲。
“那個……就是……”王茵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畢竟自己平時的交際圈子也就那麼些,並且有錢人家的女眷之間說來說去的也就是家長里短,早晚殷老爺子都能听見這些風聲,到那個時候,殷老爺子能不知道王茵這是在騙他麼。
面對王茵結結巴巴、支支吾吾的樣子,殷老爺子就知道自己心里面想的事情沒錯,王茵完全就是把他說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根本就沒有一點想要收斂的意思。
“王茵,我看你現在是壓根就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里了?”
殷老爺子怒極反笑,一雙眼楮如老鷹一般銳利的盯著王茵,眼瞳中迸發出的目光讓王茵整個人渾身都是僵硬的,不敢輕舉妄動的樣子,神情也掩不住慌亂,故而左右閃避著自己的目光在殷老爺子的審視中,一點都不敢表露出自己的不滿。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之前給你說的話了?”殷老爺子猛然提高了聲音,嚇得王茵當即渾身一顫,繼而嘴里更是語無倫次了。
王茵對于殷老爺子對她這樣的態度,心里當然也是憤憤不平的,但是奈何現在王茵根本是手中什麼東西都沒有,要錢沒錢,要不動產也沒有不動產,所以王茵也不敢真的得罪殷老爺子,就怕殷老爺子一怒之下,讓殷鄭以後都不給王茵錢花。
“我……爸,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敢不把您放在眼里!”王茵心中恨惱,但是臉上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看著殷老爺子訕訕地笑,繼而說道︰“我……我這不就是無聊唄,前幾天出去的時候和自己的那群姐妹們隨口聊了幾句,就說到宋荷身上了……”
面對王茵對此的強行解釋,殷老爺子臉上都不能用冷笑概括了,甚至殷老爺子現在都開始忽然懷疑自己當初是怎麼同意自己的兒子,竟然讓王茵這種沒有腦子的女人進自己的家門的?!
王茵在殷老爺子的瞪視和冷笑中,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起來,她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殷老爺子面前表演的小丑一樣,所有的心思其實都已經被殷老爺子看的一清二楚,偏偏她還一點都不自知,非要戴著一個面具,在殷老爺子面前自以為演技高超的表演。
其實拙劣的可笑至極。
王茵漸漸斂起臉上的笑容,她回視著殷老爺子,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干脆什麼都不說,整個人就站在老爺子對面,等著听殷老爺子到底想做什麼。
殷老爺子端詳著王茵臉上神情變化,只見這個女人一開始臉上還做出一副‘我什麼都不明白’的無辜樣子,但實際上那雙透著心虛的眼楮,就已經完完全全的將王茵自己的心聲都說的一清二楚了。
但是後來,漸漸的,王茵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僵硬起來,像是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演技拙劣從而實在是撐不下去繼續展示這麼拙劣的演技,干脆就什麼表情都不擺出來,一臉冷漠的注視著殷老爺子。
但反倒是這樣,還讓殷老爺子覺得舒服一點——都已經心知肚明她的不懷好意,何必還要裝著一副無辜的樣子。
“王茵,我說了,把你那些不懷好意的心思給我收起來!”殷老爺子原本是嗲算好好和王茵說一說到,但是在王茵一進門之後,殷老爺子就覺得自己和王茵沒有辦法好好說一說,因為只要看見王茵那張臉,殷老爺子就氣的不打一處來。
“我也沒有做什麼吧……”王茵嘴硬,死不承認自己心里其實心懷鬼胎,不論是對殷鄭還是對宋荷,都沒有安好意︰“反正宋荷走了這件事,又不是我說不去的,不是那個羅什麼……羅家的小姑娘說出去的麼,和我有什麼關系?”
原本這回,王茵以為殷老爺子不過就是和之前一樣,嘴上說說,以為能嚇住自己,敲打敲打,所以干脆就擺出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一臉 無所謂的看著殷老爺子。
“ ——”
殷老爺子忽然毫無預兆的抬起手一掌拍在了他面前的書桌上,悶如驚雷的一聲,讓王茵頓時下意識的就縮著脖子渾身瑟縮著抖了一下,臉上也瞞不住的顯露出一種驚訝的表情,睜大了眼楮看著殷老爺子。
只見殷老爺子就像是徹底無法忍受王茵了一半,他腦海中忽然閃現出自己兒子去世時候的樣子,以及就在剛剛幾個小時以前,羅家上下雞飛狗跳,羅崇山氣的臉色青白而有滄桑的面孔。
要不是這個女人——
殷老爺子的臉上和雙眸中都爆出一種可怖的冷光,他覺得,如果說他自己是導致悲劇發生的源頭,那麼王茵就是舉著刀的劊子手。
羅熹微如果說在外面說殷鄭和宋荷現在是已經分開了,要說羅熹微這麼說是無心之失,那麼,王茵听聞這個消息之後,滿世界的嚷嚷宋荷懷著孩子跑了,其實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殷鄭的,宋荷是因為做賊心虛所以跑了。
王茵的這種作為,在殷老爺子看來,那就是故意非要把這潭水攪渾了。
要不是殷鄭听見這種風聲,以老爺子現在住在療養院,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生活,估計發現這種事情,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去看了。
至于王茵為什麼這麼做——還不是為了給殷虎,或者說給她,多弄點家產,殷老爺子現在看的明白,王茵簡直就是恨不得現在他這個老頭子死了,然後就能上躥下跳的挑撥著殷家分了家!
殷老爺子覺得,自己竟然可笑的為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在殷鄭面前說了那麼多年的好話,而王茵,非但不感激,竟然還變本加厲的貪婪起來,如今,竟然是非要將這個家攪和的雞飛狗跳、家宅不寧采肯罷休。
“王茵,我忍你這麼多年,你真是以為我老了,不中用了?”殷老爺子目光陰鷙,他咬牙切齒的從口中蹦出一句話︰“我就算是現在不如從前,但是收拾一個你,也還是綽綽有余的!”
王茵被殷老爺子那雙如狼似虎的眼楮看的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但是王茵這個女人,畢竟囂張跋扈了這麼多年,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敲打的住的,要是王茵是個軟柿子,早就被殷老爺子捏爛了,何至于後面生出這麼多事情。
所以,盡管王茵心里害怕,但是還是不肯服輸,甚至王茵還覺得自己委屈——她做了殷家的兒媳婦這麼多年,殷老爺子從來沒有幫著自己說過一句話,但是現在自從宋荷嫁進了殷家的門,殷老爺子話里話外都是維護宋荷。
王茵是一個從不會自省的女人,她覺得自己永遠正確的自信不知道是為何而來,但是對于她自己和殷老爺子以及殷鄭之間的復雜的關系,王茵覺得絕對就是宋荷挑撥離間,不然殷老爺子的改變不會這麼大。
從前雖然說殷鄭很不待見自己,但是多少礙于殷老爺子的面子,表面上從來沒有給自己難堪過,所以說,殷老爺子其實這麼多年里,一直是王茵的保 護 傘,而殷老爺子最開始的初衷,僅僅就是希望殷家安寧。
所以王茵當然百分之百的就要肯定,一定是宋荷從中搞鬼!
她覺得自己當初就不應該放過宋荷,以至于後來,這個看著一無是處的宋荷竟然跳到她的頭上,和她叫板。
這就是王茵最不能忍受的。
王茵畢竟從前是殷鄭的父親養在外面的小老婆,雖然後來好不容易盼死了殷鄭的親生母親,但是到底最開始的身份不好看,所以在殷家這麼多年,尤其是當時殷鄭的奶奶還在世的時候,王茵就一直抬不起頭。
好不容易那個老太婆死了,王茵以為自己能夠揚眉吐氣好好過一把當‘殷太太’的癮,但是沒成想,這種風光還沒有過幾年,殷鄭就娶了宋荷回來。
而後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告訴了王茵,宋荷絕對不會和她站在一邊的,甚至歸根究底,王茵的目的對于宋荷來說,就是絕對不能允許的,所以,王茵作為宋荷名義上面的‘婆婆’,肯定是要打壓宋荷的。
正是這種感情,讓王茵在一天又一天,日復一日中艱難的、自我折磨的生活,以至于這樣的王茵,滿腦子中想的,就是怎麼把宋荷從她的生活中擠出去。
畢竟,只要看見宋荷,王茵就會想到宋荷把她好不容易順風順水、風風光光的生活結束了。
“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王茵冷著一張臉,雖然如此,但是殷老爺子還是能看到王茵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下,閃過的一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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