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鄭思念宋荷,近乎要入了魔。
他看著宋荷的簽名,懷抱著宋荷的簽名很久很久之後,才重新把文件翻到第一頁,仔仔細細的看起了文件里的條款。
條款的內容很簡單,宋荷淨身出戶。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留下腹中的孩子。殷鄭看過之後,一點都沒有打算要在上面簽字。他只是重新拿起了裝有文件的文件袋,想要研究一下寄件的具體信息,有沒有什麼能夠透露宋荷地址的地方。
而就在殷鄭重新拿起文件袋的時候,一張紙突然從袋子里飄了下來,落到了地上。殷鄭彎下腰來,撿起那張紙。
他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宋荷還給他寫了一封親筆信。
殷鄭看到宋荷的這封親筆信,簡直如獲至寶。雖然他知道這封信上不會寫什麼殷鄭希望看到的內容,但是他還是興奮了起來。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听到和看到宋荷對他說話了。
在信上,宋荷寫道,‘殷鄭,再見。請不要責怪我第一句話就說再見。因為我要走了,我要離開了。我想了想,我們認識這麼久以來,我從來都沒有給你寫過信。以前動過這樣的念頭,可每當攤開信紙的時候,就覺得無從說起了。’
殷鄭認認真真的看著,宋荷給他寫的這封信。
‘我一直覺得,我第一次給你寫信,會是在你的生日,又或者是我們的紀念日。可是沒有想到,拖著拖著,竟然拖到了今天。我給你的第一封信,竟然是道別。’
看到這里,殷鄭的心又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過的很幸福了。所以,殷鄭,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們的孩子也從我身邊帶走,好嗎?你想要的自由,我可以給你。你給我的殷太太的身份,我也可以還給你,讓你把這個身份,去給她。’
‘她’?殷鄭看到這個字眼,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來。宋荷這封信里,所提到的‘她’,會是誰?
殷鄭不知道,但是也沒有先在這個上面過多的追究。他只是繼續看下去。
宋荷的信上又寫道,‘殷鄭,我會好好的把我們的孩子教育好,讓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或者讓她成為一個樂觀堅強的小公主。希望你不要再找我們了,也希望你以後的日子,可以過的很好很好。’
‘我在遙遠的彼岸,祝福你。同時,也謝謝你,謝謝你這麼久以來帶給我的快樂,給予我的愛。我很感激你。殷鄭,我這一輩子都會記得你對我的好的。你的前妻,宋荷留。’
宋荷的這一封信,最後的‘你的前妻’這四個字,深深的刺痛了殷鄭的眼楮。他幾乎不敢再去看哪幾個字,甚至開始對宋荷生氣起來。
他甚至都還沒有簽字,這份文件都沒有生效,宋荷就已經自作主張,自說自話的把她自己成為‘前妻’了?
宋荷怎麼能夠這個樣子?殷鄭的心里,一時之間又痛又氣。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想象宋荷的決絕,也根本不願意去認真的感受自己現在有多麼的痛心。
殷鄭生氣的不得了,他氣的恨不能現在就把宋荷寫的這封信給撕掉。
可是僅存的一絲理智阻止了殷鄭,讓他沒有把宋荷給他寫的唯一的一封信件撕碎。因為,這極有可能是宋荷給他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所以殷鄭當然要好好的保護起來。
盡管,這個最後的東西,對于殷鄭而言,也是充滿著傷心的。
但是無論如何,殷鄭都不會把它撕碎,把它毀掉。
殷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又重新的把這一封信從頭到尾反反復復的看了很多遍。
最後,殷鄭把這一張輕飄飄的,卻承載了宋荷無限重的情誼的信紙給重新放到了辦公桌上。
殷鄭順手拿起一邊的電話,就給陳澈打了過去。陳澈的電話從來都接的很快。殷鄭不等陳澈開口詢問,就徑直說︰“陳澈,給我訂一張去美國的機票。”
“好的,boss。”陳澈不問任何理由,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要最早的那一班。”殷鄭又多叮囑了一句。
“我知道了。”陳澈立刻答應道。
掛了電話之後沒有五分鐘,殷鄭就收到了陳澈發給他的航班信息。殷鄭看了航班信息之後,一邊讓司機去準備車,一邊就打通了張律師的電話。
“喂?”殷鄭等了有一會兒,張律師才把電話接起來。畢竟現在,已經有一些晚了。
“是我。”殷鄭的聲音顯得十分的冷漠。
“哦,殷總,您好。”張律師的聲音還帶著一分睡意,他就像是沒有明白殷鄭為什麼會給他打電話一樣,整個人表現的非常的無辜。
殷鄭一邊從辦公室離開,一邊對張律師說︰“宋荷委托你寄來的文件我收到了,你把宋荷現在的地址告訴我。”
“殷總,您又為難我。”張律師身為殷鄭多年的老朋友,有很多年的交情。所以張律師只要一听殷鄭的這個口氣,就知道今天晚上的殷鄭是非要向他問到宋荷的地址的。否則,殷鄭是絕對不會罷休,並且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殷鄭听到張律師的話之後,冷笑了一聲,說︰“你幫宋荷起草這份文件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到底是誰先開始為難誰的了。”
張律師嘆了一口氣,對殷鄭說︰“殷總,我這也是沒有辦法。”
“你怎麼沒有辦法?”殷鄭在電話這頭,忍不住挑了挑眉毛,露出一臉殺氣,“是宋荷拿著刀逼著你寫了?還是宋荷以自殺威脅你了?”
“……殷,殷總……”當然,這些事情宋荷都沒有做。畢竟宋荷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這一點,張律師知道殷鄭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也不好胡說八道說宋荷真的以跳樓自殺威脅自己了。
于是,張律師一下子就失去了語言能力,不知道要怎麼給殷鄭交代才好。
殷鄭當然知道張律師在電話那頭的為難。不過這一回,殷鄭可不是特意為了為難張律師才給張律師打的電話。他現在的心里,只有問張律師要到宋荷的地址這麼一件頭等大事。
所以,殷鄭听到張律師這麼為難的語氣,也不再追究下去,甚至也不威脅張律師要以他的職業生涯來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
殷鄭只是對張律師說︰“�e‘殷總’‘殷總’的喊名字了,你趕緊把宋荷現在的地址告訴我。”
“唉,好吧……”張律師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識相的替宋荷隱瞞她現在的居住地點的話,殷鄭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而且這一回,殷鄭竟然沒有用他的職業前途和家人安慰來威脅他,他已經覺得很震驚,並且已經覺得殷鄭很給他面子了。
既然如此,那麼張律師哪里敢再不識相下去。
于是,張律師就把宋荷現在的居住地點告訴了殷鄭。果然,現在的宋荷正在美國,那個地方殷鄭雖然沒有去過,但是也听聞過大概的區域。
殷鄭連一件行李都沒有帶,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只是在飛機場從陳澈的手里接過了自己的護照,就踏上了前往美國的尋妻之旅。
經過十六個小時的漫長的長途飛行,殷鄭終于踏上了美國的土地。在飛機上的時候,殷鄭就一直在想,當他看見宋荷的時候,第一句話應該要對宋荷說什麼才好。
他不知道這麼久沒有見面,宋荷是不是瘦了,她的身邊會不會有了新的人。殷鄭也不知道,當宋荷看見自己的時候,第一句話會說什麼。她會不會假裝不認識自己呢?她看見殷鄭的時候,是會帶著笑,還是會很沉默呢?
殷鄭一路懷揣著這樣的忐忑和不安,他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這麼漫長過。盡管他坐在頭等艙里,有著非常舒服的位置,但是他還是覺得坐如針氈。
而等飛機終于降落下來,殷鄭迫不及待的就下了飛機,往張律師給他的地址打了一輛車趕過去。
大概是和‘近鄉情怯’類似的心情,當出租車離宋荷所居住的地方越來越近的時候,殷鄭的心情就變得比起在飛機上的時候還要忐忑不安起來了。
他焦急而緊張的在不自不覺間緊緊的捏住了自己的西裝衣袖一角,而且都快要把那一角給搓破了。
好不容易下了出租車,殷鄭站在他的目的地,看著面前這一座小小的三層洋房。根據張律師給他的詳細地址來看,這一棟小洋房其實應該是一座小公寓,里面的住戶不會超過五家。而宋荷,他的宋荷,就住在二樓,陽光最好的那一層套房里。
殷鄭抬起頭去,看著二樓的窗戶。陽光正照在窗戶上,從窗外面灑落進去。殷鄭就在這一瞬間,忽然嫉妒起這一抹溫暖的陽光。
因為它可以每一天都從窗戶外面悄悄的溜到窗戶里,去看他的宋荷,去陪伴他的宋荷。而他殷鄭呢,卻只能在國內,面對成山如海的文件和無理取鬧的羅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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