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不再下)
柴薪桐等人出了皇宮,薛正武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潘金海也看著他,點了點頭,表示鼓勵。手機端
他沒有回那崇仁坊,那高大的柴府對于他來說,只是冰冷的住處,而不是家。
自打大皇子出了事之後,範直拍手稱快,他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夫子廟出的手。這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原因有二︰一則是天下間敢在軒轅家頭上動土的沒幾個,其二便是他和弟弟小的時候曾見過夫子一面,雖然那時是看在他們的爺爺份上。
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是夫子廟的反撲。
他本想繼續進言,繼承自己弟弟的遺志,可被柴薪桐給勸住了,也只能作罷。
只是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女兒,听到大皇子受傷,臉上全是擔心的神色。
柴薪桐撐著傘,便直接來到了大理寺。
聖皇金口玉言讓柴薪桐暫時執掌大理寺,小太監們自然不敢懈怠,他們才從皇宮里出來,召諭便已經到了大理寺,小太監還專門捧著官印候在大理寺,等著柴薪桐前來。
交接並沒有什麼困難,這些日子這位欽差大人早已和大理寺的眾人混熟了,而且柴薪桐也在大理寺監獄里講過學,自然沒有任何的阻礙。
柴薪桐和小太監寒暄了兩句,將其送走之後便直接到了大獄。
他的步子有些沉重,低著頭,在這位老人面前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一陣風從那高懸頭頂之上的小窗口吹了進來,樊於期緊了緊身上的囚服,看著柴薪桐,滿臉的慈愛。
“我都知道了。”
柴薪桐瞪大了眼楮,他們才做出決定,他都沒回家,樊於期怎麼就知道了?
“我雖然老了,不如以前了,可在這朝堂之上的人脈你也別小看,你們才說完,我便知道了,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拿到兩位將軍的兵符安軒轅熾的心了。”
柴薪桐看著老人,點了點頭。
“對不起。”柴薪桐低下了頭,淡淡的說道。
樊於期反而灑脫一笑道︰“說什麼呢,我這種人,你拋開個人情感因素,別去考慮仙兒,你說我該不該死。”
柴薪桐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只是不知道仙兒如今身在何方吶!”
柴薪桐咬著下嘴唇,抬起頭堅定的說道︰“我一定會讓她來見您最後一面的。”
樊於期笑著點了點頭。
老人很祥和,淡然,這才柴薪桐的心里更加的難受。
他嘆了一口氣,出了大理寺,想了想,便朝著崇仁坊走去。
柴薪桐沒有回家,他把袁星辰帶了出來,他想請袁星辰尋人,可現在是白天,風雨綿綿,一片陰暗不說。天下星數不勝數,除了比較特殊的,幾乎不可能把每個人的命星和人對應起來。
柴薪桐聞言,有些失神,正準備失魂落魄的離開時,袁星辰開口了。
“若師傅不介意的話,弟子願意一同陪師傅去找找,雖然只是用的直覺。”
柴薪桐看著這個還沒正式拜師的徒弟,袁天笑著點了點頭,便帶著袁星辰出了門。
一襲青衣和一襲黑袍走在了街道之上,青衫人要高大些,他撐著傘偏向了黑袍人的那邊,而黑袍人也撐著傘,不過他
的傘要小一些。街上有商鋪的店主看著這奇怪的兩人,只見青衫人的衣服濕了半邊,而那黑袍孩子在青衫人的身旁顯得尤為的安心。
大傘當遮住小傘,大人當護佑小孩。
店主們看到這一幕,笑了笑也不多言語,看了看這天,估計今日不會再有生意,便關上了門。
柴薪桐和袁星辰走在了街道上,柴薪桐看著這個閉上了眼的孩子,心里面有一絲擔憂。他換了只手撐傘,並拉起了這個孩子的小手,雖然有些不方便,可這樣他的心安些。
這個曾經沒有任何朋友的孩子,眼皮一動,險些睜開了眼。
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淺笑,閉著眼,細細的感悟著,尋找著。
……
袁星辰帶著柴薪桐一路向前,兩人走出了城。
柴薪桐看著這座莊園,有些驚訝,這是樊於期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袁星辰睜開了眼楮,看向了柴薪桐。
“沒辦法,我借助師傅你的命數尋找,冥冥之中就把我帶到了這兒來,我也不知道準不準。”
柴薪桐看著折扇大門,沒有鎖,他撒開了拉著袁星辰的手,往前一推,門居然開了。
門口的大槐樹依舊,柴薪桐眼神一凝,看到了門庭之中,能遮風擋雨的地方有一把躺椅和一個爐子。
他把傘遞給了袁星辰,大步的走了過去,用手探了探爐子,還有余溫。
柴薪桐看向了四周,轉了兩圈,卻空無一人。
“九仙,九仙!”他喊了兩聲,出了風雨的聲音,便只有自己的回音。
他猛然的低下了頭,最後拉著袁星辰頹然的往回走。
“師傅,不用擔心,老人們都說,只要相互想著對方,就一定能見面。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麼‘人生何處不相逢’,我相信,您一定會再和未來師母相見的。”
柴薪桐看著袁星辰,笑著再度摸了摸他的頭。
他默不作聲,不知道怎麼和孩子說,“人生何處不相逢”不相逢的前一句是“一葉浮萍歸大海”,人海茫茫吶!
柴薪桐把袁星辰送了回去,這才撐著傘,一個踏過青石板街,回到了那冰冷的“柴府”。
他推開了門,便立在了原地。
接近金秋,他費心心思尋來的秋海棠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開了花,紅如火,似乎這院子中也變得溫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