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被案子的毫無進展,折磨得快瘋掉之際,開庭的前三天,即11月20日,施音音居然主動聯系我了!
當時我那叫一個欣喜若狂啊,手機都差點沒拿穩。
電話里,她閉口不提證人之事,只問我是不是還跟裴愷在一起?我略帶虛偽的一口否定!
她沒再問什麼,約我晚上十點,獨自一個人去安大主教學樓的天台和她見面。此事不得告訴任何人!
雖說我有點害怕,擔心她會不會在天台把我推下去……
但此刻管不了那麼多,23號案子開庭,我現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赴約。
……
晚十點,我準時到達天台,施音音早已等候在那里。
當時她弓著背坐在頂層天台的邊沿上,膝蓋以下的兩只小腿懸空,剪掉了長發飄飄,取而代之的是干淨清爽的短發。
哦不,是“斬斷煩惱絲、略帶絕望”的短發。
因為那背影十分憂傷無助,搞得我不敢激動的跑上前,只能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音音,你……還好嗎?”
我輕聲問道,心提到了嗓子眼,真害怕她因太過絕望從這里直接跳下去。
她沒回答,片刻後緩緩站起轉過身,我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因為眼前的女人還是從前那個“腦子缺根弦”的施音音,只見她臉上掛著傲慢諷刺的冷笑,抄起手、昂起下顎走到我身邊,冷冷斜視著我,像個勝利者般耀武揚威,又像強作紙老虎般的掙扎攻擊道︰
“听著夏落,我不會比你過得差,從前不會,今後更不會!”
“……”我吸口涼氣,真心不知該說什麼了。
就算想說,只要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但沒法違心的說出口,因為她的樣子、瞳孔里的落寞,都在顯示她過得並不好。
而且,她也不給我機會開口說那些“感謝救命之恩”的話。也許她覺得那並不重要,在她施音音的思維中,絕不會有“夏落來報恩”。她認為和夏落之間,不存在友情感恩,更不存在幫助憐憫,只存在……
交、易!
她嘴角抹過一絲陰險的笑,突然果斷命令道︰
“把你手機給我!”
像個女王般要掌控全局?
我懵了下︰“你要干什麼?”
“賤人心眼多!哼,我得防著你!”她對我仍舊是滿滿的敵意,傲慢的伸出手,等待我交出手機。
我身心俱疲的嘆口氣,已無力再去說她想多了,我既然來見她,肯定是帶著滿滿的誠意,絕不會錄下談話逼她上庭作證。
掏出手機,我當著她的面關機,遞到她手里,心平氣和的直言問道︰
“你可以出庭為我媽媽作證嗎?”
施音音不回答,將手機的電池卸下,還很謹慎的搜遍我全身,確定我沒有其他錄音設備後,才開始進入談話正題。
“哈哈哈……沒錯,那晚的確是我和蘑菇頭放了馬珂!”她突然超滿足的仰天狂笑,幸災樂禍的說道,“如今能為她洗脫殺人嫌疑的,只有我了!”
“那麼,你願意出庭嗎?”我蹙眉,小心翼翼的重復問題。
她依舊不回答,依舊在那狂笑諷刺︰“哈哈哈……真沒想到蘑菇頭窩囊了半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明智之舉?無形中居然讓我捏著馬珂的生死?夏落,你說諷刺不諷刺?”
“音音,蘑菇頭對你是真心的!”我按捺住心焦,好言勸道。
“沒錯,我說一他不敢說二!所以,他不會為馬珂出庭作證,勸你們也別把希望押在他身上。易凡就算把整個中國翻遍,也找不到蘑菇頭!”施音音抄著手將身體扭成s型,胸有成竹的說道。
我心口一緊︰“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顯啊!夏落,如今你能求的人,只有我!蘑菇頭從東莞回來時,已經跑路去非洲了。我親自送走的,還給了他一百萬,都是那晚邱風的錢……”施音音說著長長嘆口氣,繼續諷刺道,“總算跟他恩怨兩清了!沒有他的摻和,今後我也好無所顧忌的對付你,是不?”
我倒吸口涼氣,按捺住內心的恐慌不安,直言問道︰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出庭作證咯?”
“話也別說的那麼絕對!要我出庭不是不行,但……”施音音說著逼近我,沖我詭異一笑,“你得給我個理由!”
這話讓我燃起希望︰“你可以提任何條件,只要能辦到,我都答應!”
“那好,我也不跟你廢話!”施音音似乎就等我這句話,“明晚把裴愷送到我床上,跟他過一夜,我就出庭!”
“……”我怔住。
她居然還在念著裴愷?可,既然放不下那男人,為何只要一夜的溫存?
施音音啊施音音,你到底為哪般?
“只是一夜嗎?難道你不想要一輩子?”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听著,夏落!”施音音突然變臉,惡狠狠道,“明晚過一夜就會是一輩子!現在是我的排卵期,我要懷上裴愷的孩子!!”
我徹底驚呆……
施音音你是瘋了嗎?做一次就能懷孕?你就那麼有把握?
而且,你怎能確定那男人肯不戴套?哦對了,那貨就沒有戴套的習慣,要不老娘怎麼會……
扯遠了!
退一萬步講,施音音你懷孕後,確定裴愷就能娶你?以他的薄情冷心,不會逼著你去打胎?
我顯然是想多了,施音音還沒那麼蠢。她要的不是裴愷,而是折磨我,給我一個虐心的選擇題……
只見她接著又風騷一笑,話鋒一轉的說道︰
“如果你舍不得裴愷,換個人也行!那晚為了救你,易凡承諾過要跟我過一夜,甚至還承諾過要娶我……夏落,如今是不是該讓冷都狼兌現承諾了?”
不知為何,她將肉償的條件轉向易凡,讓我由衷的很生氣。
想起倪梓皓說的那晚冷都狼被她“調戲”,再加上此刻她赤裸裸的要易凡“陪/睡”,我只感比自己尊嚴被觸犯還要讓我羞辱。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此刻情緒很復雜,憤怒中夾雜著恐慌,“到底……到底要裴愷,還……還是易凡?”
“他倆都行,這就要看你夏落怎麼選了!”施音音卻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悠然自得的說道,“要想保住你媽媽的命,就得犧牲其中一個男人的貞潔。不過話又說回來,男人有貞潔可言嗎?哈哈哈!”
“……”我無語。
“裴愷和易凡,你願意把誰送給我?”施音音諷刺冷笑的看著我,就像逗一條小狗,語氣卻又那般堅定,惡狠狠道,“不管是誰,我要你親手把他送到我床上!”
“……”我沒法答應,只得倒吸口涼氣,告訴自己冷靜,要冷靜。
“夏落,我現在可是在幫你喲!他們一個個都說著如何如何愛你,如果是真愛,獻身一晚應該不難吧?”
“……”我冷眼看著她,心想你大道理一套套的,如果真是幫我考驗他倆,干嘛要我去跟他們說,你自己為毛不去?
好吧,我的思維不知不覺中又偏激自私了。
但不得不承認,施音音此舉壓根不是什麼狗屁幫我,更不是考驗男人的真心,而是故意給我夏落出難題!
“夏落,你只有這一條路了,沒得選!”施音音像是很享受這種女王般的快感,斬釘截鐵的說道,“要麼答應我,要麼就讓你媽媽故意殺人罪成立被執行槍決!”
最後那句話,字字都打在我心上。
深知她說的沒錯,要想馬珂盡快無罪釋放,唯一的路︰讓施音音出庭。
“音音,恕我直言,你真的高估了我在他倆那里的分量。無論裴愷還是易凡,都不會為我夏落而舍棄男人的尊嚴!”我苦口婆心的解釋道。
可施音音卻不上套,立馬拉長臉瞪著我︰“你什麼意思?!跟我上床就是舍棄男人的尊嚴?夏落,到現在你還敢辱罵我?!”
我愣住︰“我沒有,不是那個意思……”
唉!
只感跟她沒法交流了,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
“听著,我不管你幾個意思,答應還是不答應,來個爽快點的,說!”施音音惡狠狠的逼近。
我無路可退……
“音音,你到底圖什麼啊?”我急得快哭了,苦口婆心的勸道,“就算過一夜懷孕了,你認為那兩男人真會娶你麼?你……”
話沒說完,被她打斷。
“你以為我真奢望婚姻啊?”施音音勾唇神秘苦笑,繼而看向遠方的夜空,嘆道,“那個誰說得對,綁住男人最好的法寶是孩子。不管易凡還是裴愷,只要能懷上他們的孩子,我施音音這輩子也值了!”
我再度愣住,無心去听那一套套大道理,思維關注點全在“那個誰”身上。
“誰?誰說的?”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跟你有關嗎?!不該問的別問!”她凶巴巴一句話把我噴住。
其實她不說破我也能猜到,這話是柳葉說的!
那麼,難道出這餿主意,讓她來給我出難題的,也是柳葉?
“音音,你……”我說著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被人蒙……蒙騙了?”
最後那個詞,聲音比蚊子還小!
“你這不廢話嗎?我施音音這輩子只被兩個人騙過,裴愷和易凡!”
“……”再度將我噴住。
心想,他倆能比嗎?易凡那是迫不得已!
“夏落,我沒耐心了!如果你再磨磨唧唧的,老娘我還不伺候!”她厲聲丟下這句後,就準備拂袖而去。
我真心急了,忙上前拉住她,乞憐道︰“你要我……要我怎麼向他們開得了口?”
“哼!那是你的事!”施音音冷冷甩開我的手,“反正話我已經說了,怎麼做就看你的了!明晚七點海邊情侶酒店307房,過時不候!哼!”
說完,她一陣風似的跑下天台。等我緩過神後追上去時,她的背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
天台上,還是她剛才坐的那個位置。
我茫然無助的看著樓下城市夜景,在一包煙的糾結中,思路混亂又清晰。
深知就算明天去情侶酒店把施音音綁了,也無濟于事。證人出庭若非自願,一旦捅破就很不利于辯護方。
看來擺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要麼犧牲我自己的人生;要麼犧牲其中一個男人的貞潔。
不,男人沒貞潔可言,是犧牲他們的自尊!
想起裴愷曾答應過,會讓裴松譜放了馬珂。但我也知,他背後的條件是,我得嫁給他。講真,事到如今這條路我願意接受。但我顧慮的是︰路上牽扯太多人,主動權似乎也不在裴愷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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