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開口解釋,可“賤人、蕩婦”兩個詞,無疑把所有的話堵在了喉嚨里,讓我的心涼到低谷。
這是裴愷第一次罵我!
不,是我夏落生平第一次被男人罵“賤人蕩婦”!從前和易凡就算吵得再不可開交,他也不曾這樣罵過我。即使說我是“淫婦”,也帶上了說他自己是“奸夫”。
可如今裴愷卻……
“夏落,你想偷情只管去偷!!為什麼要連累我的孩子?!!”電話里,他還在咆哮。
“……”我長大嘴巴依然回不過神,腦子一片混沌。
猜想莫非他以為,我迫不及待的讓自己流產,是為了盡快去跟易凡偷情?
夏落在他裴愷眼中,就是那樣的女人?!
怒火四起,正欲破口大罵還回去,卻被裴愷接下來的一句骯髒之言徹底打敗……
“幾個月都等不了嗎?!夏落,你就那麼迷戀易凡的床?!一天不讓他伺候,你特麼就逼癢癢是吧?!”
話落音,我的心無限下沉,一直沉……
啪一聲落到底谷,斷了氣,再也醒不來!
盡管吼出那句極度骯髒的話後,裴愷在電話那頭立馬失聲痛哭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夏落,你可以不要我,可為什麼……為什麼要狠心殺死我的孩子?為什麼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為什麼要讓易凡來動手……”說著,他頓時又激憤起來,在電話里莫名其妙的朝我吼,“你故意的,對不對?!好狠毒的蕩婦!蕩婦!!”
恕我無力再去問明,再去澄清。
此時全身冰涼,心如死灰,唯有哼哼幾聲苦笑後,倒吸口涼氣,力爭用平靜的口吻,絕情的回答道︰
“裴愷你听著,我只有一句話……你就是個狗雜種,我夏落又怎可能去生一個小雜種?!!”
說完,啪一聲關了手機,再也不想跟這個狗男人糾纏。
別問我為什麼要惡語傷人,如果你了解天蠍座就知,我們絕非善類!
以牙還牙、有仇必報!
裴愷,我特麼不是沒心軟過,不是沒心疼過你!被你逼著生孩子,這幾天我夏落是怎麼對你的?小心翼翼,生怕傷你半句!
如今不知被哪個王八蛋下藥流產,你特麼問都不問一句就罵我“賤人、蕩婦”?
老娘流血時還不忘懇求易凡保住孩子,當時你特麼死哪去了?!!
你個狗東西!明明你自己和柳葉偷情偷得樂不思蜀,還有臉罵我……那啥癢癢?!!
裴愷,你怎麼不去死?!!
……
常言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也許,處在絕望懸崖瘋狂狀態中的裴愷,正是被我這句喪失理智的話從懸崖邊推了下去……
被夏落掛斷電話後,他腦子充血,怒發沖冠中竟撥通了柳葉的電話︰
“你在哪?”
“這幾天都在找你,小愷,我們談談好嗎?”柳葉的語氣很弱,帶著懇求。
“還談什麼?!”怒目猙獰的裴愷,卻沖天咆哮,“去泊公館,老子要和你做一夜!!!”
愛情,就這樣走到了墳墓口……
而醫院里的我,掛斷電話後只有心如死灰,無淚可流。
面無表情的打開病房門,像個僵尸般對門口的易凡說道︰
“走,出院!回泊公館!”
這晚,我和易凡並沒有撞見去柳家偷情的那兩人。卻在第二天,11月1日,我二十一歲的生日……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了進來,照在我一夜未睡、極度憔悴的臉上。陽光就算再溫暖,也融化不了一顆死去的心。
盡管,一整夜我滿腦子都是裴愷,一整晚都在祭奠那份死去的初戀。
伴隨著心依然作痛,也反思著自己昨天那句話是不是太傷人了?
這時,篤篤篤有人敲房門。
“我做了早餐,下來吃點吧!”
易凡也一臉憔悴,能猜出昨晚在隔壁,他也一夜未睡。
我沒拒絕,也不忍再拒絕,盡管根本不覺得餓。
他煎了雞蛋、熬了紅棗粥,超難喝。但我並沒嫌棄,只因此時已失去味覺,不管吃什麼東西,都覺得是苦的。
“我讓amy找了個月嫂,月子期間不能怠慢。我不太會照顧人,只能先學習學習。”餐桌對面的他,低頭輕聲說道,目光回避。
“不用麻煩,你忙你的去,我休息幾天就行!”我隨口拒絕,同樣也是低著眼簾不敢看他。
昨天從醫院出來後,易凡並沒問我和裴愷談得怎樣,是不是談崩了。
這不禁讓我心里閃過一絲懷疑,難道他背著我,去跟裴愷胡說八道了什麼?但這懷疑只是一閃而過,無論怎樣,我相信昨天在車上他是真實的!
他答應過,要保住裴愷的孩子,應該不是虛偽之言。
而且,此時我也無力再去查清到底是誰下藥讓我流產。這都不重要了,反正在我看來,于情于理,這孩子都不能生下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幕後黑手也算辦了件“好”事。
“總要學的!”易凡頓了頓後突然接話,抬眼試著朝我微笑,深情說道,“將來結婚生孩子,也用得上!”
我卻依舊目光回避,還有點心慌意亂,總覺得他想“趁虛而入”?
“我吃飽了,出去透透氣!”
慌亂丟下這句話後,我起身離開餐廳。打開客廳的後門,站在花園里對著秋日的陽光,來個深呼吸……
這時,花旁邊的道路上緩緩駛來一輛車……
是柳葉那輛紅色的奧迪tt!
我的心立馬緊繃……
奧迪的速度很慢、很慢,直至開到我面前才停住,副駕駛上的玻璃窗緩緩落下……
接著,柳葉那女神的側顏漸漸呈現。
她緩緩扭頭看向站在易家別墅花園里的我,勾唇冷笑,掛著一臉的驕傲和不屑!
我倒吸口涼氣,抄起手,盡管也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
當柳葉的頭微微靠後,有意讓開視線,故意讓我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時,我依舊沒法讓自己全身不冰涼!
裴愷的側臉緩緩轉過來,極致仇恨的目光像兩把利劍一樣刺過來,刺穿我的心窩……
我全身僵直,呆呆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明明很想收回目光黯然轉身,肢體卻偏偏不听使喚?
接著,裴愷勾唇冷哼,仇恨的目光依舊死死鎖住我的臉,兩瓣唇卻偏偏緩緩朝柳葉的唇上靠近……
他居然那麼慢、那麼慢?
這是要一刀一刀將我凌遲嗎?!
呵,別介了!他們之間的曖昧,我又不是第一次看?!
路燈下的那晚,和捉奸的那晚,還看少了?
終于,他的唇吻上了柳葉的唇。無限溫柔、極致呵護,如此細致的品嘗?!盡管……
整個過程中他陰冷仇恨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我的臉。
我知道,他在報復!
可,我又能怎樣?或者說,他想讓我怎樣?
勃然大怒,沖上去一把將他們扯開?或者學唐可人那樣,對柳葉撒潑,瘋狂廝打?
呵,有必要嗎?
轉身吧!
回屋里!
可為毛身體如此虛弱無力?
連黯然轉身都那麼艱難,動作都要那麼緩慢?
為什麼,眼眶還要那麼不爭氣的濕潤了?
我低著頭,剛想挪動那千斤重的腳步。這時,突然被人一把抱起……
猝不及防!
易凡已溫柔吻上我的唇。
也是同樣的細致,同樣的呵護,同樣的小心翼翼!
無心去管他是不是故意在學裴愷,更無力再去掙脫反抗。既然和裴愷已回不去了,那就在結束的時刻,讓夏落能昂起驕傲的頭顱吧!
就用這種方式來告訴天下所有自私的男人︰女人,同樣有尊嚴!
謝謝你,易凡!
此時或許只有上帝才知,易凡的吻是發自真心,不是在和裴愷暗戰,只是在幫夏落拾起被裴愷粉碎的尊嚴。因為過程中,他一刻也不看那邊的裴愷和柳葉。
而那邊車里的吻,很明顯是違心!
因為裴愷的目光一直落在易凡和夏落的身上……
所以在他心里,這仍是男人之間的暗戰;這場戰斗,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于是,他突然離開柳葉的雙唇。
緊接著嗚一聲響,奧迪tt疾馳而去!
我的心狠狠咯 了一下,雖然推開了易凡,卻也無力去追那輛紅色奧迪。
“回屋吧!”
我淡然丟給易凡這句後,獨自回了屋,蜷縮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痴痴呆呆。
片刻後,易凡也進來了,並沒對我勸慰什麼。也許他不知該怎麼開口,冷都狼一向說不來好听的話。也許是,他認為該留時間讓我自己想明白。
所以,他只是沉默的倒了杯牛奶,放在我面前的茶幾上。然後就去一旁接amy的電話,像是讓amy把公司什麼文件送過來,說他今天要在家里辦公。
之後他就進了一樓的書房,房門敞開著,坐在里面能看到客廳里沙發上夏落的背影。
至少半小時內,我都是一言不發的痴呆狀態。期間易凡出來過一次,摸了摸茶幾上我一口未動的牛奶,涼了。
他倒掉,又沖了一杯熱的,依舊放在那個位置,依舊默不作聲。只是從臥室里拿了張薄毯披在我身上,怕我著涼。
而痴傻狀態的我,就像有心靈感應一樣,突然腦子里迸出這樣的畫面……
*
海邊無人的公路上,那輛紅色奧迪在狂飆。
駕駛座上的裴愷一邊瘋狂踩油門,一邊絕望仰天狂笑︰
“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
滾燙的眼淚洶涌而至,直至全面覆蓋他整張臉,狂笑瞬間變成痛苦的哀嚎。
而副駕駛上的柳葉花容失色,膽戰心驚︰
“小愷,冷靜點,快停車!”
“……”他不理會,就像車內除了自己就沒別人一樣。
“快停下,你這樣很容易出事的!!”
柳葉怕了,連忙撲過去搶奪方向盤,一時讓奧迪失控,在大馬路上呈s曲線的瘋狂亂飆。
直到柳葉嚇得臉煞白,瘋狂大吼︰
“快停車!!我要下去!!”
車速已不受控,柳葉手忙腳亂的打開車門,裴愷一把將她退出車外。
然後,伴隨著柳葉失聲尖叫一句︰
“小愷~~~~~~~~”
奧迪車飛進大海中……
*
“小愷!!!”
易家別墅沙發上的我,也突然一聲尖叫,伴隨著易凡遞過來的牛奶沒被我接住,啪一聲摔落在地上。
我倏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抓著易凡的手臂驚恐萬分︰
“小愷出事了!小愷出事了!”
易凡按捺住內心的悲涼,眉宇緊皺︰“你冷靜點!有柳葉陪著,他能出啥事?”
“不不不,他把柳葉推下車,我看到了……”我全身顫抖,魂亡魄失,臉色慘白,“奧迪失控了,小愷……小愷和車子都墜入了大海!”
“……”易凡十分不解,眉宇皺得更緊,擔心我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他在海里!他在海里!”
我突然瞳孔張大,眼里燃起一絲希望,立馬朝門外沖去,丟下一句,
“我要去救小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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