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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不讓他們兩個在邊上陪同,是因為恢復的時候,不僅需要鍛煉發音,還伴隨著後期會出現的癥狀。
就比如現在,嗓子會發炎。
一發炎就很痛,並且不能使用止痛藥。
若是孩子的父母親在邊上看著,肯定不忍心。
並且他們在身邊,對他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
醫院干脆找一個借口,讓他們不參與進來。
然而……甦念初哪里是那一種讓她安靜就安靜的?找到時間,看到護士剛離開,她就從房間跑出來, 地跑到小家伙病房門外。
趴在門上看里面。
剛好看見這家伙咳嗽,一陣又一陣兒的,每咳嗽一聲都揪著她的心疼。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把心擰成一團一樣。雙手緊緊握著門把。
想也沒想,直接推開門進去。
“思遠。”
她抓住他的一只手,在他邊上彎下腰看著他。
“思遠,寶寶,你怎麼啦?是不是感冒了?”
他現在能夠隱隱約約出一點聲,但還不能回應。
吱吱嗚嗚的,就像剛剛開始說話的小孩子。
甦念初听到聲音,心中感慨萬分又激動又心痛。
“思遠,你……你能發聲?”
小家伙盯著她,眼眶里有淚珠在打轉。
但還是對著她點點頭。
她連忙把他眼角還會掉出來的淚水擦干淨。
“寶寶,別哭別哭,這是好事兒,媽媽在這,別怕。”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提到“媽媽”兩個字。即便現在兩個人都已經知道彼此的關系,但孩子始終要有一個接受的過程。
剛剛是太心急才說出來的。
秦思遠表情明顯一怔,但隨後,抬起小手在她臉上摸了摸。
竟然發出了一個“媽”的音,有那麼一瞬間,甦念初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也覺得是自己幻听了。
但手中分明還捏著他的手,他現在就這麼真實的出現在她面前。
手里還有他的溫度。
“思遠,你……”
剛巧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護士走進來就看見兩母子這一面。
雖然覺得不想打擾,但之前已經做了這麼多努力,現在不能半途而廢。
只能出聲打擾他們。
“秦太太,你……”
甦念初猛地清醒。
轉過頭盯著手中還端著盤子的護士。
“你不應該來這里的,我會替你照顧他。”
“不,護士,能不能讓我陪著我兒子,我就在旁邊,你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們的進度,也不會插手管你們的事情,就讓我留在這里好不好?”
一個母親很卑微的請求,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有點受不了。
她也下意識抓緊盤子。
但醫院有醫院的規定,況且當初在討論這個方案的時候,這已經很明確下了率命令。一定不能讓家屬陪同。
“秦太太,請你不要為難我,這是醫院給我的任務,我必須完成。也請你能夠安心的等待,現在思遠恢復得還不錯,相信很快你們就能陪著他。這麼多天我們都一起努力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兩天對不對?”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盤子放在一邊,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所以你還是出去吧,等到合適的事情,我們會通知你。”
“可是……”
“秦太太,別讓我們之間的努力全部都付之東流。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孩子恢復好。”
提到孩子,她心中的一些堅,全部在一瞬間消失。
雖然有很多不願意,但沒辦法只能先答應下來。
還是有一點不太放心,抓住護士的手︰“護士,求求你,請你一定要把我兒子照顧好。請你一定幫我照顧好他。”
“這個你放心,是我們的任務。況且思遠她真的很懂事也很聰明,基本上沒讓我怎麼操心,你們放心吧,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嗯。”
甦念初出去之前,快速在孩子額頭上印下一吻。
“思遠,爸爸跟媽媽就在外面,我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離開。”她說︰“你乖乖听話,嗯?”
小家伙重重點點頭,眼眶中一滴淚,還是忍不住掉出來。
甦念初出病房時,秦慕陽剛好找過來。
他只是處理一點點公事,回頭一看,人就不在房間,于是連忙追過來。
剛巧看見她從病房出來。
“小初。”
他叫她一聲。
甦念初轉身,兩滴淚,從某種掉落出來。
秦慕陽看見,心里一緊,眉頭蹙成一個淺淺的“川”字,幾步走上去,把她抱在懷中。
“怎麼了?”
這個角度,把她抱在懷中,能從房門上得玻璃中,看見里面的景。
現在護士正在喂孩子吃東西。
秦思遠也看見他了,黑亮的眸子,一直盯著這邊。
護士感覺到他遲疑,轉過臉。
對著秦慕陽使了使眼色,秦慕陽立馬明白,在甦念初後背上拍了拍,說︰“小初,我們先走,別讓孩子分心,嗯?”
甦念初哽咽著,但還是應下來。
“......好。”
秦慕陽帶著她離開。
兩個人回到房間中,在沙發上坐下。
秦慕陽抽紙給她擦眼淚,然而且越流越多。
“小初。”
秦慕陽略微做出有點生氣的樣子,聲音也有點沉,說︰“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不打擾孩子治療,你還過去,還有,你是他媽媽,孩子都沒哭,你應該做好表率,不要動不動就這樣,嗯?”
“可是我......”
“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相信我,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道理她都明白。
“慕陽,我剛剛听到他發音了,他叫我了。”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那一秒鐘的心情,又酸又瑟,又心痛。
難以言說。
“叫你了?”
“嗯。”甦念初激動道︰“剛剛,我都以為自己在做夢,慕陽,我從沒像現在這樣糾結過,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幸福過。”
“傻子。”秦慕陽把她拉入懷中,輕輕在她後背拍著,說︰“傻子,這是高興的事情,別哭了,以後還會有更幸福的。”
“.......好。”
.......
時間慢慢過去,兩個人被通知去看小家伙,是在一個星期後,這期間,小家伙經歷嗓子發炎最厲害的時期,好幾次都痛得眼淚直流,可到底忍住沒有嗚咽出聲。
護士一直在旁邊鼓勵他,開導他。
不到三歲的孩子,她沒想到毅力竟然這麼強大,竟然真的能扛下來。
讓他痛的時候都別出聲,他就真的做到了。
現在恢復得不錯。
甦念初匆匆忙忙跑進去,小家伙已經穿好衣服站到地上,突然被她一道力量撲在身上,若不是秦慕陽也緊隨其後,抓住兩個人,現在就雙雙摔倒地上了。
“慢一點。”
兩個人被他扶起來,往後坐在床上。
“思遠,思遠,寶寶。”
甦念初已經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直叫他名字,叫他“寶寶”。
秦思遠緊緊握著他們兩個人的手。
“爸爸,媽媽。”
空氣中,只听見他張開小嘴,叫他們兩個人。
一瞬間,兩個人的呼吸都滯住,房間中安靜得不行。
就好像剛剛話語不是從孩子口中說出來的一般。
但又偏偏......
“思遠,你.......你剛剛說什麼?”
甦念初手緊了緊,三個人合在一起的手,甚至都有點微微汗意。
“爸爸,媽媽。”秦思遠又重復一遍。
這一次,兩個大人,才終于听清楚。
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往外蔓延。
明明外面陰雨綿綿,可他們卻像是看見一道暖暖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
“思遠,你會說話了,會說話了?”
甦念初急切問。
而秦慕陽分明也是很激動的,雖然知道孩子肯定已經比之前的狀態好很多,但沒想到竟然好到這個地步。
但還是想試探一些什麼,于是抓住甦念初,聲音較為冷靜地說︰“小初,別激動,先別激動。”
甦念初轉過頭盯著他,有些疑惑。
秦慕陽卻有條不紊地將手機摸出來,放到孩子面前,問︰“思遠,這上面都是你認識的字,念給我听听。”
那是早上陳毅剛剛傳過來的文件,基本上前兩排的字,孩子都能認識。
甦念初一愣,隨後眼楮閃了閃,又看看孩子,害怕為難他剛張口說︰“慕陽,孩子才剛看見我們,也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要不我們之後再......”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來,秦思遠已經照著上面的字,開始慢慢念起來。
一個字一個字念著,並且音色很好听,可能遺傳了秦慕陽的低音,即便這個年紀,童音都不算嚴重。
在甦念初張大嘴驚訝下,孩子將那兩排字全部念完。
甦念初徹底石化,隨之而來的,是無窮無盡的喜悅,唇角一直噙著笑意,就好像撿到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一般。
“思遠,思遠,你真的.......”她把孩子的頭埋在自己胸膛上,問秦慕陽︰“慕陽,思遠現在是跟其他孩子一樣了?”
秦慕陽也被刺激到。
之前都做好不一定這麼快能見到成效的準備,甚至,還覺得手術不一定成功。
卻沒想到.......
“不。”他接她的話,滿意笑道︰“思遠比他們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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