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時,家寶的媽媽蔣美娜突然來到學校,她先到文科班教室,家寶不在。
班主任說︰“今天是周日,學生可以不來學校上自習。——你看,我們這兒有好幾個都沒來!他是不是去哪兒玩了?下午他爸爸還來找過他,以為是在您那邊休息呢!”
“通常,他周日下午都是在我那兒,就為中午好好睡一覺!但,晚自習從來沒耽誤過呀?”家寶媽說。
蔣美娜又到八班,找到嘉怡。
“他中午不是回您哪兒了嗎?他應該從您哪兒來呀?”嘉怡問,“他走的時候說什麼沒有?”
“他也……沒說啥,中午他是直接到我店里,吃完飯,他就在樓上休息。我店里也挺忙的,就沒管他。他啥時候走的我也沒注意。後來上樓,我發現,他把書包里的東西都掏出來扔在沙發上了,只拿了書包!而且……而且——,我抽屜里的六千元現金不見了!”蔣美娜急的一直在搓著自己的手。
“那錢,一定是家寶拿的嗎?”
“是!我那商店不是安裝監控了嗎!我查看監控了,是他拿的!他還拿著錢對著攝像頭晃一晃,就是告訴我,錢——他拿走了!”
其實,蔣美娜沒有完全說實話!
家寶中午和媽媽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吃飯時,家寶突然和媽媽說︰“媽,人家現在能走的都願意上南方發展。你開始不是也想到廣州做生意嗎?——不如……你就去那邊唄?我高考結束也過去。考大學我盡量往那邊考,畢業就留在那邊,你看怎麼樣?”
“你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以為離鄉背井的那麼容易哪?在這兒做生意,咱是自家的房子自家店,這房租一年省多少?到廣州,租一個門店要花多少錢?——再說,家人都在這兒,說走就走?這腿拔得出去嗎?”蔣美娜反駁道。
的確,現在的蔣美娜,對生活特別滿足!離開了銀行,開家服裝店,自己當老板!再也不用听那些閑言碎語,再也不用看別人的指指點點!而且,雖然和陳川離了婚,她反倒感覺比在一起不尷不尬的生活要好!起碼,自己的人格獨立了!
尤其是兒子,陳家對待家寶,真是讓她一百個滿意!家寶也完全融入到了那個大家庭之中,這在她看來,是最難能可貴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怎麼可能為了什麼大城市的表面繁華,就丟掉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呢?
“反正——我是不想再回龍北了!這地方有什麼好的?——想想就……”家寶說。
“龍北有你爸!有你爺爺、奶奶!這麼多年,——你爸白疼了!”蔣美娜用手戳了一下兒子的腦袋。
“我爸?我哪個爸?”
“你這孩子!咋說話呢?——你說哪個爸?”蔣美娜“啪”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厲聲問道。
家寶也站起來,忿忿地說︰“誰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你——!到現在……還戳我心窩子!”蔣美娜一個大嘴巴,重重地抽打在家寶的臉上,“我生你,養你,就算我有再多的不是,也不能由你這麼傷我的心!”說完,蔣美娜就下樓了。
“我——就是不想傷害任何人……”家寶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獨自哭泣。
……
蔣美娜跟嘉怡講述當然沒說她和家寶的爭執,更沒提她動手打了家寶。如果被陳家二老知道她把孫子打跑了,指不定怎麼生氣呢?剛剛緩和的關系豈不又由此進入冷凍期?
而聰慧的嘉怡想到了家寶心煩氣躁的原因,——一定是他看了那份親子鑒定!
“阿姨,這樣吧,——我去找我爸!咱們分頭找找家寶,好不好?”
“我和你一起去吧!”
“還是分頭找吧!這樣找尋面會大一些!”嘉怡要跟爸爸商量的事情,怎麼讓蔣阿姨知道呢?所以嘉怡執意支開蔣美娜。
嘉怡到辦公室跟明皓請假,見梓軒的爸爸董立行在和明老師說話,她也沒說別的,請完假就走了。
……
董立行也是剛到不久。
吃過晚飯後,董立行開車送梓軒來上晚自習,最主要的,是他也想和明皓好好談談。
“我也正想找您好好聊聊呢!”明皓給董立行倒了一杯水。
“梓軒跟我說了。我覺得問題不那麼簡單!”
“會不會和這個實驗樓的工程有關?”明皓講述了從陳川那里了解到的情況。
“這麼說,他們的建築質量自己都感到心虛了?——前幾天,我去招商之前,組織召開了一次安全生產工作會議,在會上,我特別提到建築質量安全問題,尤其是涉及學校的建築,更要嚴把質量關。看來,是我的這個講話觸動他們了!”董立行說。
“我擔心……”明皓欲言又止。
“你是擔心——你母親有沒有參與他們招標?”
明皓點點頭,說︰“還不止這些——。”
董立行嘆了口氣,用手重重地拍拍明皓的肩膀,說︰“你照顧好軒軒!其它的,我來解決!——你媽媽回林場了嗎?”
明皓知道,董立行說的是自己的養母,回答道︰“沒有。準備高考之後再走——這段時間,我和黎露都太忙了,顧不上家里,甜甜全靠我媽了!”
“她,知道我們在龍北嗎?”
“知道。——電視上您的出鏡率太高了!想不知道都難。——再說,我爸媽也沒瞞我。”
听明皓說養母知道他們董家的一切,董立行心里一動!——既然如此,那麼,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
放學時,梓軒一上車,董立行就看出兒子情緒低落、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問︰“怎麼?還為那張銀行卡鬧心哪?”
“不是!”梓軒沉吟了一會兒,說,“爸,我惹大麻煩了!”
“你又……,什麼大麻煩?說說,看爸爸能不能幫你解決?”董梓軒的話,讓董立行心里也很是沒底,他真不知這個兒子又會出什麼ど蛾子!
“我說了,你——可別罵我!”梓軒自知事情做的有點離譜,連嘉怡都後悔不迭。
“你先說說什麼事!”
“我偷偷拿你的毛發……,和皓哥的,做了親子鑒定……”
“什麼——?”董立行一個急剎車!
梓軒的頭差點撞到前擋玻璃,幸虧系了安全帶。
董立行把車靠路邊停下,穩定一下心緒,慢慢和梓軒說︰“兒子,有些事,不是爸爸要刻意隱瞞你……”
梓軒急忙打斷爸爸,說︰“爸,我知道是我疑心太重!既然檢測結果都證明你們不是生物學上的父子關系,那件事,就翻篇了!”
不是生物學上的父子關系?——怎麼可能?梓軒的話,把董立行徹底搞懵了!——他和明皓之間不用任何鑒定,就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是絕對的親生父子!可梓軒卻……
董立行問︰“你怎麼做的鑒定啊?我們本人都不知道,那個機構能做這樣的鑒定?”
梓軒把他和嘉怡合謀騙陳川等等一切,都如實招來。
“你們這不是胡鬧嗎?——自作聰明!”董立行氣憤地說。
“我也沒想到,那份鑒定被家寶看到了!結果……”
“結果怎麼樣?——他信以為真了,是嗎?”
“是!——他離家出走了!”梓軒說完這句話,向車窗邊躲了躲,怕爸爸一生氣,說不定會對他動手!
董立行真是氣得不輕!他指著董梓軒說︰“氣死我了!——下車給我買瓶水去!”
“這前後哪有賣水的地方啊?”
“去——!”董立行厲聲喝道。
梓軒乖乖地下車了。
……
梓軒下車後,董立行立刻給陳川打了電話,了解了事情的整個來龍去脈,他說︰“陳總,對不住啊!為了我們家的事,給你們造成這麼大的困擾!——這樣,我和公安局聯系一下,想想辦法!咱不能讓家寶心里再受折磨了!”
打完這個電話,董立行明白了︰原來那份鑒定是陳川和李大奇之間的鑒定!怪不得是“非生物學上的父子關系”呢?——這個路嘉怡,為了穩住梓軒,竟想出這麼一個歪點子!
趁梓軒買水還沒回來,他又給公安局的周局長打了電話,請求幫忙查找陳家寶的下落。
董家父子到家後,文敏見這兩人神色都不太好,就問︰“你們這是又怎麼了?那臉拉得跟長白山似的!”
梓軒沒說話,低著頭直接回自己的臥室了!
董立行看看妻子,嘆了口氣!——他決定今晚必須和文敏好好談談了!
這時,周局長的電話打來了,原來,陳家寶是買了開往長春的火車票,乘下午的火車,去了長春的方向。
董立行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陳川,並且說︰“你就跟孩子實話實說吧!孩子心里一定很苦悶!——我也不想讓我兒子繼續委屈下去了!”
“咱兒子受啥委屈了?”听到董立行的話,我們急忙過來問。
“兒子受的委屈大了去了!——還不是……”董立行話沒說完,文敏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範軍的。
董立行拿過手機,把文敏拉回臥室,打開錄音和免提。
文敏對董立行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議,但還是按丈夫的想法去做了!
……
電話里,範軍顯然是喝了酒,說話時舌頭都不利索了︰“姐——我的親姐呀!你可得救救小弟呀!你們家領導要查我們!你幫老弟說說好話,讓他高抬貴手,給我們一條活路吧!你知道,我們這小公司不容易!這些年,要不是有姐姐你幫襯著,我們哪有今天啊?”
文敏說︰“我幫襯著?我也沒幫你們什麼忙,你們賺錢和我有啥關系?”
“咋能說沒關系呢?每回遇到大事,你不出面,能擺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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