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解鈴還須系鈴人
“同志,有人舉報你違章擺攤,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這時候,兩個穿制服的人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吟竹跟著二人進入了景區管理辦公室。
“同志,您坐。”這時候有個戴著眼鏡的大叔抱著個茶缸,朝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吟竹一臉茫然地順從地坐了下來。
“同志,我個人呢,是非常欣賞您這樣的民間藝術家的。”那大叔說罷,拿起大茶缸子抿了一口茶,又說,“但是呢,這個地方畢竟是景區,您這樣違章擺攤,弄得我們很是為難。”
“難道這里還不許人吹笛子了?”吟竹反問道。
“不是,這倒不是,我們怎麼會連您的愛好也阻止呢?只是呢,您在這擺攤賣藝 ……”
那人話沒有說完,吟竹立馬反駁︰“我何時佔道賣藝了……”說罷他見到那大叔揚著那滿滿一碗的硬幣,臉色黑得跟挖了媒似的。
“那個,同志啊,您要是有能力,您可以上文化館嘛,何必在這地方屈才呢?不然您看這樣,我回頭給我那在文化館的老友寫個推薦信,您回頭帶上,您只需在那邊露上一手,我保證我那惜才的老友將您奉成大師。”那大叔笑著說道。
“感謝您抬愛,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您看,我這還有些許事情需要處理……”吟竹說著,站了起來。
“可這……”那大叔又揚起那碗硬幣。
“全請您代為處理了,我就告辭了。”吟竹說著給行了一禮,轉頭便甩袖走人了。
見吟竹走出門外,大叔不禁搖搖頭,“現在的民間藝術家,就是氣節高,你們看看,連這碗里的錢看都沒有再看一眼,也不知道是哪個眼楮紅的亂舉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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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竹想著自己煩人的經歷,不免搖搖頭,想將這霉運一掃而空。
“吟竹先生,吟竹先生!”
吟竹听著有人叫他,回首一望卻見到了現下不知道如何面對的人。
“我當是眼花了,沒有想到還真是您。”安致娟正拎著一戴毛線似是要往家里走。
“真巧。”吟竹“唰”一下臉紅了透,他避開對方的眼神,不直視。
“那我先走了,您先忙啊。”安致娟也不多說,直接打了招呼要走。
“哎……”他急忙拉著對方,“我,我能不能和你說會話,我再討口水喝喝,今天我遇到件糟心事,可是郁悶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也好,回頭您也幫我個忙,將我這剛拿來的線啊,理理。我一個人呢,還真不是太好理,安遠又要等到5點半才回來呢。”
“哦,好。”吟竹恍惚間就這麼傻傻地應著。
二人一路隨意說話間便走回了安家。
“敝室簡陋,莫要見怪。”安致娟很是客氣。
“哪里,客氣。”他正低頭說著客氣,卻見到一團黑色的霧氣四處環繞著,再仔細一看,那黑氣竟然縈繞在供桌上的相框附近。
怕是放心不下這對姑佷吧,真是個死心眼的執念。吟竹淡淡想著。
再仔細看看吧,那人容貌竟然模糊得很。
“你很奇怪吧?”安致娟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冒出來。
“嗯。”吟竹轉身看她,眼里滿是不解。
“我家老穆,臨去前將我和他所有的合照都毀了,連最後那張遺照,都在有天突然出了意外碎了,正巧那時候一杯茶水灑了上去,就這麼毀了。”安致娟解釋著。
“怕是尊夫不想讓您睹物思人吧。”吟竹看了眼那模糊的映像,心里煞是不快,沒想到對方竟能為自己的妻子做到如此地步,又想著自己不過是與對方妻子一場黃粱罷了。
雖是這般釋然,可是這心里還是不免隱隱泛起了酸澀。
“對了,今日吟竹先生倒是什麼事如此不悅,可要一吐為快?”大約是覺得話題太過莊重,安致娟立馬換了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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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竹師兄啊,你就是個害我的,師弟我是招你了?竟然給我丟這麼一攤子事啊!”吟松仰天哀嘆間,又迎來一個客人。
苦命不已的他只好執著筆又開始認真寫字了。
游月夕心里也是納悶,這吟竹近來很是古怪啊,對方像是遇到什麼似的,可就是死活不說發生了什麼。可急死她了。
二人一時間又招待了不少上門登記的人了。雖說這報名費用就在2元左右,可是人們的熱情依舊不減,大約這一整個嶺安城的人多卯足了勁想尋個好對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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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竹先生真是厲害啊,若換成別人,誰還願意給投這麼多硬幣啊。”安致娟听了吟竹今日的糟心事只是微微一笑,“那,您吹笛子當真這麼好听?”
“還行吧。”吟竹在對方面前有些靦腆著。
“吟竹先生真是厲害。明明還是個和我家阿遠差不多大的孩子,會的東西好多,我都活到這把年紀了,跟您比起來還真是自嘆不如的。”安致娟恭維道。
原本吟竹在喝著水,對方這番話嚇得他差點茶都喝嗆了。他咳了兩嗓子,不多解釋,只作正經樣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安女士自然和我比得上的,就拿這攤線團來說,您拿手,我便束手難策的。”說著他拿起那攤毛線遞了過去,“這是織衣服嗎?我倒是驚奇得很。”
“先生,你把這線套在手腕上,就可以幫忙了。”安致娟說著將毛線往吟竹手腕上一套,“真沒想到,雲媒堂看起來高瞻遠矚的吟竹先生,竟然還這麼平易近人的。”
那是因為……吟竹想著開口,又不知從何而說。他與對方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相識,自然不是那種彼此相知的那種關系。對方將他當成佷子那輩的小輩,而他卻將對方當作親密之人。明明不過是一場幻境,可這牽腸掛肚的心思,卻是怎麼也拂不去了。
安致娟從他手上將線頭理了出來,就這麼繞著線,彼此間不再多話,而吟竹就這樣一邊若有似無地看著對方,只有兩人的連著兩人的紅色毛線一直交纏著。
這兩人纏著毛線一直纏了好久,安致娟突然覺得有些失禮,忙開口道︰“想不到先生竟陪我這麼久了,先生真是個性子不活潑的年輕人,竟然耐得住性子。”
不,他耐不住性子,若耐得住,便是不過來了。吟竹不語。
“那日小游同志叫我暫時不要給安遠找相親對象。她說的也對,我尚且還念著舊,一向對諸事都冷漠的安遠,怎麼會沒有點心思呢。你和安遠性子都差不多,你覺得他能不能走出這種困境呢?”
吟竹本來不想去說這話,可終究還是躲不過對方期盼的眼神,他只說了一句︰“解鈴還須系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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