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回憶︰空有余蘭香（1）
“師兄，我懂你的。”吟竹朝著對方微微一笑，樣子甚是欠的那種。
要你多管什麼閑事！吟蘭瞪了過去。
口是心非。吟竹和吟蘭使著傳聲術。
“洛秀顏？”這名字，似曾相識啊。洛晚楓茫然地想著。
洛秀顏……一個被深埋在記憶中的人吧。
————
民國。
“什麼？我才十六歲，你就如此急著給我招贅啊！”那說話的女孩，樣子清秀，梳著學生頭，穿著淡藍衫黑長裙子，身上還背著一個跨包。
“我的好小姐，你都十六了，還不著手嫁人的事情，你怕不是要被人說死！人家到你這個年紀早就成了孩子媽了！”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男子，看樣子是那女孩的長輩。
“我們都提倡自由戀愛，還搞什麼老古董一套！”那藍衣女子說著。
“我的好洛大小姐，你自己挑喜歡的行不行？”那中年男人說這話的時候，仿佛那不是在挑女婿，這就是菜市場挑的大蘿卜一樣。
“結婚這種事情，不是你情我願的，不要！”那洛小姐性子可燥，才不與理睬。
“小姐，你自己挑的，還不自由？”那人如此逼問著，“想想你去世的父親，想想你臥床在養病的母親，再想想不能生孩子的你嫡親的舅舅我，能不能為咱洛家傳宗接代的大事想想？”
女人，自古以來就是生孩子的工具，這些人的思想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洛小姐深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吐出來，被她那嫡親的舅舅拉到到戲園子去了。
之所以到戲園子，是因為那邊有長相還算不錯卻又變了聲不再適合唱戲的小清倌，都只是十二三歲的。
進了這家名叫梨堂春的戲園子，那邊到處都是吊著嗓子或是練著武戲的小生或是花旦。
“園主。”洛的舅舅朝著門口叫喚著，“該怎麼做，你看。”
那邊被叫“園主”的，是個中年男子，風韻還猶存。這邊哪戶人家有點什麼紅白事需要人樂一樂或是悲一悲的，都會找這個梨堂春的園主給安排安排。
只是這會，人家需要的是個清倌，所謂清倌，便是和窯里那種一樣，只不過是性別的區別。在同屬下九流的行當里，戲子而已，和窯子里的有什麼區別？
“我這邊有幾個長得還算過得去的？是爺需要一個手邊知冷熱的嗎？”那園主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曖昧了許多。
“咳咳！”那洛家舅舅好生尷尬，老臉一紅，將手指向邊上那個不情不願的洛大小姐。
“我家外甥女，洛秀顏。”洛家舅舅介紹著。
“見過洛小姐。”那園主鞠了一個女子常鞠的“萬福禮”。
洛秀顏一陣尷尬，臉色一白，心道，這人好是奇怪！
“好了，虛禮不必了，先去帶人來。”那洛家舅舅急切道。
那梨園園主領著他們去了一個房間，那房間里有著好些個看起來矜矜持持瘦瘦弱弱的十三四歲的少年，那些少年像牲畜圈里的牲畜一般，團在一起，只有一個少年，形單影只地坐在地上，一臉迷茫地朝著空中淡然望去。
少年們五官很是精致，大約是為了迎合一些爺們富姐的興致，這些少年都被打扮得嬌小玲瓏的。
“你確定在這里？我還不如去找個窮人家的孩子！”洛秀顏轉身要走，那洛家舅舅立刻拉住她，“別啊，別啊，我的好親大小姐，這姑娘，不都喜歡白淨小生嗎？”
“你確定？我怎麼更喜歡家邊上那個傲氣點的爺們點的當兵的那個鄰居呢？”洛秀顏一臉不屑道。
“那怎麼行，人家可是不願意的，人家家里說了不入贅的。”洛家舅舅一臉難色，“再說，那個哪里比這里的孩子听話，你挑著喜歡的，好好調教調教，以後說不定能生個漂亮的孩子，待回頭再把他攥在手里，諒他也翻不出什麼花了！”
洛秀顏無奈地嘆息，這童養夫啊……
“可是男人不該為家里供應生計嘛！”
“家里有田有畝，還需要多一個長工？”那洛家舅舅懟得順其自然。
“那，那也得是我喜歡的吧！他們這哪個能是心甘情願當我的丈夫的！”洛秀顏不顧一切地吼著。
“小姐，我願意！”
“不，你讓開，我願意！”
卻見那團抱在一起的少年們開始互相分裂。
“可，我不喜歡啊！”洛秀顏一副為難地說著。
“我不是讓你親自挑嗎？”那洛家舅舅很是深明大義地說著。
“你，你！”洛秀顏氣得語結。
“好小姐，想想你去世……”
“停！”洛秀顏立馬做了個休止手勢。
“那你好好挑著！”
洛秀顏隨意掃了一眼那些委屈楚楚的小眼神，突然又瞥了那個一直被孤立又不作聲的少年一眼。
“怎麼？你無所謂？”洛秀顏沖他問著。
那少年仍然朝著空蕩的前面望去，不作一語。
好啊？高傲？哼！我偏不信邪！
“就他！”洛秀顏指著那少年盛氣凌人地說著。
少年突然回過頭，一副空洞的眼神，那眉眼間是多麼茫然無措，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後，又轉過頭，繼續朝著空蕩的前面望去。
“他？”那洛家舅舅問著。
“對啊，他啊，我就是覺得他順眼！”
“蘭椿，你施了什麼妖法，平日里見你瘋瘋癲癲，沒想到在這會就狐狐媚媚了！”
“就是，你在那邊不與我們一起，就是想標個獨立，好讓人家小姐一眼便看上吧！”
那少年無動于衷，仿佛沒人與他說過話一般。
這時候，那門口的梨園園主一見挑的人，立馬變了臉，有些驚慌，“他，他不行。”
“怎麼？舍不得啊？”洛家舅舅眼楮一眯，一手別後，一手上去捏住那園主的下巴尖，捏得那園主臉表情都扭曲了。
“爺，瑤兒怎麼會忤逆您呢？好爺兒，只是那孩子，並不是變聲而不能唱戲，而是犯有不能與人正常溝通病癥，他在園里就是個花匠，幫著打理花草的，他就住這邊，你看，他那邊還有個小床褥呢。”
“一個花匠，還這麼清新脫俗？”洛家舅舅放了那園主。
“他穿的可是一件粗布衣啊，你仔細看看，這是他本身與生俱來的脫俗，這臉又不是打扮過的，你看看，真不是拿來賣來給你們的，他一走，我這邊園子里的花草便無人打理了。”
洛家舅舅樂了，這確定不是想賣給他們？
“開個價？”洛家舅舅爽快道。
“不，真不能賣啊，這孩子不能與人正常溝通，我要是賣給爺，那不是害了你們嗎？”
“是什麼原因？生來如此？”
“這倒不是，自我師妹去了後，他便如此了，他是我師妹的孩子，不賣的。”
“不是你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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