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整,鐘晴站在一眾公司員工面前,咬緊牙關不知如何解釋這種情況。魏嵐帶人在核查鐘式集團的賬目和各方面細節,公司接受y-ing集團融資的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
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鐘念竟然能做出這種事!鐘晴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知道鐘念看不慣自己留在公司,但她怎麼都不會想到,鐘念竟然為了趕自己走,不惜把公司送到了顧修的手里。
此時的顧修正坐在鐘景天曾經的辦公室里,他拿起桌上的相框,相框里是鐘晴小時候的照片,那時候的她對著鏡頭笑的很甜,可顧修再也沒見過她笑出來的樣子。
“y-ing集團百分之六十融資鐘式集團,現在公司的管理權都在他們的手上,員工們會在關心會不會裁員。”
“是啊,y-ing集團之前逼顧氏集團破產,現在竟然跟咱們公司融資,這……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啊?”
“鐘小姐,這件事鐘總知道嗎?”
鐘晴成這桌子,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件事,我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的。”鐘晴道︰“我會努力把損失降到最少,會盡可能保留所有人的工作。”事到如今鐘晴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事了。
鐘念已經消失,留下這一大攤子事兒給自己,所有的壓力都要鐘晴一個人承受,她甚至不知道鐘念什麼時候跟顧修簽了合同,賣掉了公司。
站在父親的辦公室門前,鐘晴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氣敲門。
靠在老板椅內的顧修睜開眼楮,看著鐘晴站在自己面前,他從上到下的打量著她,眼神再無三年前見到她時的笑意和溫柔。
“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
听到鐘晴這麼說,顧修笑了,他把鐘念親自簽下的融資合同扔到鐘晴面前,然後道︰“請鐘小姐搞清楚狀況,雖然對外說是y-ing集團和你們鐘式集團融資,但你我心知肚明,事實上是我顧修,花了錢買下了你們的公司。”
鐘晴有很多理由想要解釋,比如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是鐘念瞞著她包括公司所有人私自做的決定,她唯一錯的事情就是沒有看管好父親交給自己的印章,她根本沒有想到要防這種事情。
她以為鐘念就算恨自己,也不會恨到不惜犧牲整間公司,可現在顧修就坐在父親的椅子上,用看獵物的表情看著自己。
鐘晴不得已低下了頭。
“鐘式集團的員工都跟了我們家好久,他們都有家人要養,請顧總念在……過去的份兒上,給他們一條活路,讓他們能繼續在這里工作。”
顧修站起身,緩緩走到鐘晴身邊,道︰“過去?鐘小姐,是你記性太差還是我記性太好,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不欠我的了,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何來‘過去’一說?”
鐘晴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和顧修保持著幾米遠的距離,他身上的味道很陌生,讓鐘晴有種心生惶恐的感覺。
顧修卻一把抓住了鐘晴的手腕,後者驚愕的眼神撞進了顧修的瞳孔里,她看到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悲哀。
心髒被揪起,像是被一根針扎在了最柔軟的地方,鐘晴覺得全身都疼,尤其是胸口,像是被石頭壓住喘不上來氣兒一樣。
“對不起。”鐘晴低下頭,道︰“有什麼事情你沖著我來,其他人是無辜的。”
“無辜嗎?”顧修嘴角的笑容滲透幾絲寒意︰“我媽當年不是同樣無辜?被魏夢君雇的司機撞成半植物人,好不容易恢復清醒,卻又被魏夢君活活折磨致死,她不無辜嗎!”
說到最後,顧修幾乎在咆哮,鐘晴的身體不受控的開始發抖,她想起當年雲玲在自己面前昏迷、顧子寒把許若的腿打到血肉模糊的畫面,臉色突然變得十分蒼白。
曾經最黑暗、最痛苦的記憶席卷而來,顧修握著鐘晴的手腕,明顯感覺到她很不對勁。
“對不起。”鐘晴的頭越來越低,她整個人像是不受控的要縮起來一樣,顧修放開她的手腕,看著鐘晴額頭都是冷汗。
“你留下,他們也可以留下。”顧修背過身,不再看鐘晴,他不想因為自己那種可笑至極的心軟,而說出任何難以挽回的話︰“如果你還想留住公司,就待在我身邊,慢慢還債。”
“她的債,由我來還。”
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推開,方左推著許若走了進來,沒想到許若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鐘晴楞了一下,看到許若沖她招手,剛想走過去,就想到顧修剛才的話。
看出鐘晴的猶豫,許若道︰“顧總,你用這麼卑鄙的方式欺負一個女孩子,未免也太殘忍了吧?”
顧修道︰“看來許先生很閑,沒事兒干來管別人的事,就算我收了鐘式集團,這和你有關系嗎?”
“鐘晴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能和我沒有關系?”許若示意讓方左把支票拿出來,然後對顧修說道︰“這里是三千萬,請顧總收好。”
“三千萬?你想買什麼?我手里的股份嗎?融資鐘式集團百分之六十,可遠遠超過這個數目啊。”顧修的笑容越來越冷。
許若推著輪椅擋在鐘晴身前,保護意味十分明顯︰“這錢不是要贖回鐘式集團的,而是要帶小晴走的。顧總,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小晴也許會為了公司答應你的條件,但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委屈。”
“你和她是什麼關系?”顧修似笑非笑道︰“這麼大手筆,許先生真是心疼她啊。”
許若道︰“我喜歡她,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就這麼簡單。”
听到許若親口說出“喜歡”二字,鐘晴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她自認為沒什麼值得許若喜歡的,明明當初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可許若還是……
“真是感人啊!”顧修拍手,表情佯裝著感動,他看看鐘晴,再看看許若,道︰“一個男人對她這麼情深義重,願意付出一切且不求回報,這種戲碼好像在三年前就上演過。”
鐘晴隱隱猜到顧修要說什麼,她不安的蜷縮著手指。
“一個在能利用的時候在一起,發現沒用時就一腳踢開的女人,真的值得被愛嗎?”顧修死死盯著鐘晴的雙眼,道︰“為了撇清關系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感情對她而言算什麼?不過是利用而已,她隱藏的太深了,對她越用情的男人,在她眼里越可笑……我說的對嗎?”
許若的手覆上鐘晴的手,把她緊握的拳頭打開,發現她的手心里全都是指甲深陷的印記。
“乖,沒事。”許若輕聲安慰道︰“我會保護你的。”
“你能保護她,能保護所有人嗎?”顧修的話,瞬間把鐘晴的意識拉回了現實,她抽出被許若拉著的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小晴?”許若不解的看她︰“你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什麼嗎?跟我走,我知道你在乎這間公司,但是它現在已經不姓‘鐘’了。”
顧修靠在桌邊,像是知道鐘晴不敢離開一樣。
而結果果然如他所料,鐘晴沒有和許若離開,而是把支票親自還給了許若。
“我不值得你這麼做。”鐘晴蹲在許若面前,眼神復雜的看著他︰“許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這件事我不僅需要對我自己負責,還需要對公司里所有人負責,如果我走了,他們不會好過。”
許若擰著眉頭抬頭看顧修,沒想到顧修竟然這麼卑鄙,知道鐘晴不會因為自己而讓其他人受委屈,他拿捏住了鐘晴的弱點,並且放肆利用……顧修到底想要什麼!
“小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想跟顧總說。”
鐘晴本想阻止,可許若卻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鐘晴點了點頭,轉身和方左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你利用她,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許若開門見山的說道︰“當年你母親的死,和鐘晴沒有關系,你心知肚明!”
“我知道。”顧修居高臨下的看著許若,道︰“那你利用了她的愧疚和自責,把她留在身邊整整三年,你又是什麼目的?”
許若臉色微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聯系了你當年的主治醫生,不過就算還沒見面,我也知道你的腿已經好了。”顧修道︰“那天在拍賣會,你下意識接住我扔過去的盒子,腿部有很明顯的肌肉線條,就連腳都用挪動的跡象,條件反射是假裝不出來的。”
“證據呢?”許若反問道︰“沒有證據你怎麼說都可以,不是嗎?”
“證據就在下周,接過來,同行的還有很多這方面的專家,你可以出錢買通他們,前提是,你出的錢比我多。”
許若的雙手死死握著輪椅扶手,面前的顧修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人,他能光憑一個動作就判斷出自己的腿已經恢復,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怕。
“一個騙了她整整三年的人,你讓她怎麼相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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