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m國的英格酒店內,所有管理層的人都聚集到會議室,下午一點整,許若自己推著輪椅進來,作為助理的鐘晴跟在他身後,倆人一出現,會議室內的人員都起立鞠躬。
“各位請坐。”許若笑的很溫柔,鐘晴把早就準備好的資料發給在場的人員,只听許若開口道︰“今天請各位來,是想通知一下,最近酒店要來一位貴客,國際知名設計師亞歷山大先生。”
听到這個名字,鐘晴有些驚訝,在許若正式宣布客人的身份之前,她所知道的也只是客人的身份很特殊,卻沒想到是這麼有名的設計師。
想當年鐘晴對設計那麼熱愛,甚至開了一家工作室想要創建自己的品牌,可是沒想到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情,讓她不得已放下曾經最熱愛的東西,一切都重新開始。
鐘晴站在許若的身後,會議室內的人在討論什麼她已經听不到了,亞歷山大這個名字撥動了心底最深的那根弦,讓她想起了往日的種種。
那個記憶里揮之不去的身影像是的毒藥,侵襲著鐘晴的四肢百骸,他說過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都是那麼的清晰,鐘晴沒有忘記,她也不想忘記。
就算知道這輩子也再無想見的可能,鐘晴也不想忘記有關顧修的回憶,苦澀也好甜蜜也好,都是愛過的證明。
“……鐘晴?鐘晴?”許若叫了兩聲,鐘晴才听到了他的聲音。
“你怎麼了?”許若看鐘晴臉色不對,關心的問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鐘晴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抱歉剛才有點走神,需要我做什麼嗎?”
許若把手里的拍賣會的資料遞給她,鐘晴翻過幾頁,一個設計簡單的項鏈卻突然映入了她的眼簾。
“我記得這是當年你母親最喜歡的項鏈。”許若道︰“後來她去世後把所有首飾捐給了慈善機構,這條項鏈你找了很久,對吧?”
鐘晴摩挲著紙上的項鏈紋路,思緒慢慢飄回很久之前——母親生前戴著這條項鏈,坐在花園里看著自己跳舞,那時候她早已經知道了父親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卻依然隱忍著沒有說,盡力做好一個妻子和母親的本分。
想起當年母親的樣子,鐘晴的心頭酸酸的。
“把它買回來吧。”許若道︰“拍賣會後天在本市舉行,我給你放一天假,如果手里的錢不夠,我替你拍回來。”
鐘晴捧著宣傳冊,感激的看著許若︰“謝謝你,許若。”
許若的笑容比此刻外面的陽光還要溫暖,能看到鐘晴放松下來的樣子,他覺得特別值得。從三年前鐘晴留在這里做許若的助理之後,鐘晴很久沒有這樣開心的笑過了,許若嘗試過很多辦法,卻無法走進鐘晴的內心,倆人守著“朋友”的界限,始終沒有往前邁一步。
許若知道,在鐘晴心里還是沒有放下顧修,當年她因為自己出了事,放下一切和顧修分手照顧自己,這幾年過去了,自己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放鐘晴走的,可不知為何,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說到底,許若就是個自私的人,他自私的把鐘晴留在身邊,哪怕她的心不屬于自己。
許若願意等,他願意等到鐘晴徹底忘記顧修,哪怕這種等待十分漫長且沒有期限,他也心甘情願。
“老板,為了哄鐘小姐開心,您可真是煞費苦心啊。”方左推著許若的保鏢,倆人出了會議室。
雖然大部分時間照顧許若的都是鐘晴,可倆人畢竟性別身份尷尬,再加上鐘晴要操心酒店里的事情,所以許若雇佣了方左二十四小時跟著自己,時間久了,方左也不得不佩服許若對鐘晴的用心。
“只要她能開心就好。”許若看著鐘晴離開的背影,交代道︰“後天你跟她一起去,現在形勢不穩,保護她別出事。”
“是!”
“人找到了嗎?”
天闌酒吧里,顧修站在二樓休息室的落地窗邊,看著樓下熱舞的男男女女,曖昧的燈光透過玻璃打在他的臉上,他的情緒像是一潭死水。
三年過去了,很多事情像是變了,又好像是沒變,現在的顧修站在人群之上,不管是y-ing集團還是天闌酒吧,他都成為了所有人仰望的存在,可是每個夜晚對于顧修而言,又回到了那個必須听著樓下的音樂才能睡著的日子里。
和鐘晴對門的那間公寓,自從鐘晴離開後顧修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魏嵐也不敢再提,只能偷偷派人隔三差五的去收拾一下。
顧修的“家”又回到了天闌酒吧,還是同樣的擺設還是同樣的床,他還是習慣隨身攜帶一把匕首,哪怕現在沒有他的同意,根本沒人能近他的身。
“還沒有。”魏嵐道︰“不過……我們派出的人查到了這件事。”
顧修接過魏嵐遞來的資料,是一份拍賣會的信息。
“這條瑪瑙項鏈,曾經是鐘小姐母親最喜歡的首飾,後來鐘小姐的母親去世,把所有私人物品捐給了慈善機構,當年听說鐘小姐為了找到這條項鏈,整整一個月都在參加各種慈善拍賣會。”
高腳杯放到旁邊,顧修的眼神透著不一樣的光,他隨手翻著項鏈的介紹資料,在後面一頁里,放著鐘晴母親的照片。
也許……她會為了這條項鏈出現。
“時間,地點。”
“後天上午九點,m國萊斯酒店。”
顧修合上文件夾,轉而拿起桌上的紅酒杯,魏嵐站在他的旁邊,取消了後天的所有行程,並提前調度私人飛機,申請當天起飛。
辦完這些事後,魏嵐抬起頭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二爺,如果真的見到鐘小姐……您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顧修也問過自己很多次,如果鐘晴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會說什麼、做什麼?甚至是什麼表情、什麼動作,他都想象過,可想來想去最終只有一個結果——她不會出現。
顧修的沉默,在魏嵐看來是某種不確定,作為親眼目睹了顧修在鐘晴離開、雲玲去世後表現出的一系列瘋狂、絕望、重生,魏嵐不敢再去想鐘晴和顧修再見面的場景。
魏嵐轉身離開了休息室,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了顧修一個人,落地窗外看到的熱鬧場景,不知為何在顧修的眼中自動消音,他像是听不到這世界上所有的聲音一樣,看著樓下每個人的臉上寫著興奮的表情,他卻沒有被感染到。
想起那個晚上,鐘晴在酒吧喝酒被帶到樓上,她就那麼沒有防備心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嘴里喃喃的說著醉話,第二天醒來,還吐在了自己最寶貝的花瓶里。
鐘晴、鐘晴、鐘晴……滿腦子都是鐘晴,所有的記憶都是鐘晴,顧修仰頭把一整杯的酒喝光,他想讓自己再醉一點,因為等到足夠醉了,他才能從若真若假的幻覺里,再次看到鐘晴的影子。
他不是喝醉了,是真的瘋了,從三年前鐘晴離開的那天起,顧修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瘋是自願的,也是沒有辦法治愈的。
明知這一點的顧修,卻還是要固執的找到鐘晴,因為他想知道,這個糾纏了他的記憶整整三年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解藥,或者是……更深刻的毒藥。
三天後。
“魏先生,二爺說他不去了。”停機坪里,等了半個多小時的魏嵐卻得到了這樣的答復,他拿出手機想給顧修打電話詢問,可想想之後卻是放棄了。
“魏先生,您還要去嗎?還是我這邊……”
魏嵐擺手︰“我自己去,今、明兩天你照看著二爺,記著別讓他多喝酒,知道嗎?”
“是!”
魏嵐一個人上了飛機,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這個決定,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指引著他一樣。
或許顧修不想去,是因為這場拍賣會見到鐘晴的概率太低,又或者,是他不想再見到鐘晴?魏嵐很快排除了第二種可能性,他坐在飛機里,打開電腦查詢著拍賣會的賓客信息,突然在最下面的位置,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稱——英格酒店,許夫人。
另一邊,在英格酒店內,起了個大早的鐘晴剛要出門,就看到方左擋在了自己面前,剛要開口的鐘晴來不及說話,許若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讓他跟你一起去吧。”許若道︰“拍賣會的隱私性不太好,方左能在旁邊保護你。”
鐘晴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拜托,我又不是什麼明星模特,哪個記者會無聊到拍我的照片啊?”
“也許呢?”許若指了指鐘晴手里的請柬,道︰“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我為了給你爭取拍賣會的名額,撒了一點小謊吧?”
鐘晴挑眉,她打開了請柬,上面用英文寫的mrs.xu讓她頗為無奈。
“他們說只有被邀請人的親屬才能參加。”許若學著鐘晴的樣子聳肩,道︰“沒辦法,我總不能說方左是我異父異母的弟弟吧?只能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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