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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的日子,對于夏雪來說,一切照常。除了手指上,多了一枚鑽戒,生活並未多出額外的重負。
夏雪時常在陽光下,定楮審視著手上的婚戒。愛情,究竟是一種什麼介質的存在,非要用古板的婚姻去完結?
愛情,就是一種轉瞬即逝的現實,僅此而已。三分鐘的熱血,七分鐘的激情,卻要用天長地久的謊言去支撐。
婚姻,除了給動物性的行為,披掛上一層華麗的紗衣,還能具有什麼深重的意義呢?
婚姻,無法給傳說中的愛情保鮮,更不能保證所謂的真心永恆不變。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外遇和婚外情了。離婚,就是對婚姻初始的強大諷刺。
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須散。這是對婚姻的反諷,還是對愛情的歌唱?千古年來,人們對愛情的追逐樂此不疲,那是因為愛情的對象是不確定的。
愛情的主角,會隨時更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著愛情的旗號,就可以給齷齪的勾當,裹上一件華美的袍子,遮蓋住內里的私欲和不堪。
小治偏偏看重這種無效合同,夏雪也無可奈何。年輕的時候,總是會過于注重形式,而忽略了內容的初衷。等活到一定的年歲,才會把形式看得雲淡風輕,而格外去注重對于內容和過程的體驗。
記得很多年前,樸施怡戴著薛寒給她買的鑽戒,來到夏雪眼前不停地炫耀。樸施怡,滿臉勝利者的姿態,洋溢著從內心深處滲透出來的喜悅。
那一時刻,夏雪的心里在流血。如果不是樸施怡,薛寒的鑽戒,應該戴在夏雪的手指上。夏雪看著樸施怡肆無忌憚的炫耀,心里對她的痛恨加重了幾分。
雖然薛寒,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可如果沒有樸施怡的主動勾引,薛寒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棄夏雪。
只能說,樸施怡比夏雪了解男人,更容易獲得男人的歡心。她可以為了喜歡的男人,不擇手段放棄顏面。可是夏雪,卻無法放棄自己的尊嚴,哪怕是為了深愛的男人。
夏雪拿起嶄新的手機,找出樸施怡的電話號碼。這個手機,是小治前幾天給夏雪買的。
夏雪之前那個手機,時而有雜音,時而音量特別低沉,有時候還打不通電話。夏雪要去手機售後維修,看看自己的手機到底犯了什麼病?
小治卻不屑地,勸夏雪不要為了一個手機瞎折騰。轉過天來,小治給夏雪買回來一個新的手機。
樸施怡很快接通了電話︰“喂,夏雪,這麼難得啊,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夏雪笑著說道︰“前幾天,身體一直不舒服,所以也懶得動彈。現在覺得好些了,所以想問問社長的情況。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樸施怡怪異地笑了笑,說道︰“夏雪,你還真是念舊啊!這初戀,都過去多少年了,你還對社長念念不忘的。唉,社長在咱們一起喝酒的第二天半夜,就乘飛機回公司了。
我那天上午,去酒店看的他,給他買了一些干海鮮之類的特產。他當時還問起你的身體,我說我也不清楚。他跟我聊了一會兒別的,我就告辭走人了。”
夏雪詫異道︰“社長的屋里,只有他自己嗎?沒有另外的女伴兒嗎?”
樸施怡在電話那端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夏雪,你是不是想跟社長舊情復燃啊?居然干涉起社長屋里的事兒了?我那天上午去的時候,房間里只有社長自己,沒有看到有其他的女人。”
夏雪百思不解地“啊”了一聲。
樸施怡急切地喊道︰“夏雪,咱們好幾天沒見面了,正想約你呢。你快點出來,我在金座商場等你,我想買幾件秋天的衣服,你幫我參謀參謀。然後,你陪我去台中柳路的大軍啤酒屋。好長時間,沒有喝到那里的散啤了,我想去過過癮!”
夏雪爽快地答應了樸施怡,換上一身輕薄的白色休閑裝,走出家門。
夏雪到達金座商場的時候,樸施怡已經等候在一樓的大廳里。她穿著一身碧綠色的連衣長裙,面料看起來很保暖,腳上卻蹬著一雙瓖滿鑽石的細帶涼鞋。齊肩的短發,被𤤾成金黃金黃的顏色,活脫脫一個野性外露的性感女郎。
樸施怡離老遠,就看見了夏雪。待夏雪走近時,她凝聚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夏雪。她覺得夏雪的身上,好像比從前添了輕松和愉悅,到底是哪里發生的變化?她卻說不出來。
“嗨,夏雪,你今天怎麼穿起平底鞋了?你平時,不是淨愛穿些高跟鞋嗎?你的氣色,比以前變得紅潤了,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大喜事?”
夏雪含蓄地笑道︰“哪里有什麼大喜事?不過跟平時一樣,天天混日子罷了。”
樸施怡狐疑地打量著夏雪,忽而瞪大了眼楮,看到了夏雪手指上碩大的鑽戒。
“哇!夏雪,你結婚了?你的鑽戒,好大好大呀!比我那顆婚戒,大了好多倍呀!”樸施怡驚呼著,眼神復雜地盯著夏雪,看不出來是羨慕,還是嫉妒?或許,兩者都不是。她臉上叵測的神情,更像是蘊含著一股怒氣!
夏雪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淡淡地說道︰“你別亂猜了,我只是喜歡,隨便戴著玩玩的。”
樸施怡听了,這才平靜下來,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態。
夏雪的眼前,再度回憶起當年戴著婚戒的樸施怡,是如何囂張地在自己面前大肆炫耀的場面。
夏雪心里,冷哼一聲︰“樸施怡,你做夢都想不到吧?今日戴在我手上的這枚婚戒,也是來自于薛家的。只不過,為我戴上婚戒的人,比薛寒更完美,比薛寒更年輕,比薛寒更加專一優秀!那個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寶貝兒子!”
夏雪看著樸施怡浮夸的背影,心里驀然想到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果然如此,夏雪的復仇大計,可謂是完美實現了。
夏雪陪著樸施怡逛了兩個小時的商場,她才終于買到了心怡的衣服。樸施怡抱著一堆衣服,前去收銀台,刷卡付款。然後在服務員的諂媚中,喜滋滋地離開專櫃。高傲地踏上電梯,搖曳多姿地走出商場。
樸施怡帶著夏雪走到地下停車場,將新買的衣服,放入後備箱。
“走吧,夏雪,我們打車去啤酒屋。待會兒,讓小治幫我把車開回去。”樸施怡關上後備箱,迫不及待地挎著夏雪的胳膊往外走。
夏雪笑著說道︰“上次喝酒,留下的病根兒,我到現在還沒有好呢。今天雖然可以陪你去啤酒屋,但是咱們要事先說好了,我可是滴酒不沾,只能喝果汁啊!”
樸施怡白了夏雪一眼,不屑地說道︰“我成天醉生夢死,都沒有留下什麼病根兒。就你的身體金貴,喝那麼一次酒,難道就會喝出病來了嗎?好吧,你今天可以不喝,下次補上。”
夏雪笑了笑,沒有再理會樸施怡。
出租車,開到啤酒屋所在的那條路口,就被前方的車輛和行人堵得死死的。
樸施怡和夏雪,只得下了車,徒步往道路的前方走。途中,路過一個自由市場,兩側擺放著各樣海貨。
樸施怡走到一份賣海貨的旁邊,買了一些各樣的魚蝦蟹子蛤蜊蟶子,然後朝著啤酒屋的方向走去。
這個啤酒屋,接受來料加工。前來喝酒的顧客們,大都拎著生鮮海貨,讓老板加工。這里的啤酒,清一色的一啤直供,絕對新鮮。來的人們,都是奔著這里的酒,另外還會點一些店里的特色烤肉。
啤酒屋的隔壁,是一家口碑不錯的鍋貼店。酒客們,如果想吃鍋貼,就可以就近去鍋貼店點上,待鍋貼出鍋後,服務員會親自把鍋貼送到桌上。
啤酒屋後面的街道上,有一家久負盛名的面食店,那里經營的牛角面包遠近聞名。
女酒客們,如果想吃甜食,盡可以去面包店買上幾個牛角面包。面包酥軟,內里裹著厚厚的花生餡兒。就是剛剛吃飽飯的人,聞到這面包的香味兒,也能輕而易舉地吃下去一個。
店老板,是一對來自北方的夫妻。兩口子的性格,都是和順憨厚,從不跟顧客們計較什麼。
店里沒有一名服務員,男老板親自掌勺,做出來的菜肴,又快又好吃。女老板,管著上菜上酒,收錢結賬。
樸施怡走進啤酒屋的里間,把手中的生鮮海貨遞給老板。然後,點了兩杯啤酒,在店門前的帳篷底下,選了一處桌子,坐下來。
兩只大大的白色啤酒杯,里面盛滿了翻著白色泡沫的澄澈酒液。還未等喝,就已經聞到了清新誘人的麥芽香。
樸施怡把一杯啤酒,擺到夏雪的眼前,說道︰“這里也沒有什麼果汁,你就少喝兩口吧!我跟老板說了,讓他過會兒拎過一壺開水來,你喝點白水也行。對了,你要不要牛角面包?店里,還有豆沙火燒,你要哪種?”
夏雪想了想,說道︰“我要牛角面包吧,好長時間沒有吃過了。隔壁的鍋貼,你也少買幾個,我也想吃點。”
樸施怡無奈地笑了笑,嗔怒地看著夏雪說道︰“你真是我祖宗啊!好吧,你等著,我也得一樣一樣地買回來呀!”
夏雪笑了笑,看著樸施怡起身離去的背影。如果沒有薛寒,自己跟樸施怡的友情,會不會長長遠遠地好上一輩子呢?夏雪的心里,陡然添了幾許悲傷。
就在夏雪黯然傷神的時候,有個人影,在夏雪身邊坐了下來。
夏雪覺察到,身邊的光線突然一暗,稍微吃驚地回過頭。天那,竟然是小治。
“小治,你怎麼來了?”夏雪嗔怪地看著他英俊的面孔,伸過手去,拍落他肩頭上的一片細小的落葉。
小治壞笑著說︰“你膽敢偷著喝酒,看我今晚回去,怎麼罰你?你別以為,你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就沒有法子懲治你了。”
夏雪看著小治含意曖昧的笑顏,羞得立刻紅了臉,趕緊低下頭去。
“你別胡說,我是被硬拉著過來的。我今天是純粹的陪吃陪喝,你不要隨便冤枉好人。”夏雪低頭叫著委屈,憨態可掬的樣子,令小治的心里癢癢的,真想馬上把夏雪抱在懷里。
“嗨,小治,你居然過來了?往天,我叫你陪我出來喝酒,都叫不動你,今天這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呢?我的車,你給我開回去了嗎?那後備箱里,可是有我好幾件新買的衣服呢?”樸施怡拎著牛角面包,對著小治喊道。
不等小治說話,樸施怡把牛角面包放在桌上,接著又走向隔壁的鍋貼店。
五分鐘過後,樸施怡走了回來,喘著氣坐下來。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臉上現出陶醉的神情。緊接著,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把夏雪眼前的那杯啤酒,端到小治的眼前。
“小治,你喝這杯吧!夏雪她矯情兒,今天不喝酒,只能喝白開水了。”樸施怡對著小治說道,催促他快點喝,說這里的啤酒最好喝了。
小治笑笑,端起酒杯,喝下一半兒,放下杯子。
老板,滿面笑容地端上來各色加工好的海貨。又過了十分鐘,點的烤肉也好了,一份份端上桌來。眨眼之間,美酒佳肴擺了滿滿一桌子。
三人正待動筷,忽然听到一陣渾厚的大笑聲︰“哈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三人聞聲,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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