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出現，齊千眼前的畫面，就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看電影的時候加速一樣，無數場景從齊千的眼前閃過。
直到引導人從還沒建好的大樓上跳下去，臉朝下，鮮血流了滿地，畫面才重新恢復正常。
齊千記起來，“盧宏偉”發狂的時候，那一雙扁平的眼楮，和放大了的臉。
原來是因為臉朝地跳下樓死的啊，難怪。
“是我把他弄死的。”突然，一道略顯熟悉的女聲，出現在齊千的耳邊。
齊千一點都沒察覺到，女人是如何來到他身邊的。
渾身布滿灰色水泥的女人，依稀可以看見衣服的顏色。
她目視前方，在她和齊千的前面，是一棟廢棄的爛尾樓。
“可是我和他竟然一起來到了這里，成為不死不休的對頭。”女人微微轉動頭顱，看向齊千，“我覺得你很不錯，很聰明，所以就把這件事，以這種形式告訴你。其實，不用讓他一定得到毛坯牆邊上，只要你想辦法讓他靠近牆壁，不論是什麼牆壁，都可以。”
女人的眼楮里，不是黑白分明，而是黑色的眼瞳，和灰色的眼白。
她已經和水泥融為一體，水泥浸泡在她的眼楮里，太久了。
這樣的人，這樣的眼神，就算看起來不可怕，也十分詭異。
但是齊千，一點情緒的波動都沒有。他語氣平淡地問︰“我有什麼好處？”
女人听到他的話，“噗”地一聲笑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到這個時候，你還問有什麼好處。好了，我本來也沒有想藏著掖著。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這里嗎？只要你在我出現殺那個臭男人的時候，躺到我出來的地方，你就可以回去了。”
“那其他人呢？”
說是問其他人，其實齊千心里很清楚，他問的，就是陳剎。
“其他人就留下來陪我吧。”女人說著，陰測測地笑了，“老娘我也寂寞了這麼多年，是時候要點新鮮血液了。”
齊千沉默了幾秒，道︰“好。”
這時，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又開始呼喚︰“齊千——”
齊千看向女人。
“去吧。”女人的聲音低緩，好似催眠。
齊千抬頭，分辨聲音發出來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往爛尾樓里走。
“齊千——”
聲音越來越靠近，雌雄莫辨的嗓音。
齊千踏上二樓，環顧四周。
不在這里。
他來到三樓。
“齊千——”
聲音近在咫尺，就在那間房里。
齊千慢慢地走過去，擰開房門把手。
房間里有兩張床，熟悉的陳設，熟悉的衣物。
這就是他和陳剎住的那間房。
而此刻，原本屬于他的床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正背對著齊千而坐，窗外明亮的陽光，灑在他的腿上。
“齊千——”
清晰而詭異的呼喚，就在眼前。
齊千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可為什麼，他都已經看見是個男人了，聲音，卻依舊分不清男女？
“你到底是誰？”齊千站在房門口進來的地方，問道。
那人沒有給出回復，只是依舊一遍又一遍地叫著齊千的名字。
齊千終究是往那人面前走去。
等他走到那人的背後，伸手就可以踫到那人後背的時候，那人忽然轉過頭來。
那張臉，赫然就是齊千自己！
“齊千”對著齊千詭異一笑，慘白的牙齒露出來——
“齊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