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柴天諾如此說,李沛楊這才松了口氣。
待一干人等祭拜完,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眾人簇擁柴天諾走向北關城門,守城兵丁列隊恭迎。
步入中央正門,穿過甕城城門,清香芬芳氣息撲面而來,與那年一般無二。
青牛蹄子落在青石板鋪就的城關大道,發出噠噠的清脆響聲,何足道則看著路旁玉蘭花笑︰
「怎地有些秋月山的感覺,都是繁花似錦的景象。」
李沛楊聞言笑︰
「早听說書院秋月山如同花海,產出的仙桃如同靈藥,待有機會定要前去瞻仰。」
「秋月山仙桃量大沒啥稀罕,最好吃的卻是山口師父當年栽的兩株李樹,結出的李子清甜滑潤,堪稱一絕!」
何足道邊說邊咽了口,心道好好的東西卻被二師叔霸佔,吃個果子跟做賊似的,上哪說理去!
柴天諾未上牛車,只是靜靜的走,看兩旁樹蔭里顯現的白牆黑瓦紅窗綠廊,嘴角帶著一抹微微笑,再見大麗遺風,心情甚是舒爽。
畢竟那是凡塵這個輪回最瑰麗的時代,便如這滿城的玉蘭花,芬芳雅致。
離開青石大道沿著石板路慢行,尋小徑穿過繁茂玉蘭樹林,望著雕梁畫棟柴天諾笑,與何足道說︰
「當年某與你太白師兄他們住的便是聞波小棧,期間屬實發生不少事情。」
何足道聞言笑,當年事情有听李長庚講過,一方小世界說送人便送人,也只有師父這般大氣,自己是妥妥舍不得。
「師父,太白師兄說這里隱族有龍族血統,可是真的?」
「不假。」
柴天諾點頭,想了想說︰
「你這一說倒是讓某想起件事來,靈氣復甦這般久了,倒不知他們可否有了變故。」
說話間來到客棧前,除了樹木更加粗壯高聳,別的八點變化未有,依舊如故。
「小青,你自己活動,莫跑遠了。」
柴天諾拍拍青牛脖頸,青牛用頭顱靠靠手臂,轉身慢悠悠的走向密林,車廂用不到別人解,青牛自會處置。
未等入門,身穿白色裳裙的侍女便迎了出來,柴天諾立時笑了,得見數十載前老人,心中甚慰。
「龍掌櫃,數十年不見,風采依舊。」
女子萬福,柴天諾回禮,輕笑著說,與見他人相比,笑容里多了幾分柔。
龍游梁與喜姐長得甚像,如今喜姐早已逝去,卻從她身上,看到幾許往昔姐姐的影子。
何足道聞言忍不住咧嘴,他是知曉,自家師父最喜說的便是這句話,男女通用,屬實方便的緊。
「夫子謬贊,客室已經備好,請。」
與當年相比,龍游梁性情舉動柔和許多,輕笑頷首,引眾人入內。
會客廳里略做寒暄,柴天諾首先問起欽天監的事情,三位入了仙途的欽天監道人緊忙施禮回答。
莫說夫子現在是天下師,當年傳與欽天監尋星八法,便已是整個欽天監的半師。
「當年某來時的諸位星官皆不在,可是出了事?」
柴天諾面色有些凝重,將將鎮北大營幾位副將的逝去,屬實讓他心里有些難受,卻怕記憶中的舊識大多遭了不測。
北關星官緊忙解釋,倒是讓柴天諾松了口氣。
當年迎接的諸位道人都無視,只是調去了其他地方任職,畢竟上任大監正的離去,與欽天監帶來的變化屬實不小。
袁天冊帶著數千童男童女消失不見,便動用大佔星儀都尋之不到,如今執掌欽天監的是新任大監正肖青風,黑子白子二位星官則為雙副監正。
歷數欽天監個
任大監正,在位時間最長的便是袁天冊,數百年的時間,柴天諾未出現前,絕對是大世毋庸置疑的第一,老神仙的名稱便能看出。
只是他終究擔著命官的身份,算是無界祖師與大世的待言,身份屬實有些尷尬。
如今走了倒也好,畢竟舉世欲待伐天,有他在,整個欽天監都不好做。
「這些時日佔星師與諸位星官推演天象,與過去可有變故?」
柴天諾沉聲問,北關星官苦笑著說︰
「夫子,如今白晝陳長,夜晚不過短短一個多時辰,天象如何還推演的出。」
「不要用眼去看,而是用神識去捕,傳與你們的尋星八法,並非只能用眼看,也可用心觀。」.
柴天諾認真的說,星官想了想恍然點頭。
晚間接風,氣氛比當年拘謹太多,當年是聖人,如今卻是夫子,同為聖賢,意味卻大不同。
月半時分,柴天諾如當年那般走出客棧,沿畫廊漫步,一片蛙聲中看錦鯉戲水,雖是人工雕琢的地界,卻讓他尋到幾分野趣。
「夫子。」
小亭里龍游梁萬福行禮,柴天諾笑著擺手︰
「看到你便如看到第一次相見時的家姐,你這般多禮,反倒讓某心里有些不自在。」
兩人與石桌旁坐下,龍游梁好奇的問︰
「夫子這話怎听的有些怪?」
「不怪,左右有時間,便與你說說往昔。」
柴天諾遞出一盤桃源福地產出的上好仙桃,龍游梁眼神一陣晃動,這般情景,與當年一般無二。
「真好吃。」
取一枚輕咬,龍游梁燦爛的笑,一如往昔。
「這些年過得可好?」
柴天諾輕聲問,龍游梁想了想說︰
「不好也不壞,便是平淡生活,畢竟北關有大陣守護,重天仙家無法進入,與他處相比安全不少。」
柴天諾點頭再問︰
「家人可還好?」
龍游梁輕搖頭,有些黯然的說︰
「靈氣復甦,我們這一族諸多血脈返祖,家父化作龍神,早于二十年前與黃龍河走水失敗,被天雷劈的粉碎,便魂魄也消融。」
听此言語柴天諾忍不住咧嘴,這龍父心也太大了,黃龍河是甚,堪稱神州祖河!
承載的不止洶涌河水,還有無數年來人世間的滄桑,莫說一條血脈算不得純的龍,便是浩瀚地脈升騰而起的磅礡大龍,怕是也承載不動。
「令尊所想,屬實有些過于大了。」
柴天諾輕思量,只能搖頭,其他真不好說甚,畢竟眼前女子是人家女兒。
「夫子意思我明。」
龍游梁苦笑︰
「其實走水前我與兄長便有勸阻,以家父資質積累,莫說神州上數的大江大河,便千里以上都是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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