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威遠鏢局的另一隊人馬到達幽州,剛進幽州地界,就看到了城門口貼著的告示,在李府里抓到的人,經證實是滅李家滿門的凶手,三日後,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威遠鏢局的人登時就炸開了鍋,李大人一家被人滅了滿門?在李府被抓的兩個人,怎麼描述的那麼像他們的少鏢頭和雲小子?
    帶著僥幸的心理,派人去衙門查探消息,他們在幽州還是有點人脈的,結果證實要被斬首的真的是他們威遠鏢局的人,立時一行人都坐不住的了。
    威遠鏢局的人坐不住,比他們更早知道消息的人更加坐不住,當夜,一道黑影從幽州大牢的上空飛過,無聲無息的竄進大牢里,黑影快速的查探了所有牢房,最後在關著左向陽和慕凌雲的牢房門口停了下來,一個抬手,牢房門口的鎖頭應聲落下。
    黑影進到牢房里面,忽然感覺到不對勁,轉身就看到了姜明還有與他站在一起的左向陽和慕凌雲,惱羞成怒的說道︰“這是你們設的圈套!”
    慕凌雲撇了撇嘴,樂呵呵的說道︰“你才知道啊!”
    牢房里的兩個躺在床上的人,此時也站了起來,那兩個人姜明的隨行侍衛,武藝高強,兩人同時出手鉗制住毫無防備的黑影。
    在姜明的追查下,他發現幕後的這個人並沒有離開幽州,應該是隱藏在暗處隨時觀察著事情的變化,姜明查到了一些線索,閑晃到大牢里,跟左向陽一聊,兩個人的想法竟然離奇的對上了,左向陽知道幕後的人並不想讓自己出事,因為他出事了,幕後的那個人想達到的目的就達不到了,這才跟姜明合計了一下,出了這個計策。
    左向陽看著一身黑衣的黑影,覺得熟悉,走過去摘下了他蒙在臉上的黑布,露出真正面目的時候,左向陽吃了一驚,說道︰“怎麼會是你!”
    左向陽的話一說出口,在場的其他人都齊齊看了過去,慕凌雲不認識那個人,倒是姜明認得,脫口而出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張大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與李大人共事的幽州知府的張大人,官階卻比李大人要高上一級。
    姜明回味過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大人,說道︰“說說吧,你為什麼要謀害和你一起共事了三年多的張大人?一個張大人還不夠,你竟然殘忍的殺害了他滿門?”
    被摁在地上的張大人,忽然嘲諷的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那都是他罪有因得,二十八年前他就該死了,讓他多活這麼多年已經是便宜他了!”
    姜明和左向陽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隱秘的猜疑,左向陽問道︰“既然是陳年舊事,跟我有什麼關系,你殺了李大人滿門之後,為何還要陷害于我,又或者是說從我接下這個鏢開始就是你的設的圈套吧!”
    張大人瞥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半是贊賞半是復雜的神色,說道︰“果然聰明,真不愧是他的兒子!”
    慕凌雲敏銳的抓住他話里的疑點,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問道︰“他?他是誰?”
    張大人甩開鉗制住他的人兩個隨從,在他們的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深藏的武功,眼楮掃過他們臉上的驚訝,說道︰“我本名裴鴻志,是蕭縣裴家...”
    張大人,哦不,裴鴻志向他們講訴了二十八年前的一樁舊案,裴家世代從戎,手握兵權,深得皇帝信任,曾經輝煌一時,但是在二十八年前被污蔑謀逆,株連九族,四百余人全部被斬首示眾,血流成河,污蔑謀逆的正是李大人,他僥幸留了一命,隱姓埋名多年為的就是報仇雪恨。
    姜明和左向陽年紀輕輕,二十八年前發生的事情他們並未經歷,卻有所耳聞,裴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舉國嘩然。
    慕凌雲听完這個事情,並沒有什麼感觸,冷淡的說道︰“你說了這麼多,可你就是沒說這個事情關我和師傅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陷害我們?”
    裴鴻志詫異的轉頭看向一直被他忽略的慕凌雲,這小子倒是個精明的,竟然能夠撥開他給的迷霧看清本質,心中不由的對她有幾分贊賞,說道︰“因為他是左光霽的兒子,左光霽就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裴鴻志的話音剛剛落下,左向陽的拳頭隨即打到了他的身上,兩個人在牢房里大打出手,慕凌雲給了姜明一個眼神,他們倆一人拉一個倒是給拉住了。
    姜明拉住了左向陽,眉頭微蹙,他為什麼會听從這小子的一個眼神,這個眼神,總覺得在哪里看到過,莫名的熟悉,讓他發自骨子里的遵從她的意思,這是為什麼?
    左向陽和裴鴻志打了一架之後,倒是冷靜下來了,慕凌雲拉住他,對裴鴻志說道︰“我覺得你對總鏢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總鏢頭在涼城的信譽極佳,肯定不是你說的那般忘恩負義的人!”
    左向陽听了慕凌雲話里的維護,心中不由的一暖,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既然那樣說我父親,那你就說說我父親究竟做了何事,讓你如此記恨,也好讓我們知道原由吧!”
    裴鴻志移開自己的視線,思緒飄忽,許久後才緩緩說道︰“左光霽當初是我父親麾下最得意的左膀右臂,可是在出事之後,他卻什麼都不說就離開了裴家軍,帶著擁護的下屬,自甘墮落的開起了鏢局!”
    慕凌雲和姜明的第一反應都是看向了左向陽,這一段陳年往事他們都不知情,同時也有對裴鴻志說的內容的驚疑。
    左向陽面無表情的看著裴鴻志,說道︰“我相信我父親那麼做,肯定是有隱情。”
    裴鴻志嘲諷的勾了勾嘴角,說道︰“有沒有隱情,那你自己去問你爹,不過我想他是不會告訴你,他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知道他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虧當初我爹還那麼欣賞他,對他多加提攜!”
    左向陽身形一動,若不是慕凌雲眼疾手快的攔著了,他可能又要跟裴鴻志互毆一頓。
    辛苦擋在兩人中間的慕凌雲表示,這都關她毛事啊!
    事後,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裴鴻志殺害李大人滿門企圖嫁禍左向陽師徒,這就是事實,裴鴻志簽字畫押後,左向陽和慕凌雲隨即被無罪釋放,他們出了牢房,住進去的變成了裴鴻志。
    幽州,遠方客棧。
    左向陽和慕凌雲剛回到客棧,一進門就看到了蹲守的梅景山,慕凌雲見到熟人,開心的跑過去說道︰“景山,你終于到了!”
    梅景山盯著向他走來的倆人,見他們全身上下完好無損的,臉上的擔憂轉換成歡喜,說道︰“雲穆,少鏢頭,你們沒事了!真好!”
    左向陽頷首,往二鏢頭胡安志坐的地方走去。
    慕凌雲故意落後兩步,在左向陽的身後跟梅景山使眼色,偷偷的說道︰“等你們好久了,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晚?”
    梅景山趁著左向陽不注意,在她的身旁壓低聲音,說道︰“路上出了點事,耽擱了,以後再跟你細說。”
    慕凌雲收住嘴,點了點頭,她也知道現在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候。
    胡安志見到左向陽沒事,提著的心也終于能夠放下來了,拉著左向陽了解情況。
    慕凌雲被關在牢里那麼長時間,早就受不了牢里的髒亂了,跟左向陽說了一聲先回房沐浴更衣去了,等到她下樓的時候,人都走光了,抓了抓頭,奇怪的嘟囔著︰“怎麼這麼快人都不見了?”
    慕凌雲找人找到客棧的後院去,見到了一個人坐在牆頭的左向陽,疑惑的問道︰“師傅,你一個人坐那麼高,是準備要當靶子嗎?”
    左向陽回頭,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話說道︰“知道你也想當靶子,上來一起坐吧!”
    什麼叫‘知道你也想當靶子’?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想當靶子,明明是他自己喜歡往高處爬,還想拖上自己。
    站在牆下的慕凌雲,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用上了她那矯捷的翻牆身手,兩三下就爬上了牆頭,坐在左向陽的身邊,說道︰“師傅,你坐在這麼干嘛呢?”
    空氣突然間的安靜下來,左向陽沉默了一會兒,情緒不高的問道︰“雲穆,你覺得我爹他會是那樣的人嗎?”
    慕凌雲稍微一想就知道他這是被裴鴻志的話給影響了,看著在她面前永遠都是那麼無所不能的師傅,竟然也會有這般低落的時候,慕凌雲覺得新奇,想了想,回答道︰“我沒有見過總鏢頭,總鏢頭是個什麼樣的人,並不是能由我來評說的,但是我想能夠養出師傅你這麼正義的兒子,做父親的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左向陽听完她吹捧的話,嗤笑一聲說道︰“你這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利索了,哄人的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慕凌雲才不會承認自己在‘哄人’,牽強的笑了笑,為自己辯解道︰“師傅,我說的都是實話,有理有據的,你若不信就去問問鏢局里的其他人!”(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