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問道︰“這里常定縣麼?那請問貴村鄉親姓氏是什麼?”
    “姓……我姓蘭。”這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但是沒說村里男人是不是都姓蘭。
    陸羽回頭看了眼蘭搖芳,她神情很是緊張激動,言溪安姐弟倆也是一般,三人均是又驚又喜,這里村民姓蘭,那極有可能蘭搖芳就是從這座村子出去的。
    那姓蘭的年輕人又說︰“你們還有事麼?沒事我回去了,灶里還在燒著火呢。”
    陸羽說不出有什麼事,只得謝過這謹慎小心的年輕人,就帶著言溪安三人轉身離開了。
    四人沒走多遠,在一間無人居住的大屋前停了下來。言溪定最先開口,他說︰“這里的人真的姓蘭,和搖芳一樣,那這真是搖芳的老家麼?”
    陸羽說︰“極有可能,只是咱要怎麼再去打听?’蘭搖芳’這名字,就算是說了,也不會有人听過啊,除非知道搖芳她父母的稱諱。”
    蘭搖芳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父母叫啥,她只愁眉不展的看著陸羽三人。言溪安見她悶悶不樂,愁眉不展的模樣,想了想,說道︰“那個,咱們最好是去尋一位年長的前輩,年輕人肯定不知道這事兒。”
    陸羽撓撓頭,笑道︰“惟願村里還有老人在吧,不然還真不好打听。”他又抬頭看了看天,說道︰“今天已經有些晚了,咱們明天再過來吧。”
    蘭搖芳點了點頭,幽幽說道︰“好吧,咱們明天再過來看看。”
    言溪定說︰“那咱傳回去,木排還要麼?”
    言溪安說︰“這兒離咱家挺遠的吧?大叔你能帶著我們傳回去嗎?”
    陸羽閉上眼楮,試了試,又睜開眼說︰“還行,這里離安定谷挺遠,還能傳回去。”
    “那有多遠呀?”
    陸羽默默算了算,說道︰“五百多里吧,再遠一點就未必能傳回去了。”
    “大叔你好厲害啊,那就是說安定谷周圍方圓千里之內,你想去哪就能去哪麼?”
    陸羽笑著搖搖頭,說道︰“那得心里知道那個地方在哪才行,不然我也去不了。”
    言溪安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蘭搖芳有些悶悶不樂的,但陸羽還是帶著他們三個先回去了,木排就停在湖邊的一棵大樹下面,那棵樹上一片葉子都沒有,也不知道過段日子,它還能不能活過來。
    四人一回到家,言溪定就立刻歡歡喜喜的告訴他父母,說自己一行人循著那條河流,找到一座村莊,那里的村民就是姓蘭。
    言籍白听了微微有些驚訝,說道︰“竟然有這麼個村子,村里人家都是姓蘭麼?”
    陸羽搖搖頭說︰“也不一定,那村子里剩下的人不多了,我們就只遇到一位年輕人,今天天色晚了,打算明天再去打听打听。”
    言夫人說︰“是啊,天都快黑了,你們也沒吃飯,都餓了吧。”她滿眼憐愛的看著蘭搖芳,溫柔笑道︰“你們找到了那個村子,不管結果怎麼樣,總算是有了眉目了。搖芳你不用擔心,我們都陪著你呢,好壞都陪著你,就算啥都找不到,咱也不怕。”
    蘭搖芳眼圈微微一紅,點點頭說︰“姨,我知道了,我不怕。”
    吃了晚飯,陸羽又說要去山谷里瞧瞧,看里面有沒有能摘的蔬菜,要明天帶那村子去。明天要打听的是極要緊的大事,空手去可不大好。
    言籍白提議,明天去了那邊,最好是找幾位年紀大的長者打听,年輕人怕是不會知道蘭搖芳家的事情。
    陸羽他們也早想到了這點,但更為難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去打听才好。畢竟誰也不知道蘭搖芳父母的稱諱。
    言籍白微一思索,便說道︰“搖芳戴著的那塊玉佩價值不菲,她家當年家境可見非同一般。倘若她家從前就是住在那村莊,想必也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富戶人家吧。你們這樣去打听,或許會容易一些。”
    言溪定眼楮一亮,說道︰“這樣便好,明天就去問他們村十幾年前,最有錢的那戶人家是不是丟了女兒。”
    言籍白淡淡的瞧了兒子一眼,緩緩說道︰“估計是家里出了什麼大變故,以至于搖芳從小就流落深山吧。”
    言溪定吐了下舌頭,笑道︰“我說這玩呢,搖芳這麼……這麼好,誰舍得丟掉她啊。”
    陸羽說︰“那村子看著挺不錯的,比咱陽山村要富裕多了,呵呵。”搖了搖頭,他又說︰“不過現在村里沒多少人,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年紀大的人幸存到現在。”
    “明天去了再說吧,還不一定搖芳老家就是那里呢。”
    陸羽最近一直比較忙,田里忙完忙地里,地里還沒忙完,就帶著言溪安他們仨劃船亂跑。不過忙歸忙,但是每天晚上,他都會修煉至少大半夜。
    之前曾在安定谷打傷陸羽的那位高人,最近一直沒再出現過,陸羽卻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每日勤修苦練,只盼望那人萬一再出現時,自己能有一戰之力。
    神游身外,魂魄出體,飄飄懸于陽山村上空,陸羽低頭看了自己家一眼,卻發現言溪定和蘭搖芳二人正並排坐在後院池邊。
    陸羽有些驚訝,這倆家伙何時出門,自己竟然沒听到動靜。他又覺得好笑,倆家伙似乎關系越來越親密了,居然會半夜出門約會。
    天上圓月如盤,月色皎皎,月光十分明亮,大地被披上了一層銀色素裹,言溪定和蘭搖芳二人,也被月色給包融著。
    不過陸羽沒有閑趣去听他們倆在說啥,偷听別人說話是不道德的,尤其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們的悄悄話,那更是听不得。
    閑著無事,陸羽決定去今天找到的那座村子瞧瞧。
    靈魂出竅時雖然無法用傳送陣,但可以御風飛行,那也是十分迅疾速度的,飄過重重森林,越過疊疊千山,穿雲破風,片刻之後,陸羽就來到了無渡川下游的那座湖上。
    白天沒有閑暇好好瞧瞧這座湖,而此刻陸羽凌空而立,居高俯視,就能看清這座湖的大致情形了。
    這座湖很是寬闊,方圓足有百里,陸羽懸浮的位置極高極高,這才能看清湖泊形狀。這座湖呈紡錘形,兩頭尖,中間鼓,一半是被群山半圍著,另一半則在群山之外,而無渡川入湖口,正是這座湖的一處尖端,而另外一端,則有一條河蜿蜒向遠方流去,也不知道流向哪里。
    湖面很平靜,或許是因為被群山圍住了一半,湖上沒有什麼風,所以水面只有粼粼波光,卻幾無風浪。
    風平浪靜之下,陸羽卻覺得這座湖隱隱有些詭異,莫名的難以捉摸和言狀的詭異。若在往日,這定然是一處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只是如今山不青,水不轉,周遭生機凋凋,看著就不怎麼讓人覺得舒服了。
    陸羽也未在意許多,從空中落了下來,落到了那座村子的村口。
    落地後,陸羽發現,自己四人白天的時候竟然都沒注意,在石牆入口的一側,竟掛著一塊簡樸卻頗有些莊嚴法度的木匾,上面寫著三個字“蘭祿坊”。這三個字應該就是該村的名稱了,這名字看著就挺文雋清新,陸羽覺得比陽山村要好听個七八十倍。
    蘭祿坊鼎盛時期,至少是有兩三百戶人家,這規模已經不稱之為村了,就算是敦臨鎮,也不比這大多少,要論居民房屋規模氣派,那敦臨鎮就遠不如這里了。陸羽很好奇,這里的人,從前是怎麼過活的呢?為啥幾乎家家戶戶都大門大院的。
    不過,不管從前如何,如今蘭祿坊也和敦臨鎮差不多,十室九空,渺無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