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原本以為自己恬不知恥的做了個春夢,直到嘴唇上傳來一下接著一下的刺痛才讓她徹底驚醒,在明白發生了什麼後她驚恐得瞳孔急劇收縮!
這哪是什麼春夢啊,是路君峰半夜闖進了自己房間,趁著自己睡著後不僅吻她還咬她!
陸遙在清醒後下意識往後躲避,卻不想路君峰早有準備,早就將大手覆在她後腦勺上阻止她逃跑,不僅如此,在發現陸遙想要逃跑後更是手上用力地把她壓向自己!
陸遙逃無可逃,一副薄唇被他變著法兒的舔 咬啃噬,極盡所能的輕薄懲罰了一番才罷休。
雖然離開了她的唇,但是額頭卻固執的與她相抵,不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他半跪在她床頭,氣息亂得已經沒了章法。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又情不自禁的親了親她的額頭和眼楮,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全都不在乎。你在我身邊一天我就喜歡你一天,在我身邊一年我就喜歡你一年,就算你最後離開我,我也會一直喜歡你。只要你……只要你不推開我,只要你願意要我,我就永遠不會離開你。阿遙,我喜歡你,我愛你,為了你,要我怎樣都可以……”
路君峰這番剖心置腹的表白,不可謂不讓陸遙感動。
她沒想到這個人因為喜歡自己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即使知道你只是“玩玩”,永遠都不可能接受他,他卻依然義無反顧破釜沉舟掏心掏肺地喜歡你。
陸遙捫心自問︰“你是不是真的承受得起他如此深重的感情?”
然而命運中永遠是善的遙遙無期,惡的無可回避。
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的“惡”都能遠離自己與她身邊的這個人,讓他們能有機會擯除一切障礙與傷痛,讓他們能有那麼一天可以毫無顧慮的走到對方的身邊去。
唐斐這次回國一來是參加唐家的世交,葉家獨生女的訂婚典禮,二來也是為了完成他三爺爺也就是唐煜爺爺的夙願,將唐家的舊書捐給長汀老街孤兒院。
說來不知是巧合還是宿命,那場他缺席的訂婚典禮據說最後變成了葉家的一個奇恥大辱,也不知這葉家獨生女在外邊惹了什麼禍,不僅被當場退婚還被葉家在訂婚之夜就趕去了m國。他听說葉家聲稱只要葉父在世一日這個女兒便不能踏上國內任何一寸土地,想想葉家也是夠狠,算是把自己唯一的繼承人給放逐了。
而第二件事,其實除了捐書之外,回國前唐煜私底下托自己找過一個人,但他和孤兒院的副院長在檔案室里找了許久也沒找到有關那個人的蛛絲馬跡。
至于回國的第三個也是他原本覺得最容易達成的目的……卻更是讓他……讓他覺得過去所有自己幻想的和塑造的有關于她的那個夢突然就破碎了。
當他親眼看到他們在永 康路上親昵地牽著手有說有笑,看到她窩在他懷里時的撒嬌任性,還有她眼里毫不掩飾對那個人的熱切與追逐,這些所有一切都無不讓他明白,自己早已失去了把夢告訴她的機會。
陸遙陪著唐斐托運完行李,因為距離航班起飛時間尚早,唐斐不想那麼早就入關,陸遙便拖著他在機場一家紀念品商店里隨處逛逛。
他看著她好幾次拿起某樣東西又放下,像是在買與不買間猶豫不決,他從她手里接過這件東西︰“如果你喜歡,就買吧。”
陸遙狀似無意的瞥了眼唐斐手里的那串不知道用什麼材質的繩子編制的黑色手鏈,陸遙覺得她在市生活了這麼久也沒听說過這種東西可以宣稱為這個城市的什麼紀念品,真是掛羊頭賣狗肉的不良商家。
“要不然當做生日禮物,送你?”唐斐以為她是嫌貴。
陸遙頭搖得像撥浪鼓,又像個燙手山芋似的把手鏈從唐斐手中奪走後丟回了櫥櫃里。
“走吧走吧!”陸遙二話不說強拉著唐斐離開了特產店。
唐斐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條黑色的手鏈,那是男款手鏈。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機場里閑逛,但大致的方向還是朝著入關處走去。
“遙遙?”
“嗯?”
“外婆說你曾經和你爸打過一個賭,如果你能考上f附中,他就答應你高中畢業後出國念書?”
“嗯。”這件事,陸勻確實知會過陸遙的外公外婆,也征得了他們的同意,特別是陸遙的外公。
“那你……決定好去哪個國家留學了嗎?”
盡管他刻意的拖慢著腳步,但他明白現在的自己能與她在一起的時間,已經是走一步少一步,而不管他願不願意,不消多時,便能走到終點,在這樣一種絕望的惶恐中他終于按捺不住心里的不甘開口問她。
“我……我不知道。”陸遙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猶豫再三後她選擇誠懇地回答唐斐。
而不是在面對陸勻或者其他人時信心十足自信滿滿的告訴他們她想要去xx國,她的目標是什麼。
唐斐之于陸遙,是一個不需要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真實想法的人,所以她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對于到底要不要出國這件事其實是多麼的舉棋不定。
而她的猶豫也讓他原本就沒底的心里更加慌亂無措。
唐斐按捺住想要罵她為何總是一副搖擺不定的態度,讓自己為了她輾轉反側百爪撓心般痛苦的沖動,他依舊用著她“唐斐哥哥”的溫柔語氣和她說︰“遙遙,我之前和你說過我們學校的生物科學專業,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生物科學專業?”陸遙低頭沉思。
唐斐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陸遙現在的迷茫是因為她對兩年後或者是更長遠的未來沒有很明晰的概念,她也沒有非要“做什麼”的緊迫感,或許還有……某一種牽絆。
既然如此,不如讓自己為她“制定”一個目標,一個未來,不需要模稜兩可的僅僅是出國不拘于去哪里做什麼的不成熟想法,而是直接了當的告訴她︰你應該來m國,來到我的身邊,和我在一起!
他循循善誘︰“其實你父母都是學醫的,你選擇這個專業也算傳承衣缽,我想你爸爸應該不會太反對。將來你畢業,可以選擇繼續讀研讀博,也可以工作,生物科學專業在m國的就業前景非常好,ny擁有眾多的醫藥公司……”
“唐斐哥哥。”陸遙打斷唐斐,她有一種唐斐也被老大媽附身滿嘴“婆婆媽媽”氣質的不好的感覺。
她語氣中的堅定與猶豫參半︰“我從很小就想要出國,想要出去看一看,特別是在市生活的那幾年,那個時候外公……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壓力,所以我總是想要逃離。為了出去,我和我爸立下過考上f附中的軍令狀,我參加托福的培訓班,我看很多留學的資料,我總覺得我應該出去,我也一直在準備出去的事,可是……”
“遙遙……”唐斐下意識里想要阻止陸遙“可是”後面的所有話。
可是,他同時也明白自己阻止得了不讓她說出口卻阻止不了已經扎根在他內心的那些想法。
“你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永遠都一成不變的,在追尋一個你既定目標的過程中,往往會發生很多始料未及的事,出現一些……一些人,也許他們的出現只是一個無關重要的插曲,但也許……也是會讓你改變計劃的關鍵之處。就好像這次我外公突然住院,讓我開始明白,在我們身邊有很多人,他們遠比你以為的更重要,如果失去了他們,也許我們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唐斐慣于表現的平淡如斯的表情被陸遙的這幾句話徹底打破,再次開口時,語氣不免加重︰“遙遙,你應該明白,人都是自私的,每一個人都只能盡可能的考慮自己,尋找到對于自己來說最最重要的某一個人或是一件事。至于旁人……他若是能跟得上你的腳步他自然會跟,他要是跟不上,也不應該成為牽絆你的理由!”
陸遙反問︰“什麼是重要?難道陪伴在自己的親人身邊不重要嗎?”
親人?
唐斐的心里不禁冷笑連連,她真的是為了“親人”才改變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出國的目標嗎?
他甚至很想問一問她︰“陸遙啊陸遙,你何必要騙我,又何苦自欺欺人,你是為了誰才留下,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但他只是嘆了口氣有些失望道︰“遙遙,你變了。”
過去的陸遙總是想要逃離尹家這樣的家庭帶給她的壓力和束縛,還有國內按部就班循規蹈矩的生存模式,這些她過去最厭惡的東西,也許她現在依然看不慣依然在厭惡,可是她竟然願意為了那個人而忍受這一切,為了他竟然要放棄這麼多年的堅持!
唐斐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專程跑回國,竟然是為了親眼目睹一個已經變得面無全非的陸遙。
果然他不該打開那個抽屜,不該去觸踫早在七年多前就被他認定為是罪惡根源而強迫鎖起來的痴心妄想!
他現在口口聲聲指責陸遙是變了的那個人,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當初告誡自己不許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瓜葛,要把她完全忘卻和丟掉的人不就是自己嗎!!!可是現在,他所作所想早已偏離了自己最初的軌道,他現在所有為了陸遙而說的做的想的都是他曾經警告過自己絕對不能觸踫的禁忌!
所以他有什麼資格怪陸遙不願意來到自己的身邊呢!是他親手推開的她,更是他把她推向了路君峰!
唐斐心里的悔恨,疼痛,掙扎,將他整個人都吞噬進一張血盆大口里,扒皮刮骨似的疼蔓延至全身每一處骨肉相連之處!
“唐斐哥哥,你怎麼了?”連陸遙都感覺到了唐斐突如其來的變化,他蒼白到毫無一絲血色的臉更是讓她驚異。
唐斐忍著心痛向她扯出一個笑容。
“可能一想到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身體開始預熱了。”
他的玩笑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情不自禁笑彎了她一雙好看的月牙兒。
陸遙的笑,一瞬間撞向了他發顫的一顆心。
他的心疼得沒了知覺,他想︰“這個人,我從小看著她長大,原本是想要看著她一輩子的。她原該屬于我,屬于我一個人,她的笑,她的眼淚,她的所有一切都應該是我的啊!為什麼七年前,我要放開她的手呢……”
“唐斐哥哥,”陸遙突然拉住唐斐的手,沖著他們前面不遠處看了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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