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芬雅的動作,孫瑞瑛發出了一聲難以忍耐的慘叫聲。
一股黑紅的血液從孫瑞瑛的身上飛濺出來。
隨後,傷口處伴隨著血液流出來的,是已經化了膿的惡心的白色膿液。
李芬雅似乎並不在意這惡心的畫面,惡狠狠的說︰“你爹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邊在我家破落的時候說要照顧我家,可是我家人被迫害遠走他鄉的時候,他出手了嗎?我爹娘走了,將我留在你家,托他照顧我,他一邊說要照顧我,一邊什麼好的都想著留給你!”
“本來我是看不上無權無勢的萬乾的,不過是一個寄養在你爹手下的無父無母沒有背景的人而已,我怎麼可能看得上?可是你爹的態度刺激了我,所以明明你爹不答應,我卻和萬乾在一起了。”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說你好,都喜歡你,貶低我,覺得我哪兒哪兒都不如你,可是孫瑞瑛,在男人這事兒上,你可是一直都是輸給我的!”
“你喜歡萬乾,可是萬乾喜歡的是我,你嫁給了邵晉東,可是現在邵晉東是我的夫君,睡在我的身邊,你說你作為一個女人活得這麼失敗,你心里就不惱嗎?”
孫瑞瑛這時已經從那股尖銳的痛楚之中回過神來,虛弱的喘息兩聲,嘲諷的笑道︰“我有什麼好惱的?我作為女子,干干淨淨的嫁給了邵晉東,我無愧于他。他不知珍惜我,與你苟合,還被戴了綠帽子,那是他活該。”
“你身為女子卻不自愛,與萬乾無煤苟合,然後又使計爬了邵晉東的床,和他一起,同時周旋在兩個男人的身邊,讓他們拜倒在你的裙下,你就覺得你成功了?”
孫瑞瑛年輕時是出了名的口齒伶俐,犀利直白的言語讓眾多文人雅士都招架不住,她想損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是……讓人挺難接受的。
“若你只是沉迷在身體愉悅之中,覺得用你的身體同時和兩個男人一起,能控制他們,得到了他們的歡愉和心,覺得那樣就是成功,那你何不去青樓做妓子算了?青樓女子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夜夜都有男子沉迷在她們的身子之下……”
孫瑞瑛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忍無可忍的李芬雅一巴掌給打斷了。
“閉嘴,你閉嘴。你竟敢將我和那些賤人比!”李芬雅尖聲叫道。
“咳。”孫瑞瑛輕咳一聲,吐掉了嘴中的血唾沫,冷淡道︰“你之所為和那些妓子又有何不同?你比她們更惡心!她們有些人流落風塵是被逼無奈,而你是自甘墮落的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更可笑的是,你和他們糾纏,只是為了證明你比我好,比我厲害,這般作踐自己,值得嗎?”
“你閉嘴,閉嘴。”李芬雅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搭在孫瑞瑛的臉上,打得她壓根開不了口說話。
孫瑞瑛被打得頭暈眼花,被圈禁多年的她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蝴蝶骨被廢更是讓她的武功施展不出半分來,如今的她,形容枯槁,半分反抗的力道都沒有。
李芬雅打得累了,又伸手將孫瑞瑛另一側蝴蝶骨上釘著的鐵釘給拔了下來,她的臉色在幽暗中猙獰。
“孫瑞瑛,不管你再怎麼說,你都是失敗者,作為失敗者,你只能被我囚禁在這地牢之中暗無天日,你出不去,永遠出不去。”
“你不是惦記你兒子嗎?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把他送進來陪你,讓你們母子團聚的!”李芬雅陰測測的說著。
原本頭暈腦脹,哪哪兒都疼的孫瑞瑛聞言頓時激動了起來。
“你敢!李芬雅你敢對南兒下手,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孫瑞瑛等著一雙眼,猩紅的看著她。
“嘖嘖,還真是母子情深啊!剛說你兒子,你就來精神了,剛剛不還一副快死了的模樣嗎?做鬼都不放過我?前提是你要能做鬼啊,孫瑞瑛,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呢?”
“你還不知道吧,你都消失十年了,你那兒子還在找你,還堅定的相信你當年沒有紅杏出牆,沒有跟人跑了,想要還你清白呢!”
孫瑞瑛聞言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她的南兒還在找她嗎?十年如一日的在找她麼!
“不過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他永遠,永遠都不會找到你,也不可能還你清白,哈哈哈……”李芬雅說著,大笑著往外離開。
“李芬雅,你這個瘋子,變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孫瑞瑛瘋狂的尖叫著。
然而她的聲音除了在冰冷的地牢之中回蕩,卻是傳不到外頭去。
李芬雅走後沒多久,一個佝僂著身子的人出現在鐵柵欄之外,他手上端著托盤,上頭擺著藥瓶和干淨的紗布。
他走到孫瑞瑛的面前蹲下,用剪刀剪開早已破碎,沾在傷口處的的衣服,然後小心翼翼的替她處理著傷口。
“啞伯,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孫瑞瑛看著他,忽然開口請求,聲音哽咽。
啞伯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用手比劃了些什麼。
孫瑞瑛並沒有看懂他在說什麼。
雖然被關在這里十年,也由眼前這個啞巴照顧了十年,但是她還是不了解他的舉動。
他們幾乎沒有交流,他除了給她上藥,喂飯的時候會來,其他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呆著的。
啞伯見孫瑞瑛直哭,眼中也是不忍,但他沒說什麼,低著頭繼續給她上藥。
“啞伯,我知道你很為難,你不能放我走我不怪你,我求你殺了我好不好?我不想再這麼苟延殘喘的活著了,真的,啞伯,我求求你。”孫瑞瑛哭著求他。
孫瑞瑛知道要啞伯放她走是不可能的,所以從始至終,她所求的,都是啞伯能殺了她,給她一個痛快。
啞伯聞言抬頭震驚的看她,他真沒想到,孫瑞瑛會求他殺了她。
不斷的搖頭,啞伯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慌忙替她上好藥,然後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孫瑞瑛對著空無一人的地牢,絕望的哭出了聲。
這麼多年下來,她早已習慣了苦痛和折磨,但是今日,她卻格外的想死。
她之所以苟延殘喘的活著,心里未必沒有等著她的存在有朝一日被人發現,她被救出去,和她的孩子重逢的願望在。
但是當她知道邵南初如今在找她,想替她洗刷污名的時候,她揪心了。
李芬雅有多惡毒多可怕她已經親身體驗過了,那就是一個變態,正常人壓根不能夠理解她的想法,她怕她的南初都不過她。
她怕自己的存在會被李芬雅用來對付邵南初,她怕自己會被當成要挾的籌碼,如果那樣,她寧願去死都不願意被李芬雅得逞。
但是她如今連死都做不到。
孫瑞瑛滿心的絕望。
……
邵南初並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尋找的母親就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也不知道他的母親十年如一日的承受著痛苦。
夜很快過去,轉眼便到了第二天。
邵南初起來,剛洗漱好,穿好衣服,走出房門,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靳青。
靳青看到邵南初,忙道︰“主子,二爺過來了,在廳內等著呢。”
“二叔?他來很久了麼?怎麼不叫醒我?”邵南初應了一聲,朝著大廳而去,略微快速的腳步顯示了主人的急切。
“是二爺不讓的,說您在路上舟車勞頓,讓您睡到自然醒。”靳青忙道。
說話間,主僕倆已經來到了大廳門口。
“二叔。”邵南初站在門口叫了一聲,聲音里是難掩的激動。
邵南初素來都是清冷淡然的,面色平靜的他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但是在面對這個二叔的時候,他的情緒顯得格外的不同。
他的激動,欣喜,哪怕極力克制,也依舊很明顯。
屋內坐著一個男人,他一襲簡單的藏青長袍,面如冠玉,一眼看去猶如二十多歲的青年一般,但是他眼神平和沉穩,身上的氣質溫潤又和煦,看著卻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一般,他儒雅淡然,嘴角一抹淺笑恰到好處的讓他的氣質完美的體現出來。
這是一個優秀得能模糊歲月的男子。
听到邵南初的聲音,原本沉穩淡然的男子霍然起身,雖然舉止依舊步走到邵南初的身邊,伸手抓著他肩膀,眼中卻是難掩激動。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連著兩個回來就好說明了他的擔憂和情緒的釋然。
“我沒事的二叔,別擔心。”邵南初輕聲道,心中澀然。
昨日他回來時,邵晉東的反應可完全不是這樣的,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說“舍得回來了”,可是二叔開口卻是“回來就好”,一個帶著幾分嫌棄,一個卻全是關心,孰遠孰近,一目了然。
眼前這人是他的二叔邵晉維,也是他在這個家中,最為親近的人。
從小二叔就對他很好,很是親近,後來母親不見了,他對他更是明里暗里的照顧。
甚至這麼多年來,他的勢力能安穩的組建起來,除了大將軍府的功勞,就屬他二叔出力最大。
若不是二叔他暗中保駕護航,或許根本不會有現在的他。
二叔對他的照拂讓他溫暖,關切讓他動容,可以說,他在邵晉東身上不曾體會到過的父愛,二叔都給了他!
他年幼時甚至忍不住想,為什麼他的父親不是二叔而是邵晉東?他覺得,如果是二叔的話,他母親一定不會出事,他二叔一定不會給任何女人接近他的機會,一定會好好的守著他們的小家。
可惜的是,二叔還是二叔,邵晉東才是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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