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我爺知道嗎?”白秋落又問。
她覺得白老爺子是個明白人,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兒才是。
“我……我也不知道。你奶找我說的,說是你爹要是不答應休我也行,就納個二房,說如果這個也不答應,就要和他斷絕關系,將他趕出白家。這兩天你爹的心情可不好了,夜里難受著呢。”陳氏哽咽的說。
白秋落聞言微微皺眉,又問了幾個問題,心里差不多能確定,這事兒是王氏一個人鬧出來的,老爺子應該不知道才是。
目光一轉,白秋落頓時有了主意。
“娘,我爹去哪兒了?”
“還能去哪兒,干活去了。”陳氏低語。
“娘,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回外公家了啊。”白秋落問。
陳氏有些錯愕,微微抬頭看她,眼中更難過了。
“嗯,和你爹成親之後,就沒怎麼回去過,我……我對不起你外公外婆,我不敢回去,我無顏見他們。”陳氏哭得更凶了。
白秋落聞言正經道︰“娘,收拾東西,咱們回外公外婆家住幾天。”
陳氏一臉茫然的看她,都忘記哭了,滿是不解︰“啊?”
“我奶不是要給我爹娶二房嗎?咱們給他騰地方。”
“可是秋落,我……我舍不得你爹……”陳氏聞言,眼中的淚直掉,哪里有半分的理智在?
她和白子信是真的相愛,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不顧父母的勸阻,非要和白子信在一起。
白秋落無奈的嘆了口氣,安撫的拍了拍陳氏的肩膀,道︰“娘,我也不是真的就想我爹給我找一個後娘,但是你不是說了嗎,我爹是不願意听我奶的。但是我爹從小順從我奶,之前那麼多的事情發生,他都沒有反抗過,不給他一記重的,怎麼能知道他對你到底有多看重?”
陳氏有些不明白,但隱約覺得白秋落說得有道理,便止了眼淚,認真的听她說話。
白秋落見陳氏冷靜下來,心里暗暗贊嘆了一聲,又道︰“我爹對娘你肯定是有感情的,要不然這麼多年也不會一直寵愛著咱們。但我爹又有一點不好,就是太過愚孝了,他太听我奶的了,哪怕有前面發生的事兒,我奶的話在他的心里還是很重要的。”
“如今我奶既然要作妖,那就讓她作,我倒是想看看咱們如果走了,我爹會如何選擇!”
“如果我爹沒有另外娶妻的意思,只認你,那說明他還算有擔當,這個爹我認。如果說爹他听了奶的話,再娶了一個回來,娘你就和他和離,我也不認這個爹了。”
陳氏被白秋落這個大膽的說法給驚到了。
這和離和不認白子信的話竟然能這樣輕巧的說出來,簡直就是顛覆了她的認知!
要知道這年頭,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了,沒人會和離的,尤其是女人,若是離了夫家,那基本沒有幾個能厚著臉皮活下去,都是輕生的。
不過陳氏也知道,自家這丫頭,自從上次死里逃生之後就特別的有主意,所以低聲道︰“如果……如果你爹忤逆了你奶,你奶真要和他斷絕關系,趕他出家門呢?”
“那就斷絕關系,咱們分出去單過。”白秋落毫不猶豫。
見陳氏微微瞪大了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白秋落道︰“娘你放心吧,我現在給人看病都是有診金的,就是這次去城里給人看病,我都掙了不少銀子,足夠養活咱們一家人了。而且真要離了咱們,吃虧的也是白家,娘你也不想想這些年白家的活都是誰在干,所以分家對咱們一家三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陳氏聞言眼中微微亮起一道光,深以為然的點頭。
這些年白家若不是有她和白子信拼死拼活的干活,白家老兩口早就已經餓死了,哪里還有現在的日子?
現如今白老二一家子回來了,王氏覺得有兒子有孫子有倚仗了,就看不上她這個媳婦了,當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好,娘听你的,只是……”陳氏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只是我當年為了和你爹在一起,反抗了你外公外婆,這些年我也沒臉回去,就偶爾你外公那邊趕集的時候我去那邊守著見見你外婆,說說話,我也不知道他們還願不願意收留我這個女兒。”
陳氏神色有些低落,想到當年的奮不顧身,再一想如今在白家的處境,有些悲從中來。
白秋落並不知道這些,畢竟她是半路接管了這具身體,對于有些記憶是真的不怎麼深刻。听到陳氏低落的聲音,心里微酸。
這就是女人的可悲之處了。
從古至今,女人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例子屢見不鮮,可真正得到回報的,卻是少之又少。
這些年她爹對她娘也算不錯的了,可是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就應該愛她的一切才是,既然已經成婚了,他就應該帶她娘去外公家修復關系才對,可她娘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回過自己家,與自家父母的關系更是一言難盡,她娘肯定很難過吧。
白秋落想著不由得不滿道︰“我爹這些年就沒帶您回去過?”
陳氏抿唇道︰“回過一次,當時你外公心里有氣,將我們給趕了出來,還說你爹是個沒出息的,只會讓我吃苦,後來你爹發誓若不能讓我過上好日子就不去見他,這些年家里這樣,便再也沒有回去過。”
白秋落聞言皺了皺眉,听著也算情有可原,畢竟事關男人的顏面和自尊,可是……
陳氏見白秋落不語,又道︰“早些時候你爹還說今年過年帶我回去看看你外公呢,只是沒想到現在……”
白秋落見陳氏神色黯然,便道︰“娘你也別多想,趕緊收拾東西,咱們去外公家走一趟,如果外公不願意收留你,那咱們去鎮上醫館住。對了,外公家地方夠不夠?我想帶南初一起去。”
陳氏頓時錯愕︰“秋落,你和南初,你們……”
她帶著秋落離家出走去她爹娘家也就算了,帶上一個南初算什麼事兒啊?
“娘,南初是我帶回來的,因為我的關系才住在白家,如果咱們走了,卻留下南初在這里,他腿腳又沒好全,回頭咱們不在,就我奶和二伯娘那個性子,他得受多少委屈啊!”
和邵南初的關系,白秋落並沒有馬上告訴陳氏的意思,畢竟陳氏再好再開明,估摸著也接受不了她女兒和一個殘廢談戀愛的事兒。
哪怕邵南初的殘廢是裝的。
陳氏想想也是,便道︰“那行吧,帶上南公子,若是他不介意的話,就一起去你外公家吧。如果你外公他們不肯收留咱們,也只好去鎮上的醫館叨嘮了。”
陳氏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有些事情做了決定就不會搖擺不定。
她之前會哭會無助會絕望,是因為她太在意白子信了,承受不了失去白子信的痛。
但是白秋落的一番話算是說到了她的心里去了。
她和白子信成親這麼多年,夫妻的感情很好,哪怕他們膝下就秋落這一個姑娘,他也從來沒有怪過她,對她的好也沒變過。
只是就如白秋落所說的,他太孝順了,什麼都听他娘的,什麼事情遇到王氏了,總是她在退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如果真能按照秋落所說的,借著這次的事情分出去,徹底的解決了這個禍患,那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陳氏想著,滿心堅定,抹了抹眼中未散的淚意,對著白秋落道︰“秋落,你去跟南公子說一聲,娘這就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趁著你爹他們還沒回來,趕緊離開。”
白秋落對陳氏的果斷還是很欣賞的,聞言頓時笑了,對著陳氏道︰“好,那娘你快些收拾,我去和我娘說一聲。送我回來的馬車還在外頭呢,一會兒正好送咱們過去外公家。”
從陳氏的房間出來,白秋落也沒管院子里的吳氏婆媳三個,直接去了邵南初的房間。
“呸,小賤蹄子,離不開男人的騷貨,這麼點時間都要去那殘廢的屋子里,下賤。”吳氏看著緊閉的房門,呸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怨毒的說。
吳氏對白秋落可謂是又怕又恨。
之前被白秋落好一番整治,如今只是看著白秋落就覺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疼,都不自在,可是偏偏心里又不服氣,又怨恨,逮著機會背地里罵兩句也能舒服些。
白秋落自然不知道吳氏背地里罵她的事兒,進門見靳青站在邵南初身前不遠處,便知道他肯定在對他說事兒,目光不由得從他身上掃過。
靳青面無表情的垂眸,沒有錯過白秋落打量的眼神。
面對白秋落的懷疑,靳青心里呲笑,他既然答應了她不會說,自然就不會提,當他是說話不算數的小人了嗎?
邵南初看到白秋落出現,眼中生暖,沖著她招了招手︰“落落,過來。”
“南初,下次你叫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招手?”白秋落順從的走到他的身邊,滿臉無奈的開口。
“這又是為何?”邵南初見她神色有些幽怨,不由得問道。
白秋落面無表情的說︰“你那個動作,很像在喊二哈。”
邵南初微微蹙眉,神色不解,迷茫的問,“二哈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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