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靈抱著手臂,靠在木屋一角閉目養神,幾縷青絲貼在她有些髒的臉頰上,加上身上染著泥土的白衣,白非夜劍眉緊蹙,他拿著才找到的布衣,輕輕走到她跟前。
“景王殿下,您要做什麼?”
听著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凌靈沒有睜開眼,語氣冰冷的問道。
“你受傷了。”
他語氣平淡,聲音如往常一般磁性悅耳,凌靈睜開一只眼將面前已經摘下面具的黃衫男子掃了一遍,又閉上眼楮,沒好氣地回答,
“多謝關心,死不了。”
“凌城主對本王說話,就這語氣?”他輕聲笑道。
凌靈有些不耐煩。她睜開雙眸,冷眼看他,嘴角帶著嘲諷地輕輕一勾,
“景王殿下不好意思啊,咱們不熟,我實在沒有什麼好語氣對您說話。”
他走到凌靈身邊,席地而坐,將找來的藥箱和衣服放到她身邊,“你受了傷,傷口需要包扎,身上衣裳也需要換下。”
凌靈瞟了眼身邊的藥箱和衣裳,又沒忍住看了眼坐在她身旁的男子,只覺得心頭混亂煩躁,又想著若被他發現自己身後的血跡只是她做的假象,那她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就全泡湯了!
她深吸了口氣。 。態度溫和地對白非夜道,
“多謝景王殿下,不過我真的只是小傷,沒什麼大礙,而且我這個人有潔癖,實在不喜歡穿別人給的衣服。”
“不要因為我們之間的事,逞一時之強。”
想起她背後那片扎眼的紅色,他蹙著眉頭,有些著急。
“景王殿下覺得我是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折磨自己的人嗎?”
凌靈又看了眼身側的藥箱,伸手將它拿起抱在懷中,瞅著一旁不為所動的白非夜,語氣生冷道,
“我自然不會逞一時之強,這小木屋子就這麼大點兒,景王殿下您在這兒,我如何為自己上藥啊?”
他起身拍了拍衣角。。星眸微轉,將抱著藥箱坐在角落的凌靈看了一眼,負手走出小木屋。
看他把門帶上後,凌靈這才松了口氣,她蹙眉盯著懷中的藥箱發呆片刻,又發覺這種情形下自己還有心思在這兒胡思亂想,內心著實為自己生氣,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清醒過後,抱著藥箱走到木桌前,開始布置療傷現場。
掐著時間點差不多了,凌靈看了看桌上散落的藥瓶散開的繃帶,滿意地拍了拍手,走到門邊,抬手開門。
門剛一打開,一陣烤肉香順著樹林微風撲鼻而來。
小木屋前的空地上,紅燭安靜的弄著石堆圈里的火,白非夜坐在火堆旁,手里握著一根串著野雞的粗樹枝,悠閑隨意的烤著雞。
忙活了這麼久,凌靈可謂是滴水未盡,看著他手中那只肥美流油的烤雞,聞著空氣中香濃的烤肉味,她肚子咕咕直叫,沒忍住地咽了咽口水。
看她愣在門口,白非夜眼底一笑,故作不知的繼續優雅烤著手中的雞。
紅燭抬頭看見凌靈眼巴巴地盯著白非夜手上的雞,又死活不願邁出腳步,她笑了笑,起身拍著手上的灰,對凌靈道,
“凌姑娘,紅燭剛才在樹林里抓了只野雞,你受了傷需要吃些東西恢復體力,趕緊過來!”
紅燭一臉親切,凌靈暗自竊喜,默默給紅燭的這番話點了個贊,她目光從烤雞那人身上掃過,故作矜持地秀眉一挑,
“既然紅燭姑娘這般邀請,我自然沒有不來的道理。”
說著,她冷臉走到白非夜身邊坐下,瞥了一眼他手中正散發著濃烈香味的烤雞,沒忍住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對烤雞的渴望引來紅燭和他的嘲笑。她假裝無所謂的拾起一樹枝,搗騰起石堆里的火。
而她這般舉動恰好被白非夜看進眼里,他嘴角沒忍住地微微一勾,確認烤雞熟透了後,遞到凌靈面前。
“當心燙。”他淡淡說道。
凌靈看了看白非夜不帶任何表情的臉,又看了看一臉姐姐微笑的紅燭,最後看向面前那只酥皮噴香的烤雞,再怎麼樣也不能跟肚子過不去!
她清了清嗓子,“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吹了吹面前的烤雞,伸手扯下一只雞腿,轉身背對著白非夜,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白非夜將樹枝插在地上。 。優雅撕下一塊雞肉,送進嘴里。
周圍氣氛又逐漸變得尷尬壓抑起來,紅燭只覺得自己嘴里那塊嫩脆的雞肉變得又老又硬,難以下咽,她此刻真真兒覺得,這是她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尷尬,最難受的情形!
“大人,”紅燭手里拿著一塊烤雞站起身來,“紅燭去看看沼澤那方的情況,順便再找找看周圍還有沒有人和其它什麼吃的。”
白非夜微微點頭,紅燭內心歡喜,她抬手行了個禮,當即轉身離開,迅速消失在樹林中。
“為何沒換衣裳?”
磁性好听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凌靈抹了抹嘴上的油。。
“我說了我不喜歡穿別人給的衣服。”
開玩笑,這可是她的戲服,她還指望著穿著這身髒兮兮的衣服爬回營帳呢!說話間,湊著身上衣服已髒得不成樣子,她索性將手上的油往身上擦。
白非夜看她這般舉動,劍眉輕蹙,“如此髒的衣服還是換了的好。”
看著他隱約有些不自在,凌靈想起他平日里的衣裳總是一塵不染,就連此刻即使有些泥土,都是幾乎不可見。
“王爺出身高貴,自然見不得這些髒衣服,我皮糙肉厚,倒是覺得穿著十分舒適。”
她始終話里帶刺的態度,令他有些不悅,他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你非要用這種態度跟本王說話嗎?”
他語氣中透著一絲怒意,被他這樣一問,凌靈覺得有些好笑,“那麼我該用什麼態度跟你說話呢?是矯揉造作,還是低聲下氣?”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王爺是什麼意思我不想管,也管不得,”從始至終被耍得團團轉的她還沒說什麼,他倒還生氣了?凌靈越想越憋屈,“你我既已成路人,何必還要在乎用什麼語氣來交談?也對,您是王爺,我是臣子。我不該反駁您,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內心被壓下去的那些難受的情緒又翻涌而出,凌靈別過頭,不再看他。
他星眸一凝。 。無奈垂眸淺笑,沉默片刻,他話鋒一轉,
“听紅燭說,今日你親眼看見了上官風的死?”
凌靈沒理他,他也沒在意,繼續說道,
“那麼你應該看見了一個戴著面具。。內息極強的人,”凌靈目光一頓,開始認真听他說,“那個人就是這些年本王一直在查的人。先皇逝世、夏侯丞相一家被殺、明月城被佔等許多事情都是他所為。那人近些年來武功深不可測,目前幾乎是沒有人可以打敗他,要想擒住他,只能先將他爪牙一一折斷。”
沒想到那個人不僅身後勢力強大,自身的勢力也強大無比,凌靈想起之前偷听到的那些內容,眉頭鎖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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