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想用手臂圈住狂暴起來的雲樹,可是他哪是雲樹的對手,一下子就被甩開,撞到旁邊的書架上,眼看著雲樹把桌椅砸的七零八碎。
他又沖過去,再度緊緊攬住她。“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想就不會心痛了。不要想了。”
雲樹掙開江雨眠的手臂,回身已眼中滿是血絲,看似冷靜道“對,不想他,不想他,我要忘了他,忘了他。”閉目道,“我要回去睡覺了,睡著了就想不起來了。”說完也不管江雨眠,自己走了。
江雨眠對著那張小像看了許久,才熄了燈回到自己的住處。
第二日雲樹如往常一樣早早醒來,在花園里舞槍,就像當初的師父一樣,她明白了師父有多痛苦,一刺一挑,一戳一掃,都是為了斬殺心中的痛苦,師父槍法的精髓,她終于領悟了。狠厲決絕,一招致命,不給痛苦翻身的機會。不能把那個人如何,師父不能,她也不能,所有的苦都要自己消化!≈1t;i>≈1t;/i>
孟煥晨窩在草叢里偷偷的看,江雨眠在孟煥晨的身後痴痴的看。
煥梨走了過來,沒理會孟煥晨,而是對江雨眠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千里迢迢來找雲爺的?”
“我喜歡她。”
江雨眠聲音不大,孟煥晨听的清清楚楚,“蹭”的從草叢中竄出來。
“你!”煥梨不敢相信他說的這樣直白。
江雨眠接過她看不上的眼神,“我知道,我比雲爺大許多,好在姿色還在;我的一切都是雲爺給的,我的余生也願意給她。”
“那你是想做妻,還是做妾?”
這回輪到江雨眠不可置信了。
“我們爺文才武略,無一不精,行醫經商,樣樣在行。在我眼里,這全天下的男子,沒一個能配的上她。爺若是男子,狀元郎未必就是那姓黎的。”≈1t;i>≈1t;/i>
“我只知道她很好,什麼都好。”
煥梨斜了江雨眠一眼,“我們爺樣樣都好,所以不是誰都可以惦記的。”
“就是!”孟煥晨附和道。
煥梨抬手捂住孟煥晨的嘴巴,讓他不要打混。“你若有心,就好好幫雲爺做事,讓爺少些煩心事,不該想的就不要想。”
孟煥晨眨眼附和。
“你看不出來她很痛苦嗎?她的身邊需要一個人。”
孟煥晨掙脫姐姐的手,“那也不是你!”
江雨眠笑了,“那是你啊?”
“就是我!”孟煥晨昂昂道。
“那昨晚是誰被雲爺罰回來思過的?”江雨眠忍不住想逗這個小家伙。≈1t;i>≈1t;/i>
有弟弟拖後腿,煥梨的氣勢被殺下去,生氣的點著孟煥晨的腦袋,“你昨晚為什麼胡鬧?”
孟煥晨指著江雨眠道“是他,是他對雲爺不懷好意!”
“我喜歡雲爺,怎麼就不懷好意了?”
“就是不懷好意!”
孟煥晨詞窮而理直,只是話音剛落,眾人都安靜下來——一支槍斜飛過來,直扎在他們面前的地上,槍桿在震動中出嗡嗡聲。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還嫌爺不夠煩,是嗎?都是閑的了!”雲樹拿出練兵時喝莽漢子的聲勢喝道。
“孟煥晨!去跟你爹爹說,就說雲爺說的,讓他給你找個師傅開蒙讀書!”
小孟煥晨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愣愣的望著雲樹,找師傅做什麼?開蒙是什麼?讀書又是什麼?自己的夢想是做雲爺的跟屁蟲啊!≈1t;i>≈1t;/i>
“听到沒有?”雲樹又喝一聲。
“听,听到了。”小孟煥晨喏喏道。
“听到了還不去?”
孟煥晨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煥梨!你該做什麼?”
煥梨忙低頭,“我去給爺準備熱水沐浴。”
雲樹沒說話,煥梨忙退了下去。
“江雨眠!”
江雨眠凝出一個好看的笑臉,“雲爺有什麼吩咐?”
“一把年紀,跟兩個小孩子吵嘴,顯得你口才好?給爺分憂的本事沒有,找麻煩的本事倒是一流!你不具備喜歡雲爺的資格,以後都給我閉嘴!不然我就把你趕回甦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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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爺,我。。。”
“用完飯就到美人居做事去,盡快把所有的事情都接手理清,向爺匯報!還有,爺要盡快看到你為婚宴編排的節目!”
“是,雲爺。”江雨眠知趣的不再說些沒用的。
雲樹一只手拔出深入地下的槍,作勢揮過去道“還立在這里做什麼?”
江雨眠沒有躲,雲樹手中的槍卻在即將打在江雨眠身上時止住,往地上一頓,嫌棄道“躲都不知道躲,傻成這樣,爺還能對你抱什麼希望?”
江雨眠故作英氣道“打我一頓能讓雲爺順氣,我願意挨著。”
雲樹冷笑一聲,“挨著?記得昨晚的桌椅是怎樣被爺拆的七零八散的嗎?”
“雲爺,我這就去做事!”江雨眠麻溜的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1t;i>≈1t;/i>
“回來!”
江雨眠剛邁出去的步子乖乖收回來,“雲爺還有什麼吩咐?”
雲樹說話依然用吼,“用完飯去找雲奇,讓他給你安排兩個人做幫手,要文的,還是要武的,自己挑。”
“謝雲爺關照。我一定盡管把事情理清,請雲爺觀賞節目。”
雲樹威嚴的“嗯”了一聲,提搶走了,在遠離兵器架的地方揮手投槍,“ 鐺”一聲,正中兵器架的空檔,雲樹頭也沒回的往院中走去。
了頓脾氣,胸中氣息順暢多了。
事情吩咐妥當了,用完飯,雲樹就開始收拾東西,清漪閣、青雲館和自己屋里的東西都理了一遍。
黎歌在雲家住了幾年,去學宮讀書後,由于偶爾在雲宅住著,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青雲館的後屋就是他的暫住地,前屋是兩人共同的書房。≈1t;i>≈1t;/i>
所有的東西,雲樹都分成三份。
她的東西是一份,書籍、物品重新安置;黎歌的東西是一份,全部送到黎家去;兩人共同的東西是一份,全部封存到庫房的最深處,卻讓轉告黎歌全部燒掉了。
真正收拾起來,並不容易,一字、一物、一書都是回憶。她一頓脾氣滌淨的胸腔,又一次被陰郁之氣填充。收拾完後,盡管太陽都落下一半了,她還是帶煥梨、雲天和雲端騎馬出去了,去的還是寶相寺。
坐在游廊上听誦經聲,听了一個時辰,不知道為什麼,老和尚的念經聲也無法讓她暴躁心靜下來,反而越听越煩的坐不住。懷著暴躁之氣,出了寶相寺,飛身上馬,便打馬出了城。
雲樹當晚沒有回去,雲宅諸人都沒得安生。二十幾片雲都撒出去找,一點消息都沒有。≈1t;i>≈1t;/i>
孟管家甚至厚著臉皮去了黎家,黎家人並不待見孟管家,黎夫人昨日去了雲宅,今日就病的起不了床,老黎大人也有些暴躁易怒。孟管家明智的要求見黎歌,黎家人不情願的進去通報,嘴里還咕噥著,一定會被老爺罵的。
時已三更,黎歌仍然在研習政務,但是得到通報,很快就出來見了孟管家。
跟著孟管家的江雨眠第一次見到雲樹青梅竹馬,新科狀元,雲樹曾經的未婚夫婿。雖然著急找雲樹,還是忍不住對黎歌打量了一番。看形貌氣度,言談舉止,若不是負了心,倒是個配得上雲樹的。
黎歌感受到那熟悉的帶著敵意的目光,回視著江雨眠——又是一個形貌一流的,只是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找雲樹鬧脾氣。轉過眼楮像孟管家詢問雲樹今日都做了什麼。≈1t;i>≈1t;/i>
“收拾完您的東西,就帶人出去了,到現在都沒人影。她之前的那幾個哥哥早就已經斷聯系了,京中又無別的熟人。。。”孟管家已經急的不行。
早就斷了聯系?這個眉兒並沒有告訴他。
“她昨日說要經營歌舞坊,可是去了那里?”
“並沒有,江管事一直在歌舞坊,並沒見她去。”
黎歌這才知道這個是歌舞坊的管事,怪不得。。。
“那益生堂的那個呢?”
“問過了,也沒有見。”
“可出城了?”黎歌記得幾年前雲樹在京中天晚未歸,就是在城外出了事。
“出城?這個我還沒問。我這就去探尋探尋。”孟管家說著就要走。
“孟管家,等一下。”
“黎公子還想到別的了?”
“不是。夜深了,你去城門,引起誤會就不好了。即便眉兒出了城,你現在也出不了城去找她。不如等城門開時再去。”
“那就干等著?”
“城中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只能等著了。說不定再待會兒,眉兒就回去了。”
孟管家不高興了,這真是拿了退婚書,立即就不把小主人當回事,若是以前。。。孟管家跺腳,“多謝黎大人提醒,我等就不打擾黎大人安歇了,告辭。”說完氣呼呼的走了。
黎歌無奈,他不是不著急,他也沒辦法。。。
孟管家他們等了一夜都沒見雲樹回來,天蒙蒙亮,就往城門趕,花重金探得雲樹出城的消息,二十多人立即上馬,散出去找。
黎歌去辦公時,吩咐明心在雲宅邊候著,若是有雲樹回來的消息,立即通知他。明心老大不情願的去了,雲家的人看到他一準沒有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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