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天刷一次的存在,變成了一整天刷存在。
後來就連睡覺,都想擠在盛?的身邊。
男人在盛?身邊纏久了,也懂得了他的底線。
每每不等盛?掏刀子,他便已經閃得不知蹤影。
等盛?氣消得差不多了,他又冒了出來。
後來盛?習慣了,他便開始天天拽著盛?,要一起洗澡。
盛?原是皺眉拒絕的。
也不知男人耍了什麼手段,居然每次都是他們被安排在一個時間里洗澡。
盛?無奈,只得同行。
男人其實是通過家里走了後門,悄悄把盛?洗澡的時間,做了調換。
他只是很好奇,盛?到底是不是男生。
他就是想看看。
如果盛?表現得很抗拒,他也就算了。
他想著,萬一真是女生,給沖撞了,也是不好的。
他雖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基本的風度還是有的。
卻沒想,他一眼就瞧見了盛?跟他一模一樣的東西。
那次之後,他很久沒有出現在盛?身邊。
他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就像還沒告白就被拒絕了的那種心情。
他每天窩在寢室的床上,瞪著盛?來回的背影。
那眼神,別樣的憂傷。
被瞪的次數多了,盛?也覺得奇怪。
有一天,也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有些好奇。
男人怎麼不纏著他了。
他就突然來到男人的床前,問他。
“我還以為你是哪個軍人家的小姑娘。”
“……”
盛?一听,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迎頭就是一脫鞋給拍了上去。
那會兒的拖鞋,黑厚的膠底鞋,還帶著刺。
這一臉拍得,男人好幾天不敢見人。
逢人都得被嘲笑好一會兒。
他臉上的釘刺印子,好幾個星期都沒有消掉。
盛?見了,都忍不住憋笑。
他似乎是在維持什麼,每次都沒有笑出來。
而是別過身子,偷偷的聳肩,低笑。
二人的友誼,似乎在這會兒才真正的開始。
男人那嚴重受創的心靈恢復之後,又開始死皮賴臉的纏著盛?了。
因為他發現,盛?並不是來玩兒的。
他真是來當兵的。
盛?也逐漸習慣了男人。
兩人雖不至于無話不談,但也是越來越有默契的。
特別是組隊演練的時候,兩人的成績在隊伍里,是最為杰出的。
那一段時間,比起盛?在盛氏的所有日子里,都暢快很多。
他是結交到了真正的,可以交心的好朋友,可以並肩作戰的戰友。
男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倆人終于迎來了一次,最為關鍵和重要的機會。
就是夏國特種兵基地,來選拔新兵。
盛?似乎特別在意這次機會。
而對男人來說,卻是可有可無的。
他們家,並不需要靠他爭軍功什麼的。
他來這里,完全是為了以後蹭個官職。
但盛?的勢在必得,燃起了他的好勝心。
他也想試試自己到底能不能通過。
于是,在倆人組隊考核的時候。
他比起盛?,還賣命很多。
盛?至今都還記得,那時男人拼命的畫面。
因此在往後的出任務與作戰之中,他心中充滿了感激。
他對男人的家世非常清楚,也明白他完全沒有必要。
但他認為,男人是為了配合他,才這麼拼命的。
特種兵的考核,與普通新兵考核不同。
每次都是九死一生的。
盛?想著,眸光不自覺的隨著男人走動的背影,而隱約閃過一抹浮光。
兩人的友誼似乎在那次的任務而凍結。
盛?半闔著眼,那縴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的打著顫。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顫動著。
秦深深似已經睡著,卻又像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撅著屁股,挪著,挪著,就給壓住了那顫動的手。
隨後那毛茸茸的頭,蹭了蹭盛?的下頜。
似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闔著眼,睡著了。
那次的任務,使得盛?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根本無法入睡。
白天黑夜的,都睜著眼,看著前方。
當時軍醫給他進行了各種掃描和治療。
都沒有任何的效果。
而男人,再也沒有出現在基地里。
盛?雖然像坐了直升機一般,直升至最高的位置。
而男人,卻在醫院里,疼痛得呻吟著,怎麼也醒不過來。
男人比起盛?,他是被困在了噩夢之中。
比起植物人,還痛苦萬分。
他意識是存在的,腦部雖然受到重創,但並未死亡。
他的心髒依舊跳動,只是身子,似乎不能動彈。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男人只能靠著輸營養液,來維持生命。
盛?就算守在他身邊,內心自責,也無法彌補,更不可能喚醒男人。
盛?因此要求退役。
但軍部不允許。
他寫了很多,很長的,把自己那次出任務的罪責,列了個詳單。
但還是被軍部駁回。
老將軍在退休之前,給了他一句話,才讓他消了退役的念頭。
“你得把那些已經犧牲的,和付出了所有的,戰友的份,一起彌補回來。夏國的特種兵基地,需要你。”
“夏國特種兵,需要你!”
這一句話,似乎敲進了他的內心。
震撼他的心靈。
他有片刻的呆滯。
他只記得,他對著老將鄭重的做了個軍禮。
“是!將軍!”
那一次的回憶,過于深刻,至今還印在他的腦海。
相較而言,任務與那次的談話,都宛如他之後人生的靈魂,支撐著他繼續存活下去。
每次任務結束,他都會找男人說話。
雖然知道男人困在夢境之中,根本無法對他的話作出反應。
但他固執的,就是想與男人分享他每次任務的成果。
他覺得,這是兩個人的份。
必須告訴男人。
也許,就是因為他的不懈努力,把男人從噩夢之中給喚醒了。
他還記得那次,男人的眼楮終于有所反應。
打著顫,即將睜開的瞬間。
盛?驚得宛如不識世事的少年。
手足無措,卻又下意識的狂奔去找軍醫。
他幾乎是拽著軍醫來病房的。
軍醫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男人開始好轉,盛?的情緒也從極度的悲傷開始平復。
男人一眼就認出了盛?。
男人張著嘴,聲音微啞。
問的第一句話就是︰
“原來你活著啊。”
“……”
盛?覺得,那一刻,如果有拖鞋,他肯定會丟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