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唳華庭

第一百零五章 古陵遇險(二)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柒姑娘 本章︰第一百零五章 古陵遇險(二)

    直到距離京城城門有了一定距離之後,兩人才換乘了馬車,車廂內,相對無言,禾曦只覺得有清冽的酒香縈繞在自己的鼻尖,揮散不去,她覺得有些悶熱,側身掀起了一角的車簾,讓夜風徐徐的吹進來。

    她坐直了身子,看向了自己對面的拓跋,此時的他正閉著眼楮靠在馬車廂壁上養神,稜角柔和,竟恍然生出一種卸下防備的神色來,不再像是之前的冷若冰霜,也不在是那般的步步為營,倒像是個大男孩一般,也對,他們不過都才二十歲,卻是一個個老氣橫秋一般。

    見拓跋沒有什麼反應,禾曦的膽子漸漸的大了起來,目光從濃重的眉眼處一路向下,落在了薄唇上,人人都言薄唇的人無情,不知道為何,禾曦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那日宮宴,在假山後的一幕,她的臉騰的燒了起來,方才被夜風吹散的悶熱的感覺,又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來,似乎要將自己淹沒一般。

    她強制自己將視線轉過去,看向了一旁不斷後退的樹林,外面黑影重重,路上因著這些日子一直在下雨,難免有些泥濘不堪,突然,馬車的車轅似乎是碾過一個陷在泥水中的石頭上,猛地顛簸了一下,正斜斜的倚在窗子前的禾曦一個不穩,竟然身子一輕,朝著後方的車壁撞去。

    然而等了半晌,卻不見有疼痛的感覺襲來,只覺得身後有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穩穩的扶住了自己的腰身,那手掌的溫度,隔著夏季薄薄的衣料一陣陣的傳了過來,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消散不見了,拓跋收回了手,狀似無意的坐在一邊,朗聲對著外面駕車的月七道︰“怎麼回事?”

    月七有些尷尬的道︰“夜深了,屬下沒有看清路。”

    讓月七想象不到的事情是,拓跋並沒有表達自己任何的想法,只是重新陷入到了沉靜當中,但是他心頭卻越發的難安,王爺怎麼奇奇怪怪的,他斟酌了片刻,才下定決心一般的問道︰“王爺,你和小主都沒事吧。”

    “我們,很好。”只是簡單的四個字,卻讓馬車內的禾曦臉色爆紅,什麼叫他們很好啊,難道他是很享受——享受——這般想著,她只覺得愈發的難以呼吸了,只能不斷的朝著車窗的方向挪過去,再挪一下,盡量遠離拓跋。

    “你若是不想在馬車里面呆著,可以出去和月七駕車。”閉目養神的人悠悠的吐出了一句話,禾曦一怔,動作也就僵在了那里,這個人當真是古怪的很,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垂頭把玩著自己系在腰間的玉佩,一只魚躍龍門的鏤空花紋,禾曦不禁有些黯然失笑,也不知道如意是從什麼地方尋到的,這麼俗氣的玉佩。

    耳邊是泥濘的聲音,還有悶悶的雷聲,拓跋睜開眼眸,似乎是有些疲憊的神色,同時還伴著擔憂來,見禾曦正一臉有興致的把玩著自己手上的玉佩,看過去,只見到修長的手指在那玉佩上下摩挲著,白色的羊脂玉,在她的指尖下,難免都有些黯然失色起來。

    “要下雨了——”拓跋展臂伸手放下禾曦身子旁邊的車簾,禾曦似乎是听出了拓跋語氣中的擔憂,她皺眉沉思,片刻才猜測的說道︰“你是在為蜀中的百姓擔憂麼?”

    拓跋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認真,似乎是習慣被這樣的注視,他別過臉去,復又有些不甘心的轉過臉來,悶聲的道︰“你認為呢?禾曦,在你心里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語氣稔熟的好像是老友敘舊。

    什麼樣子的人麼?禾曦垂下了眼楮,繼續盯著自己手中的玉佩,之前她以為他是了解他的,了解整個拓跋皇室,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拓跋琛為了皇位可是陷害忠良,而拓跋為了皇位,同樣有一天也會和自己的手足兄弟刀劍相向,成王敗寇,自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但是他又幫著自己救罪奴所的罪奴們,又及時請了德太妃保住了拓跋麟的性命,這些事情在禾曦看起來。不禁于他的大業無用,甚至會暴露他自己,所以拓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或許她也不知道。

    他值得信任麼?說道信任兩個字,禾曦不禁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來?信任?這個詞語在她看來,未免太過于的遙遠了,信任一個人的代價太大了,傷筋動骨,痛徹心扉,她沒有資格信任別人,同樣的,她也沒有資格讓別人信任不是麼?

    對面的人似乎一直等著禾曦的回答,千般滋味在唇齒間不斷的涌現,禾曦最終聲音晦澀的道︰“賢王殿下心懷天下,心系百姓,當為我大歷的明君。”

    這樣的話顯然沒有討好拓跋,便听見他冷哼一聲道︰“你看錯了,本王並不是那樣的人,我跟你想的一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什麼無辜性命,什麼事情在我看來,與我自己的目標相比,全都一文不值。”

    一字一頓,全是邪肆的張狂,禾曦只能閉嘴不言,車廂內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好在外面的月七及時的道︰“王爺,小主,到了。”

    拓跋當先下了馬車,一陣風一樣的走在前面,夜風自大敞的車門灌進來,吹拂起她腦後系的抹額,全然就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她身姿輕巧的跳下了馬車,月七看著兩人冷凝的臉龐,心中叫苦不迭,果然,什麼叫他們很好啊,一邊自怨自艾,他趕緊將馬車停在了一邊,跟了上去,禾曦環顧四周,面前的還能分辨方向。

    她之前來皇陵的時候年紀尚幼,有些記不清這古陵具體的構造了,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拓跋的腳步往前走,幾人兜兜轉轉,終于在一處極為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塊石壁。月七上前在石壁上按下了一塊松動的青磚,只听得 嚓嚓的聲音,門分兩邊,打開了只能一人通過縫隙。拓跋側身而過,禾曦跟在身後,月七走子隊伍的最尾端,也是為了應對緊急的情況。

    拓跋的手指狀似無意的在一旁的石壁上推了一下,那石門便關上了,禾曦回望過去,只見天色一沉的可怕,竟然連一絲月光都沒有,隱約竟然還能听見一陣陣豺狼的嚎叫,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好像是看出了禾曦的窘態,拓跋心情甚好的普及道︰“這古陵佔地面積十分大,方才的這處亂葬崗,便是其中一個出口之一,對了,方才你沒有踩道什麼吧。”

    說完還桀桀的笑了兩聲,在悠長的甬道中,眼前明明暗暗的火把的映襯下,禾曦只覺得拓跋的臉上竟然帶著一些陰沉沉的氣息,不由得心底發寒,卻不想月七站在後面一陣的無語,自己王爺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無聊了,方才他的行為是什麼?誰能告訴告訴他,恐嚇一個手誤縛雞之力的女子?

    雖然禾曦在他的嚴重和一般的女子不同,但是女子就是女子,有那麼一瞬間,月七竟然覺得自己有些替自家王爺丟人。

    拓跋觀察到了禾曦的反應,心中不免有些高興,顯然是心情甚好,眉目舒展,舉著火把朝著前面走去。

    幾人一路兜兜轉轉,禾曦只覺得聞見了一陣泥土的氣息,果然下一秒,石門打開,便看見了眼前的景象,半圓形的巨大的墓頂,上面應該是被能工巧匠做了幾處通風的氣窗,這些正在操練的士兵們,穿著的也並不是盔甲軟冑,只是普通貧民穿的粗只麻衣,手里的工具也千奇百怪,鋤頭,叉子,鐵鏟,千奇百怪,形狀各異。

    但是每個人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玩笑的心思,揮舞著手中形狀怪異工具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操練,堅毅的眉眼間,隱隱帶著肅殺的氣息,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士兵,讓禾曦不禁刮目相看。

    見到拓跋前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男子闊步走了過來,同樣是粗布麻衣,步伐沉穩,走到二人面前,對著兩人拱手道︰“王爺!”

    拓跋揮手,轉身介紹禾曦道︰“這位是——錦公子,本王好友,這位是王朗,影軍統領。”

    禾曦像模像樣的也抱拳道︰“見過王統領。”

    王朗笑聲振振,聲音洪亮,在整個空曠的墓室內回蕩著︰“錦公子當真是客氣,我王朗就是個粗人,並不會說什麼話,王爺也知道,要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錦公子不要介懷啊,哈哈哈哈——”

    禾曦只覺得這人簡直是直白的有些可愛了,不免也彎起眼楮,笑著說道︰“統領嚴重了。”

    王朗一怔,原本只覺得這錦公子樣貌陰柔邪魅,卻不想這般笑起來竟然生出了幾分妖媚的神色來,饒是他一個男子也不免看的痴了些,一旁的拓跋眸光一沉,向前一步,狀似無意的擋在兩人的中間,問道︰“高先生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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