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韓鵬收手,主動休戰,不是怕打架後被掌門師尊責罰,而是他發現,若真動起手的話,這次他未必能打贏。打不贏,事後還要被責罰,太不劃算!與其自取其辱,不如自行收場。
韓鵬發現,虞小雲兩次對他出手,看似隨便一個動作,他卻毫無還手之力。想來虞小雲拜在三師公門下,年紀雖小,卻有一定修為,不是他們這些剛入門的弟子能比。
一段尷尬小插曲後,大家又坐下來,和和氣氣一起吃飯。
虞小雲再吃幾口,便不想吃了,拉起狄葉就要走。
“小師叔,我還沒吃飽呢!”
狄葉把他拉住,推回座位,勸道︰“靈山弟子訓誡規定,一米一粟皆來之不易,粒粒皆辛苦,不可浪費糧食,盛多少吃多少,不許留下剩飯剩菜,碗里的飯菜還沒吃完,不能走!”
“吃完就可以走了?”虞小雲看一眼剩下的飯菜,再回頭看狄葉,認真問道。
狄葉點點頭︰“吃完就可以走。”
虞小雲听明白了,一聲呼哨,把放在外面玩耍的小白招進來。
他打呼哨的方式,是這幾天師父剛教的,還不夠熟練,呼哨聲听起來有點刺耳,但招呼小白不成為題。
“小白可以吃完。”虞小雲把小白抱上桌子,把剩下的飯菜都拿到它跟前,讓它把剩下的飯菜都吃光。
狄葉兩眼圓睜,看向大口狼吞虎咽的小靈獸,懷疑這是假靈獸,真身是一條小狗。
之前只吃肉的小靈獸,竟然變成雜食動物,像狗一樣,連剩飯剩菜都吃!
小白斜眼看一下狄葉,似乎鄙視他少見多怪,它本來就是雜食動物。
***
下午開始,虞小雲就和眾位新弟子們一起听學上課。
虞小雲听得很認真,問題也很多,一個又一個“為什麼”接連往外蹦,把陸柳霖問得口干舌燥,提早放學。
狄葉有了中午的經驗,看虞小雲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一起吃飯,就把飯菜端回去,兩個人在房間里吃。
晚上洗過澡,虞小雲拿出他的小玩意在床上玩,狄葉拿起一本書在燈下閱讀。
虞小雲玩了一會,自覺無趣,就下床湊到狄葉身邊,問他看什麼。
然後,狄葉發現一個大問題,虞小雲不識字!
于是,教虞小雲認字的重任,又落到狄葉身上。
虞小雲學得很快,教過一遍的字,他就記住,抄寫一兩遍,他就會寫了,還說感覺好像以前學過,現在卻不認得。讓狄葉頭疼的,就是他問題太多,可謂勤學好問的“問題學生”。
“這個字為什麼這樣念?”
“這個詞為什麼是這個意思?為什麼還有另一個意思?”
“誰造的這個字,為什麼要這樣寫?”
諸如此類問題,問得狄葉一個頭兩個大。
晚上睡覺,虞小雲睡得很不安分,在床上滾來滾去,偶爾說一兩句夢話,半夜總掉下床。
第二天早上,狄葉一覺睡到自然醒,看到虞小雲坐在地上發愣,才知道他半夜掉下床摔醒了,就一直沒睡。
“葉兒,梳頭。”
洗漱之後,虞小雲一頭柔順的頭發披散在肩,手里拿著白色發帶遞給狄葉,讓狄葉替他梳頭扎辮子。
狄葉接過發帶,抓起梳子隨便給他梳幾下,在他後腦勺下扎個馬尾,就放下梳子,道︰“好了。”
虞小雲伸手到腦後摸了摸,還不滿意,要求像師父那樣,給他扎個蝴蝶結。
狄葉無奈,重新給他扎了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心里不禁一陣感慨。
好歹他以前在家里也是爹娘疼、哥姐寵的小爺,在“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師叔面前,他儼然就成了一個大人!
好在狄葉天生聰慧,雖然以前沒有照顧過人,想起以前在家里,爹娘和哥姐怎麼照顧他,他現在就怎麼照顧小師叔。縱有很多地方照顧不周,卻也勉勉強強,沒讓小師叔受委屈。
***
狄葉畢竟自己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愛玩是天性,現在有小師叔跟著,就帶小師叔一塊到處玩鬧闖禍。
虞小雲還記得狄葉給他說過,帶他去後山摘清露果回來釀酒。
狄葉看虞小雲兩只大眼楮眼巴巴的期待眼神,感覺好像不兌現自己說過的話,就會遭天譴。
趁清露果還沒有過季,狄葉找了個空擋,帶虞小雲去後山摘了兩大籃子清露果,拿回清靜峰,一邊看書里記載的辦法,一邊搗鼓學釀酒。
兩人在清靜峰上嘗試釀酒,忘記了時間,很晚不回靈雲峰,讓人找了大半天。
看到兩人染得一身黑,像剛從墨池里爬出來,大掌門陸柳霖氣得臉都黑了,重罰狄葉晚上不準睡覺,在靈雲台上跪著把靈山弟子訓誡錄抄十遍。
狄葉不睡覺,虞小雲也不睡覺,在靈雲台上,一會幫狄葉抄寫幾張紙,一會把燈籠玩滅了,一會把抄錯的紙張點燃看火光。
陸柳霖實在看不下去,沒等狄葉抄夠十遍,就趕他們回房睡覺。
隔天清早,謝依楠把洗好的衣服送過去,敲門沒人應,就直接推門進去。
“小師弟?小師叔?”
看清房間里的景象,謝依楠不由一愣。
兩張床空著,狄葉床上的席子被子都不見了,在虞小雲的床下,鋪著席子,被子落在一旁。狄葉和虞小雲兩人一豎一橫,睡在床下,一個被胳膊壓著胸膛,一個被腿壓在肚子上。
听到喊聲,狄葉先醒過來,推開壓在肚子上那條腿,坐起身來,揉揉眼楮,迷糊看向謝依楠,開口含糊道︰“依楠師姐,早。”
“太陽曬屁股了,還早呢!”謝依楠說著,把衣服塞給他,“這衣服洗干淨了,不過染了顏色,灰撲撲、黑乎乎的,還要不要穿,你們自己看著辦。”
狄葉攤開衣服一看,果斷決定︰不穿了!
除了靈山弟子的統一服侍,狄葉另外還有好幾套從家里帶來的換洗衣服,虞小雲就兩套新衣服,一套不能穿了,就沒有衣服換,只好穿狄葉的衣服。
虞小雲穿狄葉的衣服,寬松了點不夠合身,陸柳霖又看不下去,說句“不成體統”,就叫人給虞小雲做新衣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