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積雪太厚,買不到米糧和柴禾,沿路村莊被盜搶柴、糧的人家不少。住得偏僻的人家,清早起來就會發現柴禾少了,廚房東西少了,驚得這些人家就連睡覺都抱著糧食。
岳府門口的路由于沿途沒人家,路上積雪根本不會有人清掃,所以這條路其他官兵不會選擇通過,可是不包括坐著滑冰板從河里過來的水軍。
岳家近河岸,首當其沖不可幸免被打劫。帶著一隊兵準備實施搶劫的頭領,正是大力認識的千總手下,這位頭領很巧姓項,兵丁稱他為項管帶。
大力一口一個大哥叫著凶神惡煞般的項管帶,邢總管配合送上湯和餅,商議這一片全部由項管帶負責保護,岳府每日提供一頓羊肉湯泡饃。水軍如果願意送來河中干的蘆葦和蒲子,岳家按一捆一百文收購,晚上管頓面湯。
項管帶閑著也是閑著,手下有十二個兵,干點活拿銀子管飯光明正大,還能免費治凍瘡,何樂不為。于是回去主動和千總要求巡邏,這天氣都不願出門,千總見有人主動承擔巡邏任務,毫不猶豫應下。
項管帶手下兵丁,每天一早過來,到河里收割蘆葦和蒲草。在河中陸地上割蘆葦時,拾了不少凍死野鴨子和鴨蛋,全部拿到岳府。邢總管讓廚子都做給那隊水軍吃,一點也不許私留。
有經驗豐富的水兵,碎冰從河中打魚,邢總管讓人全部花高價買下來。岳府有時除了供應羊肉湯外,也炖魚給他們吃。大力和邢總管沒過兩天就和項管帶廝混得極熟,項管帶拍胸保證,絕不讓其他水軍來此打秋風,今後岳府有什麼事盡可以找他去辦。
從談話中邢總管發現項管帶侍母極孝,家里有寡母和兩位弟弟,生活非常清苦。邢總管請示玉瑾,送給項管帶家中母親和弟弟手套和籠翁御寒,並承諾明年教給他弟弟編織籠翁,也是個賺錢營生。激動得項管帶要去給主家磕頭,項大力告訴項管帶,他家如果不是踫上主家心善,今年冬天肯定會被凍餓而死,讓項管帶更加感謝岳家心好,對明年冬天充滿期待。
玉瑾一直關注水軍情況,見危機得到緩解,徹底放下心來。進入臘月開始備年貨,李世子終于沉不住氣,找長柏要求見一諾。
“長柏,一諾拋出平面效果圖給我們,怎麼就沒話了呢!弄得我們食不知味,睡不安寢的,天天討論該如何做生意,她可倒好,躲起來不見我們。你去催催她,我們要見她。“
玉瑾听到邢隱傳話,見胃口吊得差不多,先去見了父親岳三爺。岳三爺很干脆,凡是女兒要做的事他都支持,並全權讓女兒負責。
吳夫人正幫玉瑾準備春裝、夏裝,天天繡花做衣服,鞋子派給孟姨娘做,已經做好春裝六套,夏裝三套給玉瑾裝填衣櫃。見了長女忙笑著問道:“大玉,你的衣服太少,這里暖和干活不冷。你不能光設計男裝,也給自己設計幾套衣服,娘沒事給你做出來,免得出門會客沒有能穿出門的衣服。“
玉瑾委婉向爹娘提出,“爹、娘,都知道我身體不好,請爹娘對外繼續說我在病中,不能外出拜訪亦不接受拜訪。不然言一諾的事對外不好交待,被人知道我穿男裝會見公子,會懷疑我們家門風不好。“
岳三爺兩口子認為長女的話有理,自然答應,還允諾全家一致口徑,長女身體不好正在休養,方便玉瑾繼續穿男裝行事。
白昭早起就開始到大廚房做飯,玉瑾帶著溪奴去外院巡視一圈,見下人們全都在井然有序忙碌,心中很滿意。白昭做了十多樣吃食,玉瑾讓人分別給爹娘、妹妹、外院兩位先生和李世子當早點送過去。
李世子、湯二公子吃完早飯,正在亭台上百無聊賴踱步閑話。諸葛一直吃住在這里,天冷木工師傅活計做得慢,他回去催活計,順便查留存的藥草,準備補充缺少的藥草,開始為正月開業忙碌。
長柏、方榮華、廖凡林、長青四位舉人,天天被兩位先生各種出題考試,幾乎沒時間出門。吃了早飯在亭台上轉一會,就被先生叫進屋,繼續關門苦讀。
玉瑾剛一露面,李世子就驚喜迎出來,“一諾,你終于肯出來了。拋出誘餌就走,我吞了餌遲遲不見你提釣竿,這不上不下的,想急死我。“
玉瑾被比喻逗笑,“世子真逗,你以為自己是魚,釣魚可都是為了吃的,我可沒有此雅興。“
“一諾,你不來沒關系,為什麼美食也給停了。我天天盼吃飯,結果飯很難吃。早上送的湯和餅都好吃,你能不能勻著點送,這饑一餐飽一餐的,害得我吃撐了坐不下去。“湯二公子迎上來就埋怨,那哀怨的眼神,可憐的聲音,讓玉瑾都不好意思直視,這還是臨陽伯府的二公子嗎。
玉瑾指指東暖閣緊閉的房門,示意別在院中說話。進入西暖閣中,溪奴快速收拾炕桌,擺上茶具,出門去提開水。
玉瑾脫鞋坐在廳中炕上,李世子主動坐在主位上,湯二公子直著腰偏坐炕邊,看來他沒說謊真吃撐了。
“世子、二公子住的還習慣嗎?“
“開始和他們睡在一張炕上不習慣,後來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哎,你這是什麼枕頭,這麼軟還有彈性,真舒服。我問過微瀾,他說不是藥草,他也沒猜出里面是什麼東西。“李世子好奇詢問。
“說出來不稀奇,里面填的就是蒲棒,河里入秋到處都是。“
李世子問道:“還有嗎?勻給我兩個枕頭,有了這個別的枕頭睡不慣。“
“你用的就是新的,帶走就是,我只能給你一個。湯二公子別急,我一視同仁。不過蒲棒有很多,等到天氣晴朗,曬干收拾好你們派人來取,自己回家做不比我家粗布枕頭強。“玉瑾笑著解釋,湯二公子一听還有蒲子,這才不說話。
溪奴提了開水,開始洗茶泡茶,倒上茶水說道:“世子、二公子請喝茶。“她退出帶上門,站在門口守護。
世子端起杯子呷了口品嘗,贊了句:“好茶。“隨即拿出那個平面圖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建這些,我和你合作,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我先听听。“
湯二公子心道真不會談生意,不愧皇親貴冑,連問需用多少銀子都不問,直接亮底牌。
“這里有茶樓、酒樓、客棧、大賣場,這個是內部分解圖,你們先看看。有三種方法合作,一是分解合作,就是和你合作酒樓,和他合作茶樓,不過樓你們出資建,我出地皮、沒計圖、技術指導佔三成干股。二是集體合作,建這個需要多少銀子,分成十股,你們出銀子認股,我仍然是出那些,佔一股。三是你們借銀子給我蓋房,我出利息,分三年還清欠銀,你們也可以分別參股,就是只準投資一項。听清楚了吧!
蓋樓需要用到工部的人,只有他們有能力建三層樓房。建這些大約需要銀子十三萬兩,分別建需要十六萬兩。這里是分別建和聯合建需用銀子測算圖,聯合建好處是牆可以共用,不用互留漏水。“
玉瑾最後說道:“如果以上行不通,我暫時不建。我已經準備好明年出正月動工,岳府的房子和花園一次建完。岳府近大路的除了府門,都會是門面。給我三年時間,對面的這些我可以自己建。“
“別介,我可沒說不同意,你不給我說話時間,就開始抽梯子,我這不上不下的還不摔死。“湯二公子眼早就亮起來,與其在城里小打小鬧,不如另開闢生意場地大干。
“你不會當場讓我表態吧!“李世子謹慎問道。
“自然不會,你可以慢慢考慮。“
“諸葛公子。“溪奴在門外叫道。
諸葛見溪奴守在門口問道:“一諾在屋里嗎?“
“在,諸葛公子請進。“
“咦,你們這麼嚴肅在干嘛呢!算我一個。“諸葛熟不拘禮,把湯二公子推往炕里,自己坐在炕沿。
玉瑾給諸葛斟茶,“和他們談合作,我詳情已經說過,你如果有興趣,和世子、湯二公子慢慢商議。“
“我不明白,你為何這麼著急?“世子不解。
玉瑾沉吟一下,決定實話實說:“我父親現賦閑在家,都知道我們沒錢,此時蓋不會被彈劾。如果父親任職後反而麻煩御史們,操心搜集證據告上金殿。我兩位哥哥已經到了該娶親年齡,有了房子和銀子才能挑選可心的媳婦,不然家貧誰會把好閨女嫁過來過苦日子。還有兩妹妹年齡不小,嫁妝總要早備。在婆家的話語權,豐厚的嫁妝佔一部分。“
玉瑾已解釋得夠清楚,把自己身份明白擺出來,是選擇信任他們。他們都明白玉瑾沒說出來的話,一諾是女孩的話年齡不小,該選擇自己的幸福,能幫娘家時間不多,她必須盡快讓娘家富起來,才能照應兩妹妹。
玉瑾站起身告辭,“給你們三天時間商議,我知道你們選擇後,好訂下步計劃。“
“一諾,你先別急著走,還有很多事沒商議清楚呢!“李世子出言阻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