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歡偷偷地瞄了一眼余堯,清楚的看到了少年繃緊的下巴。
氣氛還是沉默著,隨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有點著急,就連語速都快了,“劉老師,你找我有事情嗎?”
怕是真的嚇到了隨歡這姑娘了,劉余笑了起來,季節一下子由冬天到了春天。
隨歡看到劉余的笑,她一下子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劉老師不生氣了。
余堯看著旁邊的女孩,很清楚的看到她鼻尖上面冒出的汗水。
隨歡一直都注意著余堯,看到他的動作,她立即對他笑著。
明明自己也害怕,她卻動著嘴唇,小小地做著口型,“余堯,別害怕,沒事了。”
夏日的風吹動著窗外的樹葉沙拉拉地響著,有知了在不斷的鳴叫著。
少年望著隨歡的臉,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劉余清了清嗓子,背著手在隨歡和余堯的面前繞了繞,繞地隨歡差點都暈了。
旁邊的少年出聲,“劉帥,再繞就把我繞暈過去了。”
劉余一听,頓時朝著余堯踹了過去,“混蛋小子,也不看看我這是為了誰!”
這動靜把隨歡嚇了一跳,小臉蛋一下子就白了。
而余堯身子靈活地一閃就躲過了,還彎腰將地上的筆撿了起來。
余堯看到隨歡小白的臉蛋,他抿起了唇。
他從兜里面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將筆擦拭了干淨,然後才遞給了劉余,“劉帥,這麼好的鋼筆可別摔壞了。”
劉余深深地看了一眼余堯,他接過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等你什麼時候愛筆了再說。”
余堯沒答話。
趁著劉余轉身的時候,他微微挪到了隨歡的身邊,輕聲安慰著她,“我在這里,別怕。”
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我沒事。”
隨歡望著面前少年寬闊的背影,看見他後頸上面的碎發,他是在安慰她嗎?
“哦,對了,隨歡我是想告訴你今天可以去領書了。”劉余看了看時間,“課間時間不多了,你下午再去領吧。”
隨歡使勁的點點頭。
劉余手指點著桌子,看著面前瘦弱的小姑娘,估摸著,她肯定抱不動這麼多書,又看到站在一旁的混小子。
他瞪著余堯,“下午放學的時候別跑了,帶著隨歡去領書,在幫她搬回來。”
在隨歡出聲前,余堯就已經答應了下來,劉余擺了擺手,便讓兩人走了。
隨歡跟在余堯的後面,余堯先出了辦公室,她剛剛要踏出去的時候,听到劉余的聲音。
“隨歡,剛轉學過來還習慣嗎?”
隨歡頓住腳步,她轉身回來,站地直直地,對著劉余微笑,“周圍的同學都待我很好,謝謝老師的關心。”
待到兩人都離開了辦公室,劉余兀地一下子就坐在了椅子上面,他抬手揉著自己疲倦的眉心。
想起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
余堯。
劉余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子邊眺望著遠方,
他望著窗外正長得茂密的樹木,忍不住伸手摘了一片青色的葉子。
樹葉有生命,而生命又是一個多麼美好的詞語。
劉余清楚的知道他和他的妻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因此他一直都將這群孩子視為己出。
起初他是余堯的授課老師,再然後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他的班主任,等到余堯升高中,相隔半年的時間,他又成了他的班主任。
這一緣分將兩人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
從初中到高中,劉余一直都看著這少年的成長,他知曉余堯的秘密,親眼看見這少年從一開始的天堂漸漸落到了地獄。
劉余對余堯是滿腔的憐惜和疼愛,他閉眼,胸腔中都是郁結的難受。
余堯死死地將自己困在圍城里面,圍城外面的人進不去,圍城里面的他出不來。
這就好比當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凝望著你。
劉余想要將余堯拉出來,卻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做才算好。
他清楚的明白這個少年的人生不應該止步于此,他值得更大更廣闊的天空。
這時,劉余腦中閃過隨歡的面容,他又一聲嘆息,這姑娘也是不容易。
從辦公室回來之後,隨歡才後怕了起來,在老師面前,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的大膽。
回來之後的余堯,少年面上是極其的冷漠和煩躁,漆黑的雙眸中是化不開的暗色。
就連平常嘰嘰喳喳的周俊也出奇的安靜,更不用說肖譯了。
只一眼,隨歡便驚覺到,她立即不敢再看,就連呼吸都有短暫的停滯。
周五這一天似乎過得尤其的快,轉眼間就到了放周假的時刻。
盛夏時光中,陽光明媚,隨歡靠窗邊坐著,幾縷陽光泄在了她的臉上,顯得她五官更加的柔和。
隨歡單手撐著腦袋,快速地將老師布置的作業記在了小本子上面,耳畔傳來的是同學們放假的歡呼聲。
寫完最後一個,隨歡停了筆。
她抿著嘴,視線往前後挪了下,迅速就挪開了眼。
隨歡想起之前她偷窺到的秘密,她手肘觸到了課桌里面的抽屜。
她想著……
年少時的秘密,就如深藏在這暗格里面的未知的角落,不敢窺探,只敢小心翼翼地對待。
恍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壞事情,喉嚨似乎有點發癢。
下意識地,她就捧起了了水杯往口里面灌著。
倉促之間,隨歡竟然忘了這是上節課才打的熱水,舌尖才剛觸到熱水,就已經快速地縮了回去,哪知道她動作又太快,一大口熱水就直接包在了她的嘴里面。
又是大夏天的,這一口熱水滾燙燙地燙著隨歡,瞬間,她的眼楮就蘊著霧氣。
隨歡不敢往外吐著,又不敢大聲吼叫著,只能夠小心翼翼的伸著舌尖,小聲的喘著氣,面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她以為她聲音小,哪知道她一開始的驚呼聲就讓余堯听到了。
余堯從臂彎里面抬起自己的腦袋時,印入眼簾的就是隨歡柔軟的五官瓖嵌在了燦爛的陽光里面,有幾根頭發柔軟的垂在臉龐上。
明明是一副和諧畫面,但是此刻他的同桌正一臉可憐巴巴,眼淚汪汪地吐著舌頭。
余堯腦子里面一下子就浮現出了哈巴狗吐著舌頭的模樣。
他的手肘靠在了桌子上面,手指無意識的劃過額頭。
余堯歪了歪頭看著隨歡,下一刻,他就壓著嗓音笑了出來。
“隨同學,死豬不怕開水燙,那你怕不怕?”
余堯拐彎抹角地打趣著隨歡。
姑娘本來就可憐了,在被余堯這麼一調笑,她一下子就咳了起來。
她卷著自己疼痛的舌頭,看著余堯,瞧見少年眉目間並沒有之前的郁氣,她緩緩松了一口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隨歡捂著自己的嘴,只露出了明亮的眼楮。
她的嗓音本來就軟,在加上她口腔的疼痛,說出的話斷斷續續更加軟綿綿的。
“壞……蛋。”
可憐巴巴的姑娘突然蹦出來的壞蛋,余堯臉上的笑意頓時沒壓住,就連漆黑的眼中也浮著層層的笑。
他身子往後一靠,整個人就將椅子全部覆蓋住了。
余堯將手伸進了抽屜,沒一會,他就又拿了出來。
他漆黑的視線再次看了過來。
轉眼間。
他就將隨歡的手扒拉了下來,手指迅速的扣住她的下巴,他一用勁,隨歡本能的張開了嘴。
隨歡一下子紅透了臉,她黝黑的瞳仁中都是錯愕,心中一下子惱怒了起來。
然而余堯就已經將手中的薄荷糖嘩啦啦的倒進了隨歡的嘴里。
一句放開還沒來得及出聲,口腔里面的疼痛由于這冰涼一下子就緩解了許多。
隨歡被余堯的舉動弄得又惱怒又感動。
她不知道怎麼表達,索性轉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動著嘴咀嚼著這薄荷糖。
旁邊的余堯站了起來,對著周俊和肖譯簡單說了幾句。
他漫不經心看過去時,還看見隨歡捧著自己的腮幫子,專心致志地小口小口的咀嚼著,而她的柔順的馬尾還一擺一擺的。
余堯嗤笑一聲,這姑娘好的不學,怎麼盡學動物吃食。
跟只兔子似的。
安靜的坐在座位上面的隨歡,正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桌沿邊又被人扣響。
她抬起頭,視線往上移動,看到了余堯的側臉。
他身子靠在桌沿邊,一股子漫不經心地氣息,他左手扣響著桌沿,右手拎著半瓶礦泉水。
“隨同學,天要黑了。”
“……”這太陽還明晃晃的晃人的視線,哪來的天要黑了,又在說瞎話。
“再不領課本,門就要關了。”
隨歡下意識的昂了一聲,她對著余堯搖了搖頭,“余堯,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剛剛隨歡听到了他們三個之間的談話,三人要去操場上打籃球,去領新書這種事情,她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也不知道余堯是裝作沒听到,還是故意裝作沒听到。
隨歡看見他將剩下的半瓶水一口氣喝到了底,嘴角邊還沾了點晶瑩。
余堯將礦泉水瓶蓋好後,一伸手便將瓶子穩穩地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隨歡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他瞄了一眼隨歡,看見隨歡柔軟的五官,視線挪到到她鼓鼓的腮幫子上面。
余堯的手指動了動,似乎現在還殘留著剛剛的觸感。
心間一動,他瞬間從課桌上面拿了一支筆,俯身到隨歡的面前,嘴邊似笑非笑,一伸手,中性筆便戳到了隨歡的腮幫子上面。
“痛不痛?”余堯鼻腔一哼。
隨歡嘶地一下子叫了出來,“痛……。”她才剛剛被熱水燙了。
余堯又一戳,“知道痛,那知不知道知德樓在哪里?”
知德樓——就是劉老師告訴隨歡的領書的地方。
隨歡捂著自己的兩邊的腮幫子,沒說話,只是目光怨恨的望著余堯——壞……蛋,她確實不知道知德樓在哪里。
作者有話要說︰ ~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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