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在燒。
不斷的燒著,那一口精血夾雜著真元,展露了徐君禮必殺的決心,兩人身後的龍馬長聲嘶鳴,受驚不輕,張易芝幾人逼不得已勒馬後退。
寧浩差點兒被徐君禮長槍上的赤焰燒到,一瞬間清醒後撤,嚇的一頭冷汗,失聲道“這貨瘋了?”
徐君禮沒瘋,他很清醒。
這一口精血是他功法中的秘法,玉京城中不能動用真元,就算動,也絕對不能超過元嬰期,他無比清楚這一點,他沒有動用真元去一槍砸死芻蕘,就代表他很清醒。
他只是下了必殺的決心。
秘法燃燒的是他的精血,燒的是他的壽元,提升的是他身體的絕對實力。
黑色長槍上的赤焰越燒越旺,瞬間便彌漫在他的全身,他整個人被火焰包裹著,雙目赤紅,猶如地獄中爬出的魔鬼一般,小腿在地上狠狠一踩,整個人如劍般的朝著芻蕘沖了過去!
長風呼嘯!
說不清楚是風在吼,還是火在燒,天空之中,竟然隱約的冒出了一道虛影,一道血紅色的虛影,仿佛元神化身一般,變作了一桿巨大的長槍!
這是純粹的實力!
這一刻的徐君禮,猶如天神下凡一般,高高躍起,連同那天際的巨大血色長槍,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朝著芻蕘刺去!
槍尖下的芻蕘,弱小的猶如一只螻蟻。
長槍,須臾既至!
芻蕘雙目赤紅,似血液都在燃燒,整個人都有些失神,那來自于元神的巨大壓力,壓迫的他腦中混沌不堪。
他的眼前,他的腦中,到處都彌漫著血腥味,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鮮血,那些鮮血變成了火焰燃燒著,灼燒著他的神魂,讓他痛苦無比!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秘法!
這就是頂尖功法該有的秘法!
秋君牙關緊咬,他不覺中抽出了飛光,隨時準備出手,這樣的秘法他見過,甚至他也用過,九華劍經便是如此。
他深知其威力。
一只手,牢牢的將他的手臂握住,對著他認真的搖搖頭。
“小師叔,慎重。”
秋君心頭一片煩躁。
芻蕘沒有秘法,他真的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對手,他覺得自己的刀已經夠快、也夠狠了,可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有些東西,是他一輩子可能都無法體及的。
什麼報仇,什麼血恨……
他心中的那一個結,徹底的散了,一絲不剩。
他雙眼留著血淚,目光迷離的看著前方,看著那一道虛弱在地上,被這些人當成狗的身影,心中再沒有半絲的執念。
他沒有秘法,也不會秘法,他只有手中的刀,還有脖子上的命。
“殺!”
芻蕘一聲爆喝,渾身的真元不要命一樣的燃燒了起來,就算是燒光也在所不惜,他如今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救下荊芥!
真元燒空,還有精血,精血燒空,還有他的神魂。
芻蕘不要命了,他瘋了一樣的把他擁有的一切都匯聚在了手中的長刀斷發,他現在連自己都不信,信的只有他手中的刀!
刀光如水蕩漾。
可須臾之間,一切刀光消失不見,內斂無所蹤跡,長刀筆直,直指天際。
只剩下了一柄刀。
一柄叫做斷發的刀。
是了。
仰首二十載,
頸上三兩錢。
斷發人何在?
苟活哪如死!
殺!
今朝有酒今朝空,哪管明日舊時恨!
生死不過錯刀響,且去揮刀斬人頭!
殺殺殺!
江湖人,就該干他娘的江湖事!
腦袋不過一堆銅板,死了又何妨?!
長刀,就該斷發!
槍尖寒芒已至。
刀光一閃。
如雷般巨響,塵土紛飛,碎石亂濺。
徐君禮一瞬間怔住。
空了?
不,沒空?!
不,不可能?!
他怎麼能躲得開!
不!
他沒躲!
。
一聲脆響。
如赤焰一般的巨大槍影,槍頭碎裂了。
不是碎裂,是消失了。
他的槍尖,被這一刀斬沒了。
他落地,怔怔回頭。
長街出現了一道虛無的線,自這條線,一切都分成了兩半。
張易芝不知何時翻身下馬,面色如鐵,楊柳跌坐在地上,驚魂未定,看著自己的斷發飄落,寧浩一臉呆滯,叮的一聲,手中的長劍變作兩截落地。
他的坐騎,自中分成兩半。
沒有神鮮血噴涌,那匹神采飛凡的龍馬,就那樣死的悄無聲息。
芻蕘持刀,單膝跪在地。
夕陽如血,他卻面白如紙。
他靜靜的攔起癱在地上的荊芥,將他緊緊的樓在懷里。
“哥錯了。”
他神色寧靜。
他已無力再戰。
“你找死!!!”
徐君信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身上的火焰騰的冒起,臉色猙獰猶如魔鬼,朝著兩人一槍刺來!
他要他死!
他竟然還沒有死!
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這一次,芻蕘似乎死定了。
可他仿佛無知無覺,只是摟著荊芥,不斷的說著一句話。
“哥錯了。”
公孫度還是沒有拉住秋君。
被那一刀風采所懾,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秋君已經不見了。
叮!
一聲輕響,堪堪要刺入,要刺穿芻蕘和荊芥兩人的長槍再也不得寸進。
秋君白衣飄飄,單手負于身後,手中飛光輕輕點在槍尖上,看著渾身冒火,殺氣騰騰的徐君禮,面色如水道。
“夠了。”
“滾開!”
徐君禮爆喝一聲,長槍一揮,朝著秋君便刺去。
叮,當,叮……
不論他怎麼揮舞,他的槍尖,都再未入過秋君身前三尺。
三尺,那是飛光的距離。
徐君禮似魔怔一般的不依不撓的出槍,秋君只是站在那里揮劍格擋。
這一幕略顯熟悉。
他煩了。
他咬牙道“老子說,夠了!”
他一劍蕩開了徐君禮手中的長槍,不見手中是如何動作,空中傳來了啪的一聲響。
這一聲響,夾雜在這一連串的打鐵聲中,顯得異常的刺耳和格格不入。
他不由得的停下了動作,因為感受到了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徐君禮怔住了。
他的臉頰紅了,紅了長長的一條。
他,被秋君拿著長劍抽了一記耳光。
異常響亮的耳光。
身上的赤焰,被這一劍抽的蕩然無存。
他終于看到了眼前的秋君。
秋君面沉如水,擠著虛假的笑。
“老子說,夠了,這次听到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