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來？”青鸞玩味笑道。
秋君面上一紅，道“當然能，我只是在思考。”
“一個人去做一件不可能辦成的事情，只有一種可能。”青鸞緩緩道“那就是——辦不成這件事，其實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才會去做辦不成事情，因為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已經實現，其他的都只是用來做掩護罷了。”
青鸞的這一番話說的秋君恍然大悟，他隨即問道“那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青鸞惱火的瞪了一眼秋君，道“本來我還可以與其周旋一番，或許能試探一二，可是你這個傻子，偏偏被人家推出來當了擋箭牌，害得我不得不收手。”
秋君一怔，道“什麼意思？”
“當日，我本事設計讓那東望服下藥酒，趁其神志不清之時，對其構陷，便可借此緣由佔得上風，不僅僅能推掉他來求親這荒唐的請求，更可以借此對其要挾，還不虞擔心得罪了他東出閣。”
秋君听得一頭冷汗，小心翼翼問道“那然後呢？”
青鸞滿是殺氣的眯眼瞧著他，道“然後？然後你這個傻子就愚蠢的一直出來擋下我安排手下給東望的敬酒，我的酒更是被人無意間調了包，讓我滿盤皆輸。”
秋君一愣，忽然想到了什麼，惱火道“這麼說，你早就認出我來了？”
“要不然呢？”青鸞冷眼看著他，道“你真以為我掌力只有那麼一點兒？”
“這就是你一巴掌把我拍個半死不活的理由？”秋君惱火道。
“嗯……”青鸞沒有絲毫歉意道“誰讓你那麼弱，我只出了不到半成力氣，你便倒地不起。”
一時間，秋君無言以對。
“那之後呢？”他問道。
“之後？”青鸞眨了眨眼楮，道“之後他便把聘禮留下來當作了賠罪，嗯，倒也了一筆小財，這東出閣還真是挺有錢的。”
“嗯？你收了人家的聘禮？”秋君故意拖長聲調。
“是賠禮！”
“不都一樣麼……”秋君嘀咕道。
“要不要我也分你點兒？”青鸞語氣不善。
“算了。”秋君嬉皮笑臉道“你我夫妻一體，分的那麼見外干什麼。”
“現在還不是！”
“這不是遲早的事兒嘛。”
“呵。”青鸞報以一聲冷笑。
“如今，這小子又來了玉京，而且如今這里風起雲涌，這小子就跟聞著屁的屎殼郎一樣，又想干什麼？”秋君趕緊轉移話題。
“我怎麼知道。”青鸞白了他一眼，“或許是想從諸位之爭中分一杯羹？或許只是因為年初的大朝會？又或許，只是舍不得你這個‘舊友’也說不定。”
青鸞的語氣里滿是譏諷，秋君暗嘆一聲女人真難伺候，準備閉口不提這件事。
東望這個人，身上真的是疑點重重，讓人捉摸不透。
上次秋君遇刺，背後仿佛便有此人的身影，包括那一次秋君在青玉山，秋君一瞬間覺得，仿佛他如今的這一切……
都是被人刻意而為。
“前些日子我遇刺，背後也有這東望的身影，他到底要干什麼？還是說，他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想要以此來做些文章？”秋君猶疑不定。
青鸞道“所以我才說，你知曉此事並不是件好事，會給你引來禍端。”
“可我又能怎麼辦呢？”秋君嘆氣道“當初，我若不來玉京尋醫，此時只怕已經是一具尸骨了。”
青鸞擺擺手，道“沒那麼夸張，最多是一個殘廢。”
“殘廢就好了，是嗎？”秋君瞪眼道。
“要不然呢？總比稀里糊涂死了強。”青鸞也瞪眼道“你又吼我，怎麼，想吵架？”
秋君果斷閉嘴。
看見秋君閉嘴，青鸞開心一笑，抽出飛光仔細端詳，道“我說了這麼多，該你了。周帝還跟你說了些什麼？”
“還跟我說了一個人。”
“誰？”青鸞看向秋君。
“姬承和。”
“前太子？”青鸞怔了一下，反應了過來。
“你認識？”
青鸞搖搖頭，道“那時我還年幼，只是後來有所耳聞罷了，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不僅僅朝野上下，便是修士江湖之中，也是一片美名，只可惜英年早逝。怎麼，周帝跟你說了些什麼？”
秋君嘖嘖嘴，心道自己這位大哥還真的是個厲害人物啊。
“也沒什麼，只是講了他一些過往的故事。”秋君說著，抬起手腕道“咱倆這鐲子，便是我這大哥去極北雲洲，用了十年供奉找西極老人換來的，據說，咱倆的親事，也是他提出來的。”
青鸞一愣，道“是嗎？”
“你不知道嗎？”
青鸞搖搖頭，道“不知道，這鐲子我記事起便一直戴著，長大後，父親和叔父叔母才告訴我，這是納禮，我還以為，這鐲子是叔父叔母贈我的。”
秋君嘆一口氣。
青鸞低頭看著鐲子“這麼說，咱們還欠了人家一個大人情？”
“是的。”
“可惜了，沒有機會還了。”
秋君苦澀一笑，道“有的。”
“嗯？”
他一招手，飛光從青鸞手中飛出，飛到了他自己手中，他舉著長劍，看著明亮的劍身，目露深思。
“這劍……”
“是我這位早逝的大哥的。”
“周帝贈與你的？”
“不錯。”
青鸞听聞後，一瞬間沉默了。
“陛下贈我此劍，是要我做他手中的劍。”秋君一聲長嘆，道“待得來日報仇雪恨之後，這恩情，不就還清了？”
暮色搖搖欲墜。
秋君透過飛光看著身後東海，明亮的長劍被暮色侵染，一片血紅。
“你可以不必如此的。”
“我有的選嗎？”
“有的。”
秋君笑了笑，道“其實你不必擔心，我沒那麼蠢，陛下也沒那麼絕情，上次只是一個意外，更何況，听了我那位大哥的故事之後，我也有心如此，即便是不為了還回去你我這份恩情，為了他這個人，也是值得的。”
手中長劍一震，血光陣陣。
“這麼一個好人，不應該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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