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面無表情,提起手中的拐杖,輕描淡寫的點了三下,三道劍光便齊齊的被蕩開,不偏不倚,無一劍刺中二人,全部落空。
“朝前走。”
陳阿柳快向前,秋君迅後退。
正面的三道劍光襲來,陳阿柳避無可避,擋不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師父說的話。
于是,他果斷的深深鞠躬,九十度的鞠躬,姿勢標準而完美。
秋君後仰著身子,就那麼反手遞出拐杖,再一次凌空點了三下,這三道劍光也被齊齊的蕩開,一個人失了重心,一劍刺著陳阿柳的臉頰劃過,劍元刺痛著陳阿柳的皮膚,整個人也緊接著隨著自己的劍,一步走到陳阿柳身側。
陳阿柳想起那一劍,提劍,刺出。
果斷,干脆。
空中飄起一朵血花,那人被陳阿柳一劍在肩膀上,肩膀上多了個窟窿。
“大娃干的漂亮。”
“還是師父您厲害一些。”
“繼續朝前走。”
陳阿柳繼續向前,秋君又拿著鐵棍連刺兩下,接連點在錯開的兩人肩上,兩朵血花在空中飛舞起來。
這兩人提劍的手,瞬間的就垂軟了下去。
雖不致命,可是這三人的戰斗力起碼折了一半兒。
劍修之間交手,勝負就是在這一瞬之間。
秋君沒有開心,反而有些難過。
因為那些作壁上觀的黑衣人們,開始動了起來。
有四個人飛快的在牆頭上奔跑起來,形成四角,把剛剛從包圍中掙脫出來的秋君二人圍住,四個人同時雙手掐訣,口中默念法決,動作飛快,形同一人。
下一刻,四人的手齊齊按在牆壁上,原本堅硬的牆壁,就像是水一樣有了波紋。
秋君有種不妙的感覺。
“師父,我是腳軟了麼?”
“不是你腳軟了,是地軟了。”
兩人齊齊低頭,堅硬的青石板地面,出現了一片泥沼。
“師父,玉京不是有大陣嗎,這群家伙怎麼還能施法?”
“沒看到四個人憋了半天才這麼點兒陣仗嗎,別怕。”
雖說就這麼點兒陣仗,可是已經足夠了。
陳阿柳抬了抬腳,現自己走不動了,那一灘泥沼,就像是有巨大的吸引力一樣,拖著陳阿柳的腿抬不起來。
他們沒法走了。
還不斷的往下沉。
“師父,現在又該怎麼辦?”
“站好了,努力往出走,其他的別管。”
“好 。”
陳阿柳果真就低著頭看著地面,什麼都不管,一心一意想辦法走出去。
秋君昂挺胸,面對著六個人,六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直直的挺劍沖了上來。
腳不能動,可他有手,還有一根堅硬無比的拐杖,就眼前這六個人的陣仗,還不需要他有什麼懼怕。
最主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懼怕被玉京的大陣現的原因,這一伙人里,沒有一個元嬰期修士,清一色的金丹,雖然圍剿自己這個金丹是夠看了。
可秋君看來,這點兒人真的不夠看,唯一讓他有些頭疼的,反而是牆上站著布陣的幾個人。
就好像他現在還有心思胡思亂想一樣,秋君沒什麼壓力。
恍惚之間,六道劍光在空中亮起,有些四面八方的味道。
秋君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那無數個在劍台上渡過的時辰,讓他早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六道劍光,敲破了雨水,彌漫在夜空中,化作無數道劍光,仿佛天空閃耀的星星一般,有些鋪天蓋地的味道。
秋君再一次深吸一口氣,平平的舉起拐杖。
叮叮錚錚。
夜空里,迸出無數道火星,秋君的手臂幾乎化作一道殘影,一瞬間朝著四面八方點去,那如雨幕一樣的劍光,沒有一道突破到他身前。
他就像是一堵牆。
臨春巷內,六個人就這樣孜孜不倦的提劍刺出,劈砍,秋君就那樣不斷的提著拐杖抵擋,七個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不曾動彈一樣,只能看見空中劍和拐杖相擊,迸出的火星四射。
慢慢的,空中竟然形成了一個圓幕,球形的圓幕,閃爍金光的球幕。
就像是一個大罩子,把秋君牢牢的罩在里面。
上面的金光,是拐杖和長劍撞擊出的火光。
叮叮錚錚的響聲密集的練成一道,化作鳥鳴,化作劍鳴,化作令人煩躁的聲音,枯燥刺耳。
雨下著,滴落在拐杖上,化作霧氣蒸騰。
一切毫無樂趣,沒有音樂,也不悲壯,只顯無趣。
很沉悶。
這就是戰斗,這就是搏殺,沒有什麼熱血沸騰,只有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一個不慎,便是一朵血花綻放,便是一條生命的消亡。
秋君感覺到很奇怪,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任何一道劍光,可以輕而易舉的去抵擋,想必對面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可他們為什麼還要繼續做著這樣的無用功?
他有些厭煩了,盡管這一切還不吃力,可是重復做著同一件事情許久,他還是很厭煩。
片刻後,光幕消失。
六道人影暴退,秋君大口喘氣。
這一下子,他明白了,他有些累了。
矮牆上站著四道身影,又是那樣,齊齊的把他們兩人包圍。
六人暴退的那一刻,四個人的胸膛像是鼓風機一樣的臌脹了起來,雙手掐著法決,平平舉在嘴前。
空氣,似乎一瞬間就灼熱了起來。
呼!
四道火龍,一瞬間將秋君和陳阿柳的身影吞沒!
在這四道火龍出現的瞬間,秋君的表情瞬間便怪異了起來。
腦中不由得便出現了一個聲音。
火遁!豪火球之術!
鬼扯……
一個念頭閃過,秋君把手中的拐杖收起,雙手朝著左右兩方抬起,兩道金色的小劍出現在手中。
四道火龍被兩把小劍擋住了,秋君二人被火龍包圍在里面,就像是一個大旺火。
火龍是擋住了,可是溫度擋不住。
巷子里一瞬間升騰起大量的白氣,無數水珠被蒸,地面的水窪上,映著紅彤彤的火光,就像是過年了一樣。
火光灼燒著面頰,濕冷的衣服開始干了,頭也開始干了。
慢慢的,衣服有了燒焦的味道,頭開始卷曲,有了燒豬毛的味道,秋君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師徒二人真的會變成烤豬。
這群貨,肺活量這麼大的嗎?
。